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水氤氲，映着红衣美人的面孔，越发绝色。
“师尊别走，你陪着寒舟好不好？”
少年双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女子身上浸染了灵泉之水的喜服，声音不自觉变得有些沙哑。
更何况，苏清欢身上的这身喜服，虽然是用那珍贵的软鲛绡刺绣，按理说是该水火不侵，可是在浸染了这灵泉水之后，却变得有种微微透明的色泽。
那软鲛绡贴合在女子姣好的身段上，甚至还时不时还有水珠从师尊瓷白如玉的面颊上滴落，晏寒舟看到这幕，只觉得心头一阵异样。
“别走……”
见苏清欢不说话，晏寒舟下意识地便伸出手，像个小孩子一般抱住了女子的腰。
……
他本来就是病患，再加上年纪在苏清欢的亲传弟子中年纪最小，纵使心思深沉了一些，但撒起娇来也是十分的得心应手，只怕一向娇憨的钟灵儿在这里，也要自愧不如。
“师尊……如果你离开了这儿，寒舟会害怕的。”
苏清欢唇角抽了一下。
如果说她先前没注意到这小王八蛋在占自己便宜就算了，但是此刻被少年拉入这灵泉池中，还有晏寒舟那直勾勾的仿佛燃烧着火光的眼神，如果她这下都能忽略，那才真是见鬼了。
小狐狸心头无奈，偏偏又不好对晏寒舟说什么重话。
谁让晏寒舟这一身的伤痕，都是因为自己而起。
“寒舟……师尊在外面，一样可以守护着你的。”
“你如今大了……以前为师没有教过你男女之间的避讳，是为师的错，你既然下个月都要年满十八岁了，也该好好知道男女之间相处的分寸才是。”
“可是……”
晏寒舟委委屈屈地眨巴了下眼睛。
那如同黑曜石一般明澈黑亮的眼睛，让苏清欢看得心头一跳。
如果不是早知道这厮内心其实是个灭世大魔王，再加上刚刚穿越过来时，这厮明显想杀了她，不然的话，单单是看晏寒舟此刻的眼神，实在是太像某种人畜无害的小动物了。
女子秀眉微蹙，有些嫌弃地扫过少年落在自己腰侧的手，她想将晏寒舟的手拨开，结果少年却不依不饶地攥向了她的手掌。
同她，十指相扣。
或许是因为浸泡了这灵泉水的缘故，苏清欢感觉到晏寒舟皮肤的温度没有先前低了，就连奇经八脉中的灵气，也像是有缓和的趋势。
苏清欢心头一喜，于是一时之间也没有松开少年的手，而是朝晏寒舟问道。
“可是什么？”
见苏清欢没有像先前那般抗拒同自己十指紧扣的行为，晏寒舟如同黑葡萄般的眸子滴溜溜地转了下，他委屈巴巴地开口。
“师尊……你知道先前你渡劫的场景有多可怕吗？寒舟真的好怕，现在这一切都不过是一场幻梦。”
“我怕弟子一旦梦醒了，师尊就不见了。”
……
听到少年的这句话，苏清欢非但没有感觉到怜惜，反而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整个人突兀地一颤。
“不会的，我不会走。”
苏清欢心头一跳。
蓦然之间就回想起自己在渡化神雷劫时看到的场景。
此刻再看到少年那张人畜无害的脸，也觉得心中一阵莫名的发毛。
只是这一切，她又根本无法向晏寒舟言说。
女子抿了抿唇角，最后迅速挣脱了晏寒舟的手，有些狼狈地飞到了温泉石台旁边。
“寒舟，你不要再无理取闹了，你最近就在这灵泉中好好修炼，治愈伤势，等到你下月生辰时，为师再来看你。”
晏寒舟根本没有想到苏清欢这般心狠。
他怔怔地望着女子决绝的背影，心中的那种创痛，好像更深了许多。
……
眼看着女子要离开，少年咬了咬牙，突然就大声问道。
“师尊……如果你非要离开，能否告知寒舟一个问题的答案，我与那个九幽魔尊，到底是什么关系？真的跟那个大魔头说的一样，我与他本为一体吗？”
“……”
听到这句话，苏清欢心头乱糟糟的。
一袭红色喜服的女子只觉得心中某处涩痛，但是又不知道该如何跟晏寒舟具体解释，而事情都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似乎也没有了瞒着晏寒舟的必要。
“寒舟，他说的是真的，难道你没有感觉到，君九幽在挡住雷劫的时刻，其实预留了一手，将自己的灵魂献祭给你了吗？”
“那些万千的光点，便是君九幽的心魂，想必，也是因为有他这数千年的化神修为作保，你在那雷劫之下，才勉强留有了一条性命。”
想到那个邪肆狂狷的红衣男子，苏清欢眼眸略微黯淡了一下。
她再度朝晏寒舟点点头，而后便迅速地离开了这处洞府之中……
“真的是如此么……”
晏寒舟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其实他有一件事还没有告诉苏清欢，那就是，在回到这琉璃峰的灵泉池中后，他感觉到自己的修为在加快修复了。
甚至……那种奇妙的灼烧感，并非是因为这灵泉水的温度，而像是有人打通了自己的经脉。
……
就在晏寒舟困惑的时候，忽然感觉到脑海中出现了一个喑哑的男声。
“小子，我的真元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便要消散了，你与其去想这些有的没的，倒不如趁此机会好好攫取本座留下来的灵力。”
“谁？”
晏寒舟一惊。
可是左顾右盼，却像是根本没有人。
反而那个声音，像是出自于自己的元神之中。
“君……君九幽？”
晏寒舟心中一震，差点以为这魔君是要夺舍他的肉身，可是那声音的气息极为微弱，仿佛气若游丝。
而且，在对方的神魂进入到他的丹元之中时，有种如入无人之境的感觉，仿佛，他们本该便是一体。
“是我，不过……或者可以说，我就是你。”
那个声音有些苍凉地一叹。
“我很快便要失去所有魂力的主导权了，到那个时候，你便可以继承本君的所有记忆和法力。”
“……”
这样听上去极具诱惑力的话语，却并没有让晏寒舟动心。
少年心中警醒。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亲自占据主导权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