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归到现在,通过千里传音,程洋与叶木得知一个消息——在极乐岛,合欢司道战胜天禅魏无痕。
这算不上什么特别轰动的消息。只不过,这个消息对天禅宗与合欢宗之间的矛盾冲突起到了促进的作用。
在司道的要求下,程洋与叶木开始密切观察着酒馆、茶馆、赌场,包括进出的每一个人,尤其是说书人。每次消息流传,说书人总是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只是,半日观察下来,可疑的人并没有出现。
一切都很正常!
叶木和程洋开始怀疑,春雨阁或许不会行动。毕竟,司道与魏无痕在内的多名天禅宗弟子的冲突,往小了说,根本只是一场闹剧。
如果不是合欢宗与天禅宗之间的冷峻关系,这样的事情不至于那么严重。
而春雨阁是否会传播这样的消息,根本未可知。
尽管如此,他们依旧观察着四周的变化。他们需要一直等待,等到司道来此,或者等到春雨阁的人出现。
而就在这份等待中,有趣的事悄然发生。
中场休息后,说书人突然开始讲另一段故事——天禅宗天才弟子被合欢宗新人弟子轻易击败的故事。
酒馆内,大多数人都是春国百姓,听见这样的故事,当然开心得很。虽然,两个多月前,他们还在痛斥合欢宗的无为。可现在,他们却集体站在了合欢宗这一边。
现场喝彩一片,而叶木和程洋则是呆若木鸡。
他们根本就没看见任何可疑人,为何会发生这样的转变。
魏无痕与司道的冲突,发生在十万里之外,怎么可能被凡间说书人得知?
叶木惊讶万分,不由分说,立刻冲到说书人的面前。他的举动立刻引起喧哗。而在叶木亮出欢石后,众人纷纷跪地,向着红光膜拜。
灵光扫试下,叶木很快就发现,在说书人的膝盖下方,其小腿位置有灵的痕迹。仔细端详下,小腿处有一道细细的伤,像是被“针状物”所刺。这样的伤很快就会复原,不会留下证据。
不过眼下这一刻,这伤并未结疤。叶木更能感知到灵力的存在。这是一种迷幻之术,以针为引,控制被刺伤的凡人。凡人一旦被刺伤便会中术,接受一些古怪的记忆,按照施术者要求做事。
可是,这究竟是什么人造成的?
叶木和程洋始终保持着警惕,并未发现其余修仙人的靠近。
“或许说书人是被凡人所伤。”叶木肯定道。
“不错,任何凡人手握一根针,根本不会被发现。而从始至终,说书人也没有任何异样,只是被蚊子扎了一下,又怎么会有异样?”程洋赞同。
“那会是什么时候?又是何人所为?”
程洋和叶木就两个人,不可能盯住每个茶馆的每个说书人。说书人与很多人都会打交道,一天下来,接触的人很多,实在难以判断。
程洋思索一二,将目光放在小腿的细细伤口上,又将目光扫向周围。最终,他将目光锁定在酒馆门外的流浪孩童上。
每个地方都有这样的流浪孩童。他们无父无母,没有家人,惹人同情,又遭人唾弃,微不足道,不会引起任何怀疑。
春国其实是有保障制度的,对十二岁以下的孤儿会给予帮助。
可实际上,各地保障都不一样。流浪孩童依旧存在。
运气好,一些孩童遇到善主,能学门手艺,自强独立,获得生存下去的资格。运气不好,在没有正确引导的情况下,这些孩童很容易偷鸡摸狗,成为痞子流寇,不知归处。
程洋就是孤儿,其家人均在一场妖祸中死去。他凭借努力,在十二岁时修行《春心决》至第三层,获会试资格,最终进入合欢仙门。这样的奇迹显然不会发生在每一个孤儿身上。
秋水镇当然有这样的孤儿,衣衫褴褛,楚楚可怜。
他们和众人一样,跪在地上,低着头,看不到样貌。
叶木注意到程洋的目光,之后立刻明白程洋的意思。
说书人的伤口位置非常值得怀疑。如果普通成年人手握细针,怎么扎也扎不到小腿。正常情况下,普通成年人想要去扎小腿,就需要蹲下,可那样是非常引人注意的。
所以,作案人可能个子很矮,只达到说书人的腰部高度,其垂手一扎的位置才可能是膝盖下的小腿处。
叶木甩手,皱眉,向那说书人怒道:“你是从哪听到这个故事?”
“上仙……小人……”说书人害怕得很,可怎么想都没有答案,“小人,小人是从书上看见的,也可能是其他说书人传给我。”
说书人模棱两可,说话不清不楚。
他见叶木不信,只能哭道:“小人没有欺骗上仙,也不敢欺骗上仙。”
叶木和程洋认真检查了说书人一番,然后才离开酒馆。
酒馆很快恢复之前的秩序。而说书人却不敢再讲刚才的故事。只是,刚才的故事才讲到一半,听众实在难熬,便要说书人继续讲。
这故事和上次不同。这次故事是对合欢宗的正面宣扬,并未对合欢宗造成任何不好的影响。于是,等叶木和程洋消失踪影,说书人便壮着胆子,继续开始讲故事。
他讲得极为精彩,比平日的故事精彩得多。
这令说书人自己都觉得奇怪。只有讲特别的故事时,他才会如此亢奋,讲得如此津津有味。
酒馆门外,那几个流浪孤儿也不知在什么时候,突然就不见踪影。毕竟,根本没有人会在意他们的行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