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漫无边际,窒息的痛感席卷全身。
玉挽衣想,她应该是死了吧,从此世间在没有玉挽衣这个人了,世人辱他,妹妹害她,未婚夫弃她,亲生父亲杀她,这冰冷的世间还有什么可留恋的?
“衣儿,絮姨教你的诗词可背好了?”
“衣儿,琴可练了,便躲在这里偷懒?”
“衣儿,莫要信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女子照样可以才华惊世,为世人所敬仰!”
是谁?絮姨?她自小便没有娘亲,是絮姨带她长大,教她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就连男子治国之道,统兵打仗也教会给她,只可惜,她毁了容貌,而絮姨也为她而死,这世间唯一的温暖也离她而去。
她不甘心,试问她玉挽衣可做过一件害人之事,只因得容貌尽毁,就落得如此下场?
死亡渐渐吞噬黑暗,头痛欲裂,似有一股力量要将她撕碎,她想抓住黑暗的四周隐隐透过一丝的光明。
紧接着耳边响起女孩清脆的声音,那女孩声音如黄鹂般悦耳,又似很激动“玉佩,那玉佩变成红色了”。
“小姐,小姐你醒了吗?”又是一道女子的声音,这道声音不似刚才那女孩的清脆,显得稳重一些。…
玉挽衣不曾想到,她还有睁开眼睛的机会。
在她以为自己即将被死亡吞噬的时候,不知是谁给她的力量,能奋力挣脱桎梏再睁开眼看到这个世界。
陌生的房间,陌生的人…
直到现在,玉挽衣也不敢相信,是的,她没死,重生在另一个女孩的身上,她现在的名字,叫做邵灼华,菱韶国将军府的小姐。
是自己的不甘愤恨借尸还魂,还是上天终于怜她一次?让她重活一世,将满腹的怨恨发泄出来?不管因为什么,既然上天给她一次机会,这一世她定要过得风华绝世。
“小姐”
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是她那个叫做飞雪的丫头。
玉挽衣…不、邵灼华记得,她再一次睁开眼睛,再看道的第一张面孔就是这个女孩儿,那是发自内心的、不含任何杂质的笑容……
飞雪手里端着几碟点心,脸上露出甜甜的笑容,“小姐自从醒来之后,还没有吃过东西,飞雪给你带了点心,小姐吃点吧。”
她也不知为什么,像离族少主说的一般,小姐身上的凤凰佩变成血红色了,小姐就醒了,不似从前呆呆傻傻毫无生气,所以她格外的开心,脸上的笑容未曾断过。
邵灼华捏起一块点心,放进嘴里,虽然她刚刚醒来不过半日,但是她能感觉到这个飞雪是真的替她开心。应该说,是替这个身子的主人开心,而她不过是占了别人的身体,享受着别人的一切……
“飞雪,现在是何年何月?”邵灼华突然问道。
“嗯?”飞雪不知邵灼华为何突然问这个问题,可是还是如实答道“天朝四十二年四月二十四日。”
四月二十四日……
距离她“死”已经过去三天了……
飞雪好似突然想起什么一样,一副了然的样子“小姐不必担心,老夫人已经去清禅寺祈福三天了,小姐一醒来,奴婢就已经差人将小姐醒来的消息送去了,想必今日就能回来了。”
从飞雪口中得知,自己的父亲邵远峰在自己不到三岁时,就战死沙场,母亲清歌在生下自己之后体弱多病,在她父亲死后也随之而去。
而府中事物由她的大伯邵远安及夫人安氏打理,而飞雪口中的老夫人便是邵灼华的祖母,在三天前前往清禅寺为她祈福。
正在邵灼华入神思考时,一道温润平和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小姐,老夫人从清禅寺回来了,眼下已经快到将军府了,大少爷和大小姐请您去前院迎接老夫人。”邵灼华抬眼,正是流云走了进来。
邵灼华美眸半敛,长长的睫毛如羽扇般垂落,投下一片阴影,让人看不清眼底的思绪“这么快就到了?”
“是”流云应道“小姐一醒来,奴婢就派人去清禅寺了,老夫人知道小姐醒了,就立马赶回来了。”
“换件衣服就去吧”邵灼华淡淡的说到,想必老夫人定是极疼爱这个孙女吧,大老远前去清禅寺为她祈福,听说她醒来,便片刻都不耽误的回府,这是她之前十六年里不曾感受过的亲情。
邵灼华换上了一件蓝色锦裙,飞雪又为她挽了个望月髻,插上一只白玉簪子作为点缀。
邵灼华看着镜中的自己,眉如翠羽,肌似白雪,一双美眸寒烟波翠,瑶鼻秀挺,唇色朱樱一点,莺惭燕妒,堪称绝色。
流云飞雪是自小就跟着邵灼华的,自然是知自家小姐的美貌,只是如今的小姐是真的不同了,再也不像个呆滞又怯弱的木偶,而是一个有生气的人,带着一种清华卓然的气质,仿佛九天玄女清冷华贵…
待邵灼华到将军府门口时,只见一众丫鬟下人已经等候在此,为首的是一袭墨绿色长袍的男子,和浅紫罗裙的女子,应该便是大伯的一双儿女,她的堂哥堂姐。
邵俊然看到缓步而来的邵灼华,一袭蓝色锦裙,余晖将她周身渡上淡淡的华光,瑰姿艳逸,一貌倾城,眸中不由得闪过一丝惊艳。
“二妹的身子如今可是好些了?这下祖母该放下心了。”邵俊然一袭墨绿长袍,配墨玉带,发簪白玉冠,将整个人衬的俊逸儒雅。
“是啊,二妹好了便是阖府上下都高兴的事了”一旁的邵紫萝也开口,一双美眸半弯,看起来亲切温婉,虽不是国色天香,却也如出水芙蓉,端庄明艳。
只一眼,邵灼华便将二人打量了一番,他大伯的这一双儿女,也应当算是人中龙凤了。
邵灼华稍稍欠身着了个礼,清澈的声音随之流淌“多谢大哥大姐的关心,灼华已经大好。”
邵紫萝连忙上前一步扶住邵灼华,轻轻一笑“二妹何须和我们如此客气。”
“紫萝说的对,都是一家人,何须见外!”邵俊然也道,他只觉今日的邵灼华是真的与过去不同了,一身淡淡华光,从骨子里透出一股清华之气。
邵灼华见二人清澈的目光,不由得怔了片刻,家人?真是熟悉又陌生的词,是啊她不再是那个孑然一身的玉挽衣,许是上天怜她,让她重活一世,感受曾经没有过的亲情温暖。
只片刻便回神,邵灼华向二人绽放出一抹明媚的笑。
映着落日淡淡的余晖,一下子竟晃对面的二人得眼,二人不由得齐齐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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