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早有准备,但梅丘心中还是一沉。
事件的发展的确是按照自己的推测进行的,只不过是所有推测中最为恶劣的那个。
该说自己的谋略太过出众了吗...
伴随着一阵结实的碰撞,在血海中缓缓下沉的复合空间终于碰到了地底。
【棂星】向着周围望了望,羽翼化的头发撑在地上,转过头看着赫敏丝乐,“如果她可以帮忙的话...”
“那你和我大概就可以直接抹脖子了。”
梅丘直接打断了【棂星】的妄想,就算赫敏丝乐被世界树控制了,也很难说明她是完全无辜的。
三个奠基者中的两人被杀或被放逐,所有的民众都被杀死,尸体与灵魂被炼制成贤者之石,要知道,赫敏丝乐可是在自己等人到来之后才戴上那顶金色冠冕的,在此之前,世界树最多只能对她施加诱惑!
虽然伴随着半成品贤者之石的破碎,赫敏丝乐的定位有了从敌人转变的倾向,但这并不意味着彼此之间可以成为并肩战斗的战友。
炼金文明的血海深仇,不是那么容易抵消的!
想到这里,他又上前两步,右手化剑,朝着赫敏丝乐头上刺去。
随着两声脆响,金色冠冕上再次减少了两枚贤者之石,而梅丘右手的食指与无名指上也随即出现裂痕。
“暂时这样就可以了,如果把所有的半成品全部击碎,或者直接杀死赫敏丝乐,生命之树的发狂程度恐怕会上升到一个新的层次。”
他朝着【棂星】点了点头。
彼此间的绝妙配合已经到达了最初预想的结果。
赫敏丝乐已经被封禁在了空间壁垒之中,而壁垒之外,还有重重血海围绕。
双重禁止彻底封死了外部联络的可能性。
即使是根植于神弃之地的世界之树,也绝对无法联系到自己的果实。
情况比预计的更为复杂,但一切都在逐渐好转。
对于眼下的态势,两人心中都有明悟。
“决不能让世界之树联系到这颗果实,否则整个神弃之地都会彻底落入世界之树的掌控,为了完成提炼贤者之石的计划,世界树必须完全控制赫敏丝乐,所以它才诞下了自己的果实,打破了生命根源的唯一性。”
他伸手指了指赫敏丝乐,对方头上的金色冠冕上镶嵌的四颗宝石,在血海的映衬下栩栩生辉。
【棂星】点了点头,世界树的孩子必然也是世界树,但是想要赋予新生的果实以生命之源的属性,就势必要灌注以相应的伟力。
毫无疑问,世界之树在这次结果中元气大伤,这个虚弱的母亲甚至无法掌控自己根植的土地。
“那么,咱们接下来面对的,大概就是最终的决战了。”,【棂星】笑了笑,挥动着羽翼化的头发,“就算是拥有星空的指引,我也依旧无法想象还会发生什么其他的变数。”
梅丘同样笑了起来,这一战打的太过惨烈。
几度垂死,血流成河,两人都已身负重伤。
【棂星】只剩下了一个脑袋,而自己机甲化的身体也已经出现裂纹。
如果世界之树不是最后的主谋,那这场战斗或许可以提前划伤句号了。
“不会的,世界之树这种名字听起来就霸气侧漏的存在一定就是最终的幕后黑手,我实在想象不到这家伙给别人做小弟的场景,感官上的冲击力绝不亚于你给我家做女仆。”
“想得美!”
【棂星】柳眉倒竖,露出两颗小虎牙,打断梅丘的臆想。
她实在无法自家的子孙总是借着各种便利混淆彼此辈分的企图。
如果是别人也就罢了。
但这个孙子可是把【丰饶】都泡到了手!
“谁会给你做女仆,我只给你做祖宗!”
“好吧,那么我尊敬的祖先大人,您不成器的子孙在此恳请您,与我并肩作战!”
梅丘伸出布满裂痕的右手,递到【棂星】面前,“这一次,大概就是最后的战斗了。”
【棂星】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两只化作羽翼的翅膀同样伸出,包裹着梅丘的双手。
乌黑的秀发中隐隐有血色蔓延。
梅丘只觉得有有一股热流在双手间流动。
片刻之后,乌黑的秀发散落开来,露出了一双完整的机甲化的手臂。
“这是...”
梅丘微微低头,心情逐渐沉重。
“想要和我并肩作战,你还早了一个纪元呢!”
此刻的【棂星】虽然满脸疲惫,但却一脸得色。
“不过,就算再怎么不成器,但终究还是我的子孙。”
她微微摆头,本已散乱的秀发无风自动,再次编制成了两只黑色的羽翼,忽的展满,并不宽大,但却依然占满了大半个空间。
血色的瞳孔更加暗淡,羽翼之下,隐隐有血渍浸透。
“再如何坚固的机甲也终究只是外壳而已,就算精神脱离了**,也永远不要忘记血的羁绊。”
她看着梅丘的手,忽的一笑,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
“你看,咱们的血脉间的羁绊。”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机甲化的双手上突然浮现出了一圈又一圈的魔纹。
梅丘感到十分差异。
此时的他是构装机甲化的形态。
在机甲微操术下,脱离了**的精神应该保持极高的冷静。
甚至,就某种情况而言,他已经抹灭了多余的感情。
可是,一种难以名状的情愫从他的精神世界中弥漫开来。
平静许久的金色识海,突然泛起波澜。
“真是搞不懂你啊...”
梅丘轻声自语。
[棂星]早已失血严重,但竟然还在这种紧要关头耗费精血给自己修复手臂...
不,不仅仅是简单的修复,更准确的说,应该是某种力量上的增益。
他看着自己的双手,血色的魔纹绵延开来,逐渐布满整双手臂。
灵动的血光忽的冒起,随即暗淡,明灭不定,但却异常温暖。
有一种力量进入了他的手臂,融入了构装机甲之中,渗透进了冰冷的机甲,填补着躯体深处的空虚。
他突然进入了一种奇妙的体验,好像自己残缺的部分突然变得完整。
由内而外,重获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