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九卿看着安王府的管家走了,这才忍不住笑了笑。
轩辕耀辰这一招就是给荣国公看的,昨天晚上在王府门口看到了他,估计今天荣国公会进宫面圣人会把见到轩辕耀辰去打猎的事情有意无意的说一下,到那时候,轩辕帝如此生性多疑,一定会怀疑轩辕耀辰是否真病,还会训斥于他。
轩辕耀辰抢在荣国公进宫之前,把自己旧病复发的消息散出去,还请了太医入府看,可谓先下手为强。
洛九卿转头对冬灵说道:“备点礼物,咱们去瞧瞧安王殿下的病情如何了。”
“是。”冬灵急忙转身去了,大包小包备了不少的礼物。
轩辕耀辰此时正在房中和刘太医闲聊,刘太医是柳丞相的人,柳老丞相在世的时候就曾对刘家有很大的恩惠,刘太医的祖上不过是个江湖郎中,一朝落魄差一点冻饿而死,柳老丞相出手相救,把他救回府中医治,还举荐他入宫参加了考核成了太医,自此,他家中后代,代代为医,到刘太医这一辈,已经是第三代了。
刘太医自然知道轩辕耀辰有没病,但是他还是时常来,该开方的开方,该诊治的诊治,该拿药的拿药,就和正常的看病治疗的情况一般无二。
轩辕耀辰在这方面自然是放心,太医院也查不出什么来。今天一早,他就派人把刘太医请了来,理由和管家对洛九卿所说的一样,身子刚好一点儿,忍不住去打了猎,当天夜里就又复发了。
刘太医前来开了药方,吩咐人熬了药,满院子都是药香,然后两个人坐下来闲聊了一会儿。
正在此时,外面有人来报,说是永安公主到了,刘太医这才起身告退。
轩辕耀辰心中欢喜,虽然只是那么一会儿没见,他心中可是想念得紧,洛九卿一进屋,他就笑眯眯的看过来。
洛九卿面含微笑的说道:“嗯,听说安王殿下身体抱恙,本宫特意前来探望,不知现在如何了?”
轩辕耀辰忍住笑意,“本王吃了刘太医的药,感觉好些了。”
洛九卿走上前去,“行了,别装了,不知道荣国公今天会不会入宫,你这病装得倒是及时。”
“那是,”轩辕耀辰说道,“那老家伙精得跟狐狸一样,我不能让他抢在前面,就算是他看出我的病有假,可那又怎么样?我表面功夫做得足,他纵然心中有数,也不没有证据。”
“那便好。”洛九卿点头说道:“生病的事儿再拖些时日就好了吧,现在沈老将军就要入京,你还有得忙,总窝在府里也不是那么回事。”
“好,”轩辕耀辰思索一下,“先把眼前荣国公想要告我一状的事情应付过去,然后我就让刘太医改方子,慢慢好起来。”
“对了,”洛九卿低声说道:“昨天晚上有人夜闯洛府,你这里怎么样?”
“什么?”轩辕耀辰眉梢一挑,面上露向担忧之色,一把拉住洛九卿的手说道:“你怎么样?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洛九卿摇头微笑道:“没事,我没事,这不是好好的站在这里?倒是他们的人,被白墨他们伤了一个。”
“知道不知道谁的人?”轩辕耀辰问完又短促的一笑,“其实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荣国公的人。没有想到,他的动作这样快,这样急不可待。”
“没错,”洛九卿说道:“其实这也反应了他的心态,这些年他离开京城,城中的局势他早已经不太清楚,没错,城中还有很多他的旧部,可是,时间那么长,人是会变的,原来的那些年青人,那些抵柱,如今都有了儿女,甚至还有的当了祖父,这些人的斗志怎么会还和当初一样?”
“你的手下,手中掌握的那些势力,都是新一低的年轻人,他们勇敢、坚强,不怕牺牲,他们想证明自己,想把那些曾经的神话踩在自己的脚底下,向朝廷向天下证明,他们才是现在的中流抵柱,这两者相较,哪个更会有胜算?”
轩辕耀辰微翘了嘴唇,手指绕着她的发,那种感觉顺滑如丝,“有妻如此,夫复何求?我是不是可没事病一病,躺着睡大觉了?”
“美得你。”洛九卿从袖子里摸出一张地形图来,在他的桌子上摊开说道:“你看,这是那座山中的地形图,是舅父给我的,我们来研究一下,看看沈家军的营帐安排哪里更为合适。”
说到打仗和军事,轩辕耀辰立即像换了一个人,刚才还是笑嘻嘻的模样,现在则是一脸的严肃,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
两个人在房间里商量了许久,总算是有了一个大概的初型,只等到沈老将军一到,就把这幅图和心中的想法告诉他。
一早起了身,荣国公吩咐下人把他带来的那套朝服拿来,跟随他来的有追随他多年的管家,是国公府的家生子,手捧着朝服说道:“国公,您可有日子没有穿这身衣服了。”
“退出朝堂了,自然没有机会再穿,这一次进宫面圣,不知道是否能够达到预期的效果。”荣国公一边穿衣服一边说道。
“您放心,皇上一直敬重您,您说话一定会管用。”管家微笑道。
荣国公微叹了一口气,“这么多年过去,事情都很难说啊,你看到没有,这几年没有进朝堂,局势发生了不小的变化,先前离开的时候,皇后和太子如日中天,安王根本不足为惧,休说别的,就论声望也不及太子的十分之一。可是现在呢?”
他紧了紧腰带,“别说安王,就连翼王都冒出来了,听说此次雪灾,安王虽然没有什么功劳,但在病中也时常记挂着,还写过折子写出自己的想法,翼王的风头就更别提了,而太子呢?不但无功,还被训斥,最后还被幽禁在东宫,若非如此,老夫也不必这样急着回来!”
“是,是。”管家连声说道:“您回来了,一切就都会发了,皇后娘娘不是也指着您呢。”
荣国公点了点头,正想要出去,忽然外面有急促脚步声响,一个侍卫跑了进来,低声说道:“国公爷,方才得到了消息,说是安王旧病复发,已经请了太医入府诊治了。”
“什么?”荣国公一愣,“旧病复发?”
“是。”侍卫回答道:“说是因为昨天去打猎导致的,昨天晚上就复发了,今天天一亮就立即请了太医入府,直到过了早膳之后,太医才走。”
“噢?”荣国公的眉毛微微一皱,他心里隐约有些奇怪,这事儿……未免也太巧了些,昨天刚见过安王,除了脸色略差之外,并没有什么生病的迹象,怎么……
可他也不好妄下定论,只不过,他今天进宫要面圣的事情,那一套说辞恐怕要改一改了。
“密切注意一下那边的情况,还有,不要太过明显,不要被人察觉,”荣国公沉思说道:“最好是……能够打进安王府去,为我们安排一个眼线才好。”
侍卫刚想要退下去安排,荣国公又摆手制止道:“罢了,先不急,待我进宫见过了皇后娘娘再说。”
“是。”
荣国公起身入宫,他还没有打算直接上朝去,他久坐官位,在朝堂多年,自然知道自古皇帝多凉薄,自己总是应该先去私下里见他一面再说其它,若是直接上朝,打他一个措手不及,反而不美。
他这次回来,要的就是帮助皇后和太子重新赢得皇帝的重视,他自己可不能先陷进去,遭了皇帝的厌弃,那可就不妙了。
皇帝今日的精神也不太好,这几天纯嫔一直都称病在宫中养着,也不出来,也不见人。
她本来就很少和其它的妃嫔来往,因为她的出身微寒,好多妃嫔都瞧不起她,可她偏偏又很得宠,也不敢惹她,所以干脆都不跟她来往。
这事儿皇帝也知道,心里也有数,平时倒不觉得什么,这次出事之后,他心里觉得十分愧疚,对不住纯嫔,明明知道她可依靠的只有自己,可自己还那样不相信她,伤了她的心。
说起来,这一切都是皇后的错,好端端的跑到自己的面前来,说什么纯嫔有异心,心里有其它的男人,如果不信可以一试,他忍不住想一看究竟,谁知道一试最后竟然试出这么一个结果来。
这让他又欣喜,又愧疚。
欣喜的是,纯嫔的心里真的有他,事事想着他,愧疚的是,自己这样对待她。
所以,就算是现在纯嫔对他使小性子,他也忍着,觉得是应该的,日日如流水席一般往纯嫔的宫里送东西。
纯嫔都一一收下,但是也没有别的表示,这种沉寂,让皇帝如同百爪挠心。
在朝堂上说了几句,快到年关,也没有什么重要的大事,他早早的退了朝,想去纯嫔的宫里,刚走到宫门,就又被挡了驾,说是纯嫔昨天夜里没有睡好,今天说了,要好好休息,谁也不见。
皇帝无奈,只能叹了一口气往回走,路上碰到花房的人,这种天寒地冻里竟然培育出了一种淡绿色的梅花,看着特别喜人。
他立即命花房的太监把那两株梅树送到纯嫔的宫里,让她开心开心。
身边的太监问他去哪儿,他站在原地笑了笑,“可笑朕拥有天下,拥有后宫,站在这里竟然没有可去的地方。”
“哪能呢,”太监急忙捧着说道:“您若是想去哪位主子的宫里,哪个不好好的迎着,平日里都盼着您去呢。”
皇帝摆了摆手,没有那份兴致,“算了,回上书房吧。”
他刚回上书房不久,皇后身边的宫女正好路过,远远的看到那两株绿梅竟然给了纯嫔,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快速回了宫中。
皇后这几日心情不错,得知荣国公要来,也就是这两日就到了,她顿时觉得有了靠山,底气也足了。
正在梳妆台前让宫女给试新的发式,外出办事的宫女慌忙跑进来,来到她面前说道:“皇后娘娘,不好了。”
“怎么了?”慧锦皇后的眉头一皱眉,“有什么事儿慢慢说,慌成这个样子,成什么体统?本宫什么风浪没有见过。”
“是。”宫女垂首认了错,低声说道:“娘娘,那两株绿梅……有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