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长羽笑嘻嘻的凑过来,伸出小手丫:“姐姐,长羽已经五岁了,可以自己剥喔。”
从姐姐手中接过红薯,呼啦几下,卫长羽就将红薯的皮剥得干干净净。
“长羽剥干净了,姐姐吃。”卫长羽笑嘻嘻的,露出几颗小白牙,将剥了皮的红薯递给姐姐。
卫长蕖瞧着被卫长羽剥得干干净净的红薯,想着,是不是自己太溺爱小萝卜头了。
小萝卜头五岁了,穿衣,穿鞋,这些小事情,应该放手让他自己做,这是锻炼他,不要太依靠别人的帮助。
也不拒绝小萝卜头的好意,卫长蕖接过红薯,咬一口,夸奖道:“长羽真厉害,剥的红薯真甜。”
小萝卜头得了夸奖,一脸笑嘻嘻,小精神头十足。
吃完早饭,卫长蕖收拾一番,将东西都放好,这才关好门,牵着卫长羽的手丫子出村子。
因为起得早,姐弟二人到九里村村口的时候,江云贵的牛车还未到。
等了将近一盏茶的时间,鸡叫第三遍,天蒙蒙亮的时候,江云贵赶着牛车来了。
“二舅,二舅妈。”卫长蕖隔远叫了一声。
卫长蕖瞧见牛车上,那个身穿粗步衫子,长相憨厚的中年男子,一眼就认出是江云贵。
江云贵拿着鞭子赶车,冯氏斜着身子坐在后面的拖板上,拖板上还放了一袋东西,想必是拿去镇上卖的。
“二舅舅,二舅妈,长羽好想你们哟。”
听见姐姐叫舅舅,舅妈,卫长羽也甜甜的叫了一声,顺带着卖下乖,耍下萌。
车轴子嘎吱嘎吱的压过黄泥道,一颠一颠的。
江云贵将牛车驾到卫长蕖姐弟二人面前,一把拉一下手中的缰绳,将牛鼻子一牵,牛车就停了下来。
“蕖儿,你咋起这么早,等久了吧。”江云贵见面轻嗔责问。
卫长蕖讪讪一笑:“二舅,我们也是刚到,没等多久。”
“二舅舅,二舅妈。”
江云贵两口子走近,卫长羽扬起圆溜溜脑袋,又嘴儿甜的喊了二人。
冯氏腿一垫,跳下牛车,手一揽,就将卫长羽抱了个满怀。
“诶哟,咱们羽儿,嘴甜得跟抹了蜜似的。”
“呵呵呵。”小萝卜头,在冯氏的怀中欢腾的笑起来:“二舅妈,长羽很想你喔。”
“二舅妈对长羽和姐姐最好了,还送东西给我们吃,等长羽长大了,会赚钱了,一定给二舅舅,二舅妈买很多很多好吃的。”
“瞧这孩子,才五岁,咋这么会说呢,可比丹儿机灵。”冯氏揉揉卫长羽圆溜溜的脑袋,抚摸着他软软的发丝,流露出一脸的怜爱:“可真是个招人疼爱的孩子,也不知道,老卫家是咋想的,诶。”
“孩他娘,这大清早的,竟说这些丧气的话,也不怕两个孩子难过。”
江云贵听见冯氏叹气,深怕卫长蕖听了,心里添堵,赶忙着啐一句。
“云贵说的是,大清早的不该说这些丧气话。”冯氏拍一下自己的嘴巴,冲着卫长蕖歉意道:“蕖儿,瞧二舅妈这张嘴,笨拙得很,一句话都说不好,你可别放在心上啊。”
卫长蕖瞧着江云贵跟冯氏。
江家这二舅跟二舅妈还真是憨厚老实,一副直肠子,直通到底,想到啥就说啥,一家子都是热心肠的人。
这样一家人,难怪斗不过江家大房那两口子。
卫长蕖依稀记得,冯氏就是因为受不了罗氏那婆娘的尖酸刻薄,所以才分出来单过,分家的时候,大房两口子蛮横霸道,硬是没分点好东西给二房。
莞尔一笑,卫长蕖道:“二舅妈,你也是关心我们姐弟,我怎么会放在心上呢,再说,自打我们姐弟出了老卫家那扇宅门,就不再是老卫家的人,以后,我们姐弟是富贵,是贫穷,都与老卫家没有半个铜钱的关系。”
“蕖儿,上车吧,有什么话,坐上车慢慢说。”突然,江云贵催促道。
“嗯,劳烦二舅了。”卫长蕖点头答应,客套了一声。
“喔,喔,坐车了,坐车了,长羽喜欢坐车,喜欢和姐姐,二舅,二舅妈去赶集。”
卫长羽拍拍手丫子,露出一脸天真。
冯氏将他抱上牛车,放他坐在里面最安全的位置。
随后,卫长蕖,冯氏也爬上了车。
“蕖儿,羽儿可要坐稳了。”江云贵扭头知会一声。
知会完,江云贵一手牵稳缰绳,一手扬起鞭子,啪嗒一声,鞭子脆生生的打在黄泥道上。
拉车的公牛,听见声响,四腿一抬,往前走,嘎吱嘎吱,车轴就转动起来。
牛车走起来了,江云贵一心一意的赶车。
坐牛车去赶集,前世今生加起来,卫长蕖还是头一遭,坐上去的感觉,那就是,够慢,够颠,够无聊。
一边看护着小萝卜头,以防他玩心过重,不小心掉下车去,一边时不时的,陪冯氏拉拉家常。
东聊一句,西扯一句,不知不觉,牛车已经出了村子很远。
卫长蕖扫一眼拖板上鼓鼓的麻袋子,就随口问一句。
“二舅妈,今天拿了些什么东西去集市卖。”
“哎!还能有什么好东西。”冯氏深深叹了一口气。
分家时,他们二房就捞到几块薄地,地里种的粮食够四张嘴巴吃就不错了,哪里还有卖的。
“这袋子里装的呀,是平日里烧柴火做饭时,用砂坛密出来的火炭,听说一些大户人家里,冬天要买碳烤火,索性就拖出来卖一下看,也不知道能不能卖上几个钱。”
原来这一袋子是火炭。
这个时代,火炭也就是冬天用来烤烤火,好像没啥其他用途了。
见冯氏忧心,卫长蕖宽慰着道:“二舅妈,既然都拿出来了,先卖卖看,大户人家里,冬天烤火,全靠指着这些不起眼的火炭,说不准能卖出去,还能卖个好价钱。”
“蕖儿,就你这姑娘会宽慰人。”冯氏喜颜道。
蕖儿说得对,先卖卖看,能卖出去,那是福气,卖不出去,也没啥好心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