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抓了个正着,还是一个不愿意忍气吞声的主儿,这几个从进门时看到柳茹月就讨论到现在的男人噤了声儿,没法理直气壮的骂回去。
“就算我们在背后说她不对,她也不能让你砸了我们的碗吧?泼了我们衣服一身脏污,多难受。”
柳茹月拍着好奇打量自己的子曜,对那想要挽回一丝颜面的小商贩道,“你衣服脏了,你就难受,不过换一件衣服,洗一洗就干净了,不麻烦,如果你不想要这件衣服了,我赔你一件也不是不行。
而你们在背后给我泼脏水,说我脏话,我就不难受了?给我造成的影响是换一件衣服、洗一洗衣服就能干净得了的么?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你这张嘴不干净,就回去好好洗洗你们的衣服,就当洗了你们的嘴巴了。”
今日可不能让这些人觉得她好欺负,反正粤西商会的会长他们从她这里讨不了好处之后,也不会对她有什么好感,她何必讨好他们呢。
且,不知道陆铖泽会不会让他的随从观察她,她就不能表现得宽容大量,这些人带来的不良影响与陆铖泽相比,不算什么。
那小商贩被堵得无话可说。
“如果向我道歉,我赔偿你一件新衣服,若是不道歉也不强求,我这就走了。”柳茹月作势,转身就要离开。
“……”
道歉这种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多丢脸!
“抱歉,十娘,我不该因为你是女子,就在背后妄议你。”面子能值几个钱?卢老三不假思索就道歉了。
小商贩和做大生意的人没办法比,卖糖葫芦、卖编草鞋、卖糖人儿的人,也是稀罕干净衣服的。
另外两个人看着卢三都道歉了,其中一个也别别扭扭的跟着道了歉,另一个人则是不屑的看着这两个半路折腰的家伙。
“你们穿多大的衣服我也不知道,只能麻烦你们自己跑一趟去置办了。”直接给钱,担心别人觉得这是侮辱人,话也要说得好听。
他们骂了她,她打了回去,此时就这么结了,到底还是不好看,赔一件衣裳,得一个道歉,在外面跟前不算亏了。
“不麻烦,原本就是我们有错在先,十娘不必赔偿我们衣服也是说得过去的。”
“对……对。”道歉是为了衣裳,明面上却也不能说出来啊。
柳茹月看向翟宁,“阿宁。”
翟宁拿出钱袋,按照这两人所穿衣服材料猜测他们衣服的价格,拿出了在京中重新置办一套所需的价钱。
因为今天要来会馆,两人都穿的是最拿得出手的衣服。
不多不少,一人给了1银子。
卢老三捏着银子笑道,“谢谢十娘!”
许亮捧着银子感,眼神莫名,“谢过十娘!”
衣服回家还能洗,算得上白得了一两银子,还和十娘对上了话,虽然初见不愉快,但没人觉得这是大问题,十娘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
两人都觉得今天不算白跑一趟,来粤西会馆参加新年聚会,还不一定能和其他大老板搭上话呢,说了话别人也不一定搭理他们。
可十娘就在食肆里做生意,想找她多容易!
翟宁对两人拿了银子后,喜笑颜开的样子膈应到了,回到柳茹月身后。
柳茹月点点头,带着翟宁离开了。
余白生气的往后挪了两步,小声的抱怨道,“卢老三,许亮,没想到你们两是这样的人,为了银子就向一个女人道歉。”
卢老三和许亮收好银子,对视一眼,对余白道,“我们在背后妄议人,污人清白,本来就不对,难道因为她是女人,我们做错事就不道歉了?”
许亮也跟着说道,“而且,在大门口的时候,是你先说的煞有其事,我还以为你当真看到过呢。”
余白也反应过来,自己家做的生意比这两人的吆喝小本买卖大好些,这两人说那些话不过迎合他罢了,现在和做更大生意的十娘攀扯上交情了,就立刻甩开他了。
“你们两个小人,哼!”余白愤愤甩袖,朝后院走去,打算找了水井打了水,先清理一下外衫上的米饭油污。
卢老三、许亮满身污迹,再在这里也难堪,想着一会儿这般仪态去拜见大老板也不可能得见,只能当作今天白交了入场银子了。
也不算白交,至少搭上了十娘。
两人对视一笑,携手离开了会馆。
余白打了水,用马毛刷刷着衣服上的脏污,突然从一旁钻了一个人出来,“余白,我家老爷有请。”
你家老爷是谁?
余白将这句问话吞了下去。
吃流水席的都没资格叫老爷,二楼三楼的都是老爷,做不过是比他有钱有势的老板,余白眼珠儿一转,猜测可能是自己抵挡住了十娘银钱的诱惑这一点,被哪个大老板看上了。
亦或者,哪个老板和十娘有间隙,所以……
“可是我这衣服很脏,就这么过去,万一冲撞了老爷怎么办?”
那人冷冷开口,“换身干净衣服,也是一身穷酸,有什么区别,这就跟随我过去,难道还要我老爷等你?”
余白感受到了比十娘讽刺他时更难堪的感受,脸皮都燥热了起来,但这下人身上的气势让他不敢拒绝,哪怕现在内心抗拒,他也只能跟过去了。
柳茹月和翟宁回了家,罗妈子开门迎了她们进门。
几人相处一段时间了,罗妈子也不似一开始拘谨,说话熟稔了很多。
看着翟宁扶着眼色迷醉的十娘进来,罗妈子责备道,“你怎么让十娘喝酒了这么多酒?身上好大一股酒气。”
喝酒当时也不醉人,坐了一路的车,现在是一些上头,柳茹月脑子还是清醒的,从翟宁怀里站起来,搭上罗妈子的手臂,“应酬,就多喝了一点,不关阿宁的事,我平时也不会这么喝。”
罗妈子还是觉得翟宁没劝说到位,瞪了她一眼。
巧燕也从厨房跑了出来,“阿宁姐姐,把子曜交给我吧,你先去洗洗身子,我刚把水给你们打好了。”
“我没有喝酒。”
“恩,闻着是不像喝了酒。”翟宁一说话,罗妈子闻着也的确如此,扶着柳茹月拐进了房。
翟宁没有跟进来,罗妈子扶着柳茹月坐在铺了软垫的椅子上,“水烧开了正温着,可要热水洗脸还是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