景铭帝见慧锦皇后还要送他礼物,不禁来了兴趣,“皇后要送朕何礼啊?”
“皇上,您瞧。”慧锦皇后说着,抬手向前一指,众人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向殿外望去,只见夜幕中漫天的烟花突然齐齐绽放,各色的烟花漫天飘散,一轮未停一轮又起,映红了黑沉沉的夜幕。
过了许久,那场华丽的演出终于落了幕,天空又恢复了沉沉的夜幕,让人的眼睛有些发空。
忽然,听到有铃铛声响,那铃声悦耳,细碎空灵,像是清晨山林间的鸟叫声,欢快飞扬。
似有云彩飘来,一群舞女身穿云霞般的衣裙,飘然而来,她们排着队形,长长的裙摆拖地,舞袖长出手指约有两尺,轻柔随手摆动。
她们飘入殿中,忽然左右一分,中间露出一朵巨大的花朵,层层叠叠的花瓣打开,是用薄绢做成,栩栩如生。
花芯中间一人赤足站立,她穿着五彩霞衣,颈间、腰间、脚踝上都系着各色的小铃铛,身子微微一动,便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她的霞衣很薄,隐约可以看到如雪的肌肤,袖子也很短,只到小手臂处,上衣到胸下,露出雪白细腻的纤细腰肢和圆润的肚脐,那一排小小的铃铛在她灵蛇般的腰间响动,让人耳朵似有轰鸣之声,耳根都跟着一烫。
她的裤腿也很短,只到膝盖之下,露出修长的小腿,赤足踩在那花芯中,姿态妖娆,轻轻点着,似踩着乐点。
她身上的衣服虽然少,但是脸上却是蒙着一层薄纱,只露出饱满光洁的额头和柳叶弯眉以及眉下的那双媚眼。
她的眼睛微微有些迷离,轻轻的眯着,眼线划得上扬,是淡淡的红色,似天边的弦月,尾梢轻轻勾动人的心。
殿中的男人心头都似一跳。
景铭帝也不由得绷直了身子,他目不转睛的看着花中的女子,看着她翩然而舞,身姿柔软似无骨,肌肤胜雪似春光,眼波流转,像是要把他的魂魄都勾了去。
洛九卿没有看着那女子,她只看着慧锦皇后,慧锦皇后看到景铭帝的神情,脸上的笑容一滞,似被冰冻了一般,然而不过是一瞬,她的笑容又恢复如初。
她轻轻拉住景铭帝的袖子,柔声说道:“皇上,您可还满意?”
“好!”景铭帝大声情不自禁的说道。
他刚刚说完,又觉得有些失态,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皇后有心了。”
“为皇上准备,臣妾哪里能不用心呢。”慧锦皇后笑意满满,眼底的寒意微微。
“此女是何人?”景铭帝问道。
“回皇上,此女乃是乌苗人,乌苗女子大多身段柔软,肌肤如雪,”慧锦皇后掩了唇轻声笑道,“但是此女与寻常乌苗女子还有一个区别就在于……”
她的声音慢慢低下去,在景铭帝的耳边耳语了几句,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只见景铭帝脸上的笑意愈浓,连连点头。
洛九卿垂下眼眸,一丝淡淡的冷笑在她的唇边绽开来,景铭帝……还真是昏到家了,慧锦皇后也是大胆,这种场合是送艳女侍妾的时机吗?
难怪轩辕现在民心不稳,枉太子上次与轩辕耀辰辩驳的时候还说什么长庆如何如何,长庆的永辉帝不知道比这个景铭帝强了多少倍!
果然,时间不大,景铭帝便说道:“诸位爱卿,朕不胜酒力,要先回宫歇息了,你们再好好玩乐一番吧。”
众人急忙起身相送,“恭送皇上。”
慧锦皇后也起了身,景铭帝说道:“你留下吧,好好关照诸位爱卿。”
“是,臣妾遵旨。”慧锦皇后温婉说道。
景铭帝一离开,那群舞女便只舞了一会儿也便收了尾,那个乌苗女子退出了殿中去了哪里众人心知肚明。
洛九卿心中暗笑,慧锦皇后肚量还真是大,居然能够亲自选出女子来送到景铭帝的床上去,恐怕此时她的心中也是忿,接下来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幺蛾子事。
果然不出她所料,慧锦皇后也无心再吃什么东西,她心中不爽快,也不能让别人爽快了,她扫了扫那一边的女席,脸上是淡淡的笑意,眼睛里却是寒光闪闪。
“诸位夫人小姐,这样只坐着吃也实在是没有什么意思,那些歌舞也都是看得腻了,没有什么新意,不如……大家出个主意,弄个新鲜的玩一玩?”
洛九卿暗笑不语,慧锦皇后这话自然会有人搭腔,只听陈画灵轻声一笑说道:“皇后娘娘,若是女子们比起来,那可不能太野蛮粗俗了,否则的话,灵儿是一定会输的。”
她的声音清脆,众人都听得清楚,许多人都垂下眼睑,掩藏住眼中的那份不屑,她不粗俗……也不知道落入水中丢了丑的人是谁!
慧锦皇后微笑说道:“说得也是,”她的目光一瞄,看到了一旁的鼓乐,心中顿时有了主意,“梅儿,”她唤了一声身边的宫女,“把那朵绸花给本宫拿过来。”
梅儿应了,走到下在拿过一朵系在柱子上的绸花,慧锦皇后指着那朵绸花说道:“依本宫看,不如就来个击鼓传花吧,虽然不是什么新鲜的玩意,但好在也有几分乐趣。”
“皇后娘娘说得是,”陈画灵应道:“要想玩出新意也不难,不如就拿到了绸花就表演个才艺,若是不愿意表演的,那便拿出身上的首饰也行。”
她这样一说,那些夫人小姐有的便微微皱了皱眉头,表演才艺?这可不是什么私家的后花园,那边还有那么多男人呢!
拿出身上的首饰?今天来参加寿宴的哪个打扮寒酸了?倒不是钱或者是舍不得的事,主意的是,这东西拿出去了,落在谁的手中?小姐们大多都是未出阁的,这首饰都是私用的东西,若是一个不慎流了出去……
她们心中的思绪还未完,只听慧锦皇后竟然说道:“如此也好,倒是个有趣儿的,一会儿撤了席,便玩一玩吧。”
她都说撤席了,众人便都放下了筷子,宫女太监们又忙着收拾了,众人围坐成一个大圈,宫女过来把绸花交给了众人,一个小太监走到小鼓前,把鼓锤握在了手中。
慧锦皇后看着众人问道:“都准备好了吧?那便开始了!”
鼓声欢快的响起,绸花也飞快传了起来,众人手忙脚乱,脸上微带了紧张之色。
这种游戏并不新鲜,深闺中的女子闲来无事也常玩,但是今日却有些不同,一来那边有许多男人瞧着,再者谁也担心落到自己手中,还要当众表演,自负有几分才情的倒也罢了,那些什么才艺都平平的,就更担忧了。
游戏这样一弄,倒没有了什么意思,洛九卿也在人群中,她自然是不用担心的,这绸花她是不会让它落在自己手中的。
她一时间想不明白慧锦皇后提出这么个游戏是什么意思,但是她总觉得这个女人的想法大多没有什么好的。
此时的绸花正落在郭轻荷身边的一个女子手中,洛九卿心中微动,她微微一弹手指,一枚小小的石子飞了出去,擦着那女子的小腿而过,虽然没有过砸得太狠,但也让她吃痛。
“哎呀。”她低呼了一声,但是隐在鼓声中却没有人听到,这一耽误,她手中的绸花便没有来得及抛出去。
正在这时,“咚”的一声,鼓声停了。
洛九卿慢慢坐直了腰背。
那个女子惊慌的站了起来,陈画灵看到站起来的人是她,不禁微微一愣,慧锦皇后扫了一眼说道:“李小姐,你是表演才艺还是要如何?”
站起来的女子名唤李露湖,她咬着嘴唇,福了福身说道:“回皇后娘娘的话,臣女便做一幅画吧。”
“来人,笔墨伺候。”慧锦皇后一摆的说道。
笔墨纸砚很快摆了上来,李露湖把绸花放下走上前去,拿了笔做起画来,时间紧促,也不能尽在这里等着,慧锦皇话便说道:“你们继续玩吧,等到一会儿李小姐的画作好了,一起欣赏便是。”
轩辕耀辰坐在男宾席中,面色平静的瞧着,他身边的一个男子脸上带了笑意,低声说道:“殿下,有些意思吧?还没有见过这种玩法。”
轩辕耀辰没有答言,他心中觉得这种做法十分不妥,这样玩耍起来,当着这些男宾的面儿,这些贵妇小姐和那些歌妓舞女有什么区别?
他虽然不满,但面儿上也没有露出来,他看了洛九卿一眼,只见她坐在那里,身姿笔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此时的鼓声又响了起来,那朵绸花再次传了起来,洛九卿耐心的等待着,绸花过了两圈,正巧落在了陈画灵身边的女子手中,她又一次弹出一枚小石子,打在了那个击鼓的小太监的脚踝上。
鼓声立即一停。
那女子正巧把花抛了出去,陈画灵捧着花,还未扔出。
陈画灵的脸色微变,一双眼睛里立即闪过几分怒意,但游戏的规则摆在那里,她也不能发作,只好慢吞吞的站了起来。
慧锦皇后见是她,她愣了愣,随即微笑道:“灵儿的手气不错,你要怎么选?”
陈画灵自然是不能随便抛出首饰去的,只好说道:“表演才艺吧。”
“你要表演什么?”慧锦皇后问道。
“臣女不会什么,唯独拿得出手的也就是琴了,就弹奏一曲吧。”
说到琴艺,陈画灵不能不骄傲,她的琴艺是陈建松请了最后的名师自幼悉心教导的,她自己也肯下苦功夫,这些年天天练习,从不间断。
所以在这京城中的女子们,就连以才女著称的郭轻荷在这方面都不如她。
陈画灵把绸花扔到一边,昂首挺胸的向中间过道走去,她路过洛九卿的身边时,脚步停了停,随即福了福身,说道:“公主,灵儿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道公主可否答应?”
洛九卿微微扬眉,浅笑道:“那要看陈小姐所请的是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