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慨叹息了一声,立刻转身去看老道士,老道士的情况非常不好,本来的内伤就不轻,加上被尸王抓出的外伤,身上有几个血洞,到现在依然有血液渗出来,而且伤口处都呈现一种紫黑色。
一般被尸变的尸体所伤,伤口会很快呈现一种紫黑色,这是因为尸体腐烂而产生的尸毒所致,就像是被毒蛇咬伤而中毒是一个道理。
尸毒要是侵染血脉,可是一点也不会比蛇毒差,看那老道士的伤口已经是紫黑色一大片,这说明尸毒已经通过血脉在他的身上扩散开来,极有可能已经渗入五脏六腑。
这内外伤加上尸毒的作用,就是一般的健壮之人也未必能扛得住,何况他已经一把年纪,恐怕性命之忧已经在旦夕之间了。
不过此时在那道童的呼唤之中,老道士已经再次的睁开眼睛,虽然可想而知他承受的痛苦,但是他的表情却十分的平静,这也说明老道士已经看透生死超然于世了。
老道士双眼看了看那口古井,似乎是有什么话想说,不过最终也没再说什么,我们四人立刻抬起老道士,将他送回了前院的房间中。
“为师知道命不久矣,我离去之后,你可去原阳城三清观中安身。”
老道士对着道童说,现在他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自己的这个徒弟,道童一直生活在这破旧道观中,显然没有经历过什么世俗,此时只是在一旁泣不成声。
老道士接着看向我们,从他的眼神中,我能感觉出一种拜托之意,他知道道童的情况,想让我们送这个道童去原阳城的三清观。
我对着老道士点点头,老道士知道我领会了他的意思,嘴角露出了一丝的笑意,眼睛却慢慢的闭上了,那嘴角的笑意也慢慢的变得僵硬来。
“你师父已经去世了。”
我对着那道童说,道童自然又是一番的哭喊,但人死终究不能复生,这老道士如此的有善心,哪怕是对于恶人也是一番的善意,对我更是有救命之恩。
我们自然要帮助这个道童,料理老道士的后世,经过那道童的同意,我们准备将老道士火化入殓。
修行之人跟一般人有一些不同,对于修行之人来说,最高的丧葬方式就是火化入殓,修行有成者,一般视身体为世俗皮囊,追求的就是脱俗超然。
这道家也好,佛家也罢,那些悟道之人圆寂,都会将自己的身体焚化,生时不带来一片襁褓死去更是不带走一粒尘埃,这算是一种境界的体现。
老道士既是修行之人,也不用按照世俗丧葬的讲究,至于停灵三日之类的,即便是做了也完全没有什么意义,一切从简也就是了。
在道观的院子中架起柴堆,选择了正午时分,焚化老道士的尸体,看着熊熊烈火燃起,我们在一旁,心中都是多有感叹之情。
烈火燃尽,那道童负责收取老道士的骨灰,我却看到老道士的骨灰之处,有几粒圆滚滚的东西,好像是琉璃球一般,在阳光的照射之下,泛着黄色的光芒。
“这是舍利子。”
我惊讶的说了一声,据说只有修行圆满有大功德的高人,才能在圆寂焚化尸身的时候,有这舍利子出现,犹如是天道对于功德圆满者的一种垂青。
这老道士尸身焚化之后,居然出现了舍利子,这就说明老道士已经是修行有成功德圆满了,死后定然也是成仙入佛不受轮回之苦。
那也就不要为他的去世而太过感伤,修行之人一辈子追求的不就是如此吗?这老道士已经做到了这一点,这算是一种喜丧。
舍利子根据一些说法,要用宝塔来安放最佳,也能更加逝者功德,福泽一方水土,不过这道观简陋,四周也并无宝塔建筑,我们几个也没有能力给老道士修一座宝塔出来。
“既然这样,不如用塔葬的方式,来弥补这个遗憾吧。”
我考虑了一下决定的说,塔葬并非是用宝塔来安葬,而是一种高地葬,其寓意也是跟宝塔一般,象征着一种庄严和敬意。
塔葬最好的地方自然是山顶之类的场所,但这周围虽然地势有所起伏,可是却并无山脉分布,所以在附近安葬,只能采用平原风水。
这平原风水讲究,平原之上无伏起,全凭水路辩玄机,但这里的水,并不是指河流,所谓地高一丈则为山,地低一寸也是滩。
按照地势的起伏,我们选择了我们来这个道观所经过的那个土坡,那也是附近最高的一处地方,用来当做塔葬之地,虽然不说是最佳,但在方圆一片区域也是最合适。
刚来的时候,我就看过这里的地势,其问题在于,前无朝岸后无山,四方缺水亦无栏,但既然是塔葬,也就用不着朝岸靠山,这本来以为缺水的问题,也因为那井下的暗河,而不存在。
所以这里用来塔葬,可以说也绝对不会失了气势,道童将老道士的骨灰舍利子用木盒收敛好,我们一起来到了土坡的顶端。
塔葬跟一般的安葬方式不同之处在于,一般的墓葬是让人祭拜追思,而塔葬为的是瞻仰致敬,其实跟塔的意义差不多。
所以墓中的设置虽然没有什么不同,但是塔葬之上要放置明显的标记物,石碑或者高大的坟丘,其次一点,可以种下一棵功德树。
用了半天的时间,我将墓室修好,安葬了好了老道士的骨灰,四人商量一番,觉得还是种下一棵功德树最为合适,而墓旁栽种,自然以松柏为最佳。
这个倒是简单,从附近移来一棵树苗,重在坟墓的旁边即可,之后便是一番的拜祭,整整忙活了一日,直到第二天的上午,才算将一切完成。
经过了两天的休息,方倩倩的身体已经好多了,我们也商量着上路,道童也跟我们一起,我们要按照老道士的嘱托,将他送到原阳城的三清观安身,这个我们自然要做到。
道童显然对于这个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很是不舍,不过他一个人也无法独自的生活在此处,我们只能路上对他多加劝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