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迟迟未归,管家遂在公馆廊下掌灯。
此时此刻,他二人正停在公馆的围墙下,背靠着一树月季花墙,吻得难舍难分。
吴清之向迟榕的要奖励,不管得不得首肯,他都要狠狠的去索求。
在紧密的拥抱与接吻之下,迟榕渐渐的泄了力,手上顿时拿不稳竹篮,更要从车架上摔下去。
正是惊慌之时,迟榕便不由自主的低声的尖叫,吴清之要去扶她,车子的龙头便向旁侧一歪,发出吱呀的一声。
这动静教廊下静候着的管家听了去,当即远远的叫道:“可是少爷回来了?”
说罢,便提着煤油灯,要上前查看。
他们藏匿在枝繁叶茂的花墙下,夜色里只能看得人影绰绰。
吴清之借着路灯的光晕,但见迟榕目如剪水,嘴唇鲜艳,心中顿时生起一股隐蔽的私欲,迟榕此等娇媚的模样,绝不想让旁人看到。
他于是高声道:“正是!你且去烧好洗澡水,不必为我们掌灯!”
将管家遣下,吴清之这才把迟榕抱下车来,两人亦步亦趋的推着车子,一前一后的走进公馆前院。
迟榕深深的垂着首,慢慢的跟在吴清之的身后,只觉得四肢百骸是软的,被吴清之摸到过的地方是滚烫的。
此般体验,竟像是高热不退,脑中却有一种迷幻的快感,在欲火中寻求纾解,更是欲罢不能。
晚间,迟榕沐浴更衣罢,便侧卧在沙发上看小说。
前些时日,她自是看够了教学书,如今,遂亟待流行话本补充娱乐。
吴清之坐在一侧,连连剥着枇杷,一颗一颗的喂到迟榕的嘴里,她吐出的核,更是亲自托手接住。
迟榕正耽于如此慵懒闲暇,那厢,吴清之却突然说:“迟榕,我倒想起来,还有一事要言。”
迟榕眼下正翻看着一本帝王野史,书中角色说话,她便照着那角色说话,于是道:“有事请奏,无事退朝——”
吴清之微微一笑,当即顺着她玩闹起来,遂正色道:“微臣斗胆,今日车马颠簸,微臣护驾有功,不知……不知能否得陛下赏赐?”
此话一出,迟榕听罢,立刻摔了话本,娇嗔道:“放肆,君为臣纲,尔竟敢厚颜邀功!”
迟榕身材玲珑,讲话的声音更是尖尖嫩嫩的,眼下她刻意粗着嗓子说话,倒像是小女孩子扮过家家,要演一位魁梧的男子。
吴清之对迟榕疼爱得紧,哪怕再是幼稚的举动落在他眼中,也是一种撩拨。
于是弃了手中的枇杷,当即翻身而下,将迟榕压在身下,妖冶一笑:“陛下若是不从,微臣便要冒犯君威了!”
“——你!大大大大、大胆!”
顷刻之间,世界倾倒,水晶灯璀璨灼眼,迟榕被这突如其来的倾覆惊得语不成调,只闻到吴清之身上淡淡的皂香味。
“迟榕,我不过是向你讨赏,你却凶我。”
吴清之嘴上委屈十分,手上却是当仍不让的凶猛。
那灵巧的指尖滑过迟榕的肩与颈,如星星之火随迹燎原。
“你、你干什么呀!”
吴清之的抚摸轻柔至极,可迟榕却感到体内有暗潮汹涌,意识被这潮水狂躁的推离身体,灵与肉的拉锯战是一场背叛,她叫不出来。
“邀功,讨赏。”
迟榕仿佛沉入深水,挣扎着向亮光处游去,她兀的大喘一口气,随即哼哼唧唧的嚅嚅的哭起来:“……你走开,我好害怕,才不要赏你!你走开!”
她轻轻推搡着吴清之的胸口,眼角已在不知不觉中沁出了泪花,“一天到晚的全是要赏要赏,你耍流氓,我害怕!……我还想要赏呢,可我才不会耍流氓……!”
迟榕的哭声糯糯,亦是把吴清之拉回了神,他怔怔的坐起身来,用手掌撑住额头。
今日迟榕向他撒娇,千般娇媚万般妩,吴清之被恋爱的浪漫冲昏了头脑,竟是得意忘形了起来!
“迟榕,我……”
“你什么你,你走开!”
迟榕蹬一蹬脚,那粉白的小脚丫柔柔的踹在吴清之的大腿上,不痛,却是痒人,“退朝,睡觉!”
迟榕说罢,遂气鼓鼓的一跃而起,但见她脸色绯红,眉眼如丝,却是咣的一声甩了门,躲进了小书房里。
吴清之顿时有些失措,忙去切切的敲她的门,可左右不得回应。
“迟榕,你当真不理我了?”他于是贴着门缝问道。
四下无声,唯有夜风习习。
吴清之心中忐忑非常,今日情难自已,差点犯下错事,只怕惹得迟榕生畏,同他翻脸。
他已是三十而立的男子,自是有了诸般阅历,可被人这般吊起旖旎的心思,却是生平的头一遭。
那厢,迟榕躺在小床上,以丝被蒙头,作鸵鸟状。
若是坦白而言,她并不讨厌吴清之的亲近,甚至略有些期待和喜欢。
但那般陌生的知觉,迟榕难以承受,更对此怯之又怯。
她抬起头来,但见那门底的门缝处柔光茫茫,却割裂着两道黑影,想必是吴清之长立于此,不肯离去。
迟榕顿感几分得意,心道这还差不多,认错的态度很是端正。
她自然不是真的生气,只是未尝**滋味,一时之间难以适从,更有一种女孩子的矫情藏在心里,左右要同吴清之作闹一番。
思及此,再望一眼那门缝,却见那影子已是不见了。
迟榕大惊,这光影分明,定然是吴清之走开了,莫不是置气了罢!
自从二人情定相许,亲昵动作便不在少数,可迟榕嘴硬得很,总是欲拒还迎,吴清之向来对她最有耐心,难道是今日被磨出了脾气不成。
迟榕当即叫道:“吴清之!你去哪里了!你回来!”
话音刚落,门外便传来一声闷闷的答语,正是吴清之开了口:“迟榕,我在。”
“你干嘛去!”
“我剥枇杷向你赔罪。”
门上响起几声轻敲,迟榕心中博弈了片刻,终是起身下床,去开了门。
光芒倾进室内,只见吴清之捧着果盘,微微笑道:“迟榕,可还生我的气?”
“当然、当然生气!”
不知怎么的,迟榕一看到吴清之那张柔情款款的脸,便气不起来了,可她方才闹得厉害,有些下不来台,便结结巴巴的说,“你、你要赏,也不是不可以赏,但是一次只能赏一点点,那种很大很大的赏,要等到以后。”
此话说的松动,吴清之了然,遂悠悠的接下去,探问道:“那平日里,我向夫人讨些小的赏赐,总可以罢。”
所谓小的赏赐,便是拥抱和亲吻。
迟榕点点头,实则心里巴不得吴清之多亲亲抱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