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形的虎大跪了下来，用额头触地。
兽形的虎二后腿跪下，前腿向前伸直，下巴落到前腿中间的地面上。
虎威开始说誓言，每说一句，两个孩子就跟着重复一句。
冬日暖阳，透过大开的门照进来，给两个孩子的脊背上，镀上了一层光晕。
虎威饱经艰险的脸和厚实的胸膛，也被映照成了淡金色。
他的身后，狐智和猞灵站得笔直笔直的，一旁的熊力也站了起来，表情严肃。
小优不哭了。
她挺直了胸膛，融入到了这庄严肃穆的气氛中。
她从来没象现在这样，有强烈的使命感，明晰地意识到，她是虎威小队的一份子：血肉相连、密不可分！
仪式举行完，虎威关上了门：“小优，点灯。”
不过是两天的时间而已，他现在竟然不适应没有灯的生活了。
虎大连忙小心翼翼地掏出了大石球，却发现，不亮。
小优已点燃了灯，对虎大解释：“它没用的，以后你就明白了。”
她连小石球都没用，直接把光能结晶抹到小麻布袋上了。
虎威招呼大家团团围坐，这才柔声问小优说：“现在你可以说了吧？”
小优不安地绞着手指：“咱们小队现在所有的东西，”她指了指门外，示意院子里的肉和木头，“足够所有人渡过整个冬天了。”
她将“整个”两个字，咬得很重。
她现在已经知道了，从现在算起，再过差不多九十天，整个冬天才能过完。
这九十天中，成年雄性连白天都不能出门打猎的凛冬，占了大约四十天。
兽人世界的冬季，全部加起来，是一百二十天左右，现在已经过完一个月了。
而小优给队员们贮存的能量，是按照一百天来算的，所以，她的语气很肯定。
虎大倒吸了一口凉气：“小优，你会算？不过，你一定是算错了！”
他明明听阿爹说，狐智算了又算，才说这些东西够熬过凛冬的，让他千万要看好，一点儿都不能浪费。
这不，鹰勇又出门打猎了。
虎威只是平静地点点头，继续问小优：“那么你今天，为什么做那些事？”
他不相信小优只是调皮。
小优眼圈儿又红了，手指搅得越发紧：“我的确是需要很多能量，但那是我个人的私事……”
虎威打断了她：“没有！小优，没有个人！没有私事！你是正式队员，还是我们的雌性，你的需求，就是整个小队的事！”
“对，对……”同伴们纷纷赞同虎威的说法儿，包括不算正式队员的虎大和虎二在内，没一个人犹豫的。
“呜——”小优又掉下了眼泪，这次是感动的泪水：“可我不能说用这些能量干什么。”
生育幼崽，本来就是雌性的责任，是她的私事。
关键是，她现在还处于实验阶段，到底能不能顺利生出幼崽，生出来的是不是怪物，有没有缺陷，她都不能肯定。
小优曾想，万一她不能孕育出健康合格的幼崽，她就悄悄离开小队，不能再拖累同伴们了。
尤其是今天，虎大和虎二为了她所付出的一切，让她更坚定了这个决心。
因此，她真不能说。
“那也没关系，我们不问就是了。”虎威的回答，把小优惊得目瞪口呆。
这也太……包容？宠爱？信任？小优简直无法形容这种感觉，只觉心里甜甜的，眼中酸酸的。
小优大瞪着难以置信的双眼，朝同伴们一一看去，遇到的都是肯定的点头，和温柔的笑脸。
猞灵忍不住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碰了碰小优湿漉漉的睫毛：“小优，你可真漂亮！”
灯光下，小优瞪得圆圆的大眼睛，因哭泣显得越发黑白分明、璀璨夺目，小脸儿红扑扑的。
猞灵不知道真正的夜明珠到底是什么样儿的，但他坚信，一定不如小优的眼睛漂亮。
猞灵的说法得到了伙伴们的一致赞同：“是的，小优最漂亮，小优最好了……”
熊力补充：“小优最香了！”
小优：“……”
不是正在开会讨论我调皮的问题吗？怎么变成对我的称赞了？！
突然，虎威说：“有人来了！小优，关灯。”
小优“嗖——”地一下跳起来，放下麻布袋，手一抹，屋子里瞬间陷入了黑暗。
她敏捷流畅的动作，直接把虎大和虎二给看傻了。
虎威示意虎大打开屋门。
这时，小优也听见了，自家的院门被敲得“砰砰”响，当中夹杂着叫喊：“虎威，你在吗？”
小优往后缩了缩：“是狼狠！”
虎威轻轻拍了拍小优的肩头：“不用怕。”当先走了出去。
小优撇了撇嘴：“我才不怕他呢，我是讨厌他！”
小优可爱的样子，逗得猞灵笑了起来。
小优打了猞灵一下，猞灵夸张地“哎吆、哎吆”叫着，两人打打闹闹地跟上了虎威和狐智的脚步。
虎大和虎二看着有趣，也掺和了进来。
熊力落到了后面，一路“嘿嘿”地傻笑。
“有事吗？”虎威拉开院门，挡在门前，一点儿让狼狠进来的意思都没有。
虎威一开门，虎威小队的人，就安静了下来。
小优从缝隙中看过去，发现来的人真不少，并且还在增加之中，不由有些心塞——都是自己惹的祸！
“虎威，你说吧，要多少东西，你才能把你们的雌性换给我？”狼狠一句话，就说明了来意。
虎威不动声色地说：“不换。”
小优当没听见，有些无聊地用脚踢着雪，她知道，同伴们是绝不会把她换出去的。
狼狠却不肯就此放弃：“你们这么穷，雌性连裤子和鞋子都没有，留在你们手里也会冻死的。”
“不如换给我们，你们想要雌性也可以，我把我的羊女换给你，外加肉和木头……”
小优听不下去了：“我家不穷，我不要裤子，不要鞋！”
小优还要继续说，虎威看了她一眼，她悻悻地闭上了嘴。
虎威转过头，对狼狠还是那两个字：“不换！”
狼狠一下子涨红了脸。
小优“嘻嘻”地笑了，觉得虎威这样子，很帅！
虎威说完就要关门，一个人冲了过来，挤开了狼狠，挡住了门：“等等，虎威，你等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