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普照,将殿檐镀上了一层金光。
宫殿的四角矗立着四根坚实的大理石柱,牢牢支撑着绘有精妙壁画的殿顶。
殿顶东端,无数的蓝宝石聚集在了一起,组成了无尽之海的模样。
海洋西侧,殿顶的正中央,是由金沙铺就而成的加达里,艾玛,盖伦特三国的疆域。
殿顶的北端密密麻麻的镶嵌着一层又一层的银箔,生动的叙述着北域冰原的万里雪乡。
最为耀眼的两色光芒完美的标示出了人类族群的全部疆域。
所有的金银财宝组合到了一起,形成了晨曦大陆的模样。
或许不是此方世界最大的地图,但却一定是最昂贵的地图。
阳光从四周的琉璃窗中透了出来,将由大理石制成宫殿照耀的越发明亮,光滑如玉石一般的石板在阳光的照射下纷纷发出晶莹的光线,但终究还是不如殿顶处的金沙银箔所反射出的光芒耀眼。
莫妮卡端坐于王座之上,仰视着殿顶的晨曦地图,目光时而逡巡于金沙之内,时而又转向北部的银光。
她睁大了天蓝色的眸子,痴迷的注视着交相辉映的金光与银光。
“虽然自继位以来每月都会在殿中接受群臣的朝拜,但这么多年过去了,即使再看这幅地图,也依然会像最初见到时一般,于心中涌起惊艳的感觉呢。”
女王迷恋的最后望了一眼殿顶,不舍的垂下了头,微微眯起明亮的双眼,缓解着因直视光芒而产生的刺痛。
片刻之后,她再次出声,“您不这么认为吗?爱德华卿?”
爱德华感觉很难受...
自从凌晨时分,一队全副武装的王宫侍卫奔马来到他的府邸,二话不说直接架起他的胳膊强行带他入宫之后,他就陷入了近乎于懵逼的状态。
虽然一路上不停地与侍卫们搭话,试图搞清入宫的原因,但任凭他如何威逼或是利诱,都根本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直到他被直接架到了王宫的最中心,通体由大理石磊建而成的晨曦殿时,才终于品味出了一丝异样。
虽然加达里王国的贵族一直以来都以奢华著称于世,承袭爵位的尊贵者们总是借着享受人生的名义行着铺张浪费的实质,但王族却出奇的没有和贵族们一道尽情享乐,而是严格的遵循着初代加达里王的遗训。
“奢侈乃败亡之始。”
于是王国中便出现了一副有趣的景象,贵族们日日笙歌,纸醉金迷,而王族们则日复一日的恪守着朴素的作风。
就连女王平日里接见臣属,通常都是在一间简朴的会客厅中进行的。
所以,今日突然改在了初代国王兴建的晨曦殿接见他,本身就意味着不同寻常。
“陛下所言极是,”爱德华竭力的做出了一个九十度的鞠躬礼,试图通过鞠躬的角度展现出自己对于女王的忠诚,“臣下以为,初代国王陛下之所以花费巨资建造起这幅地图,就是希望能够凭借宝气珠光唤醒后代对于土地的渴望,毕竟,对于吾等之族群而言,土地,可是比财富要贵重的多。”
“爱德华卿果然不愧是艾伦家族的子孙,您所说的,正是我心中所想的”莫妮卡点头称许,“那么,于您而言,土地又意味着什么呢?”
爱德华的心脏猛地颤了一下,不由把要腰躬的更低了,头顶都矮到了和膝盖平行的位置——这已经是他所能躬到的极限了,若是再往下压的话,恐怕腰部都有折掉的危险。
“陛下,臣下先前虽然和弗朗西斯达成了分家的协议,但那只不过用来迷惑孟德尔的计策而已,如今孟德尔已经被您捉拿,叛党们惊慌失措龙无首,王国内患已平,臣下的使命也应该结束了。”
他注视着自己面前光滑的大理石地板,看着地板中映衬出的滑稽模样,不由暗自一叹,但语气却变得更加恭顺,“还请陛下怜悯,能够允许臣下重新回归艾伦家族。”
期待中的答复并没有立即响起,短暂的沉默之后,莫妮卡缓缓出声。
“爱德华卿,还请先平身吧。”
她挥了挥手,立即有披甲侍卫搬来椅子。
“请坐,”莫妮卡伸出白皙的手指,虚点了下座椅,“在我面前,永远都有您的坐位。”
气氛再度陷入停滞,女王与臣属的决意互相僵持着,最终,以爱德华的退让而告终。
他缓缓坐了下来,如同全身力气都被抽走一般,松散无力的靠在椅背上。
“陛下...”爱德华的声音中带着祈求,“您答应过我的。”
“是的,我的确答应过您,但是时局所致,使我不得不推翻原先的承诺,做出夺情的决定。”女王微微低头,显示着歉意。
“爱德华卿,请您也抬起头,看看这幅地图,”莫妮卡抬起莲藕般秀美的手臂向上一挥,伸手画了一个大大的圆圈,将所有的金银光芒都笼罩于内。“虽然人类族群已经占据了大陆上最繁华的土地,但是,咱们终究还未彻底根除所有潜在的威胁,无论是天南林海以南的未知之地,还是吾国以西的暗涌之域,都仍未掌握在人类的手里。”
莫妮卡将抬起的手臂略略一晃,爱德华随着女王的指引望去,果然看到了富丽堂皇的地图上,位于西南和正南方向,根本没有镶嵌任何的珍宝,反而被涂抹上了漆黑的颜料。
“人类族群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还有很多问题需要解决,还远远没有到达辉煌的顶端,”爱德华凝望土地之中不和谐的黑暗处,长叹一声,“而陛下您,是否想过要将那未曾被探索过的黑暗之地,布上金光呢?”
“当然,这也是历代先王的遗愿,希望有朝一日能够亲手将金沙涂抹在那片黑暗之上,”莫妮卡敛容点头,“而且,是代表加达里王国的金沙。”
“所以,爱德华卿,为了能够完成这份夙愿,也请您能够勉为其难,祝我一臂之力。”莫妮卡再次躬身。
这一次的幅度较上一次深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