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约而同地,卷毛和寸头大叔将目光投向甄澄。
甄澄耸耸肩,后退一步。你见过大小姐动手干苦力活的?
下一秒,卷毛暴起冲向箱子。
砰!
就在他抄起一把铁镐时,一枚子弹击穿了他的脑袋。
寸头大叔缓缓放下手中的手枪。他并没敢把枪口指向甄澄,神情中却满是戒备。
出乎意料的变故让甄澄一脸懵逼。两秒后,她狐疑地挑起眉毛对寸头大叔说:“你们俩,该不会以为箱子里的东西说明这是一场竞争类游戏,然你们用来自相残杀吧?”
嗯,如果无法做到立即杀人灭口的话,尽量不要在应选者面前暴露自己非玩家的身份,甄澄记得曲芸有这样提过一嘴。
听到这个问题,大叔也是一愣,最忌双眸迸射出兴奋的目光:“你是团队中的策士?!你已经……破解开通关游戏的方法了?”
这两个二货还真想岔了啊……甄澄叹了口气:“如果游戏规则让你们自相残杀,为什么不在这里放一些枪械刀具之类的专门武器?
动脑子想想,铁锹和铁镐是干嘛用的?这破坑就这么大点地,上面是出不去的,我们还有什么出路?”
寸头大叔喉结动了动,尴尬道:“向下挖……”
“既然干了蠢事,就自己承担后果,把那家伙该干的活扛下吧。反正别指望本小姐动手。”甄澄顺理成章把工作推了过去。
谁知道地下埋着怪物还是地雷?以这货所表现出的实力和处事手段,指望互相平等合作是没指望的。
“可是,从哪挖?”寸头大叔从箱子里掏出一把铁锹,放在手里颠了颠。
甄澄指了指箱子边上,写有“真相就在其中。”的蓝色牌子,不再说话。
其中指得可能是箱子里面,但同样也可以是指箱子下面的泥土中。既然箱子里面的这些工具明显不能算是所谓的“真相”,那么真正的答案便呼之欲出了。
二十分钟后,事实证明泥土里没有地雷,没有怪物。有的,就只是预料之中的出口。
所谓的出口是一扇厚重的钢筋混凝土,旋转阀门门栓式防空门。长得有点像潜艇顶上的入口那种。
然后寸头大叔在阀门边上扒拉出一个红色的牌子,上书:
“不要进来!不要进来!不要进来!”
嗯……
“要不进去看看吧……”甄澄抬眼瞥向刚挖出的潜坑里的寸头大叔。
“要不您请?”寸头大叔当仁不让:“别冲动,大不了你冒着损失进化点的风险把我弄死,最后还是得自己进。”
甄澄眨眨眼睛:“其实吧,坑边那张黄色的牌子,看到么?上面写的是‘直走就是出路’。然后那运动服听了牌子的话,结果你也看到了。
我觉得吧,这游戏世界有古怪,这些牌子都是写来坑我们的。你看那箱子里也并没有什么‘答案’不是么。”
“那要不咱们一起先上去看看?”大叔根本不上当。
他卯足力气把地上的门栓转开,拉起舱盖式的圆形混凝土翻门,皮笑肉不笑地示意甄澄可以进去了,不用再找什么“本小姐不干粗活”之类拙劣的借口忽悠他了。
舱门相当的沉重。若非经历过进化点数洗礼的超人,哪怕是地球上的举重运动员恐怕也很难独立扭开这扇门并把它拉起来。
打开之后,里头黑洞洞的。深处似乎映射出隐约的红芒,但什么都看不清楚。
这倒是帮了甄澄一个大忙。如果寸头大叔没有多此一举,她唯一的出路恐怕就只能想方设法吟诗一首,像打开上面按个高科技储物箱一样试图让这舱门自己翻开了。
而真要这样做的话,她剩下的时间未必足够……
寸头大叔喘着粗气完成工作,刚刚抬起头想要继续跟甄澄尔虞我诈一翻,整个人便呆住了。
甄澄狐疑地顺着大叔的目光扭头去看,就见到五颜六色的颜料汇聚成一股浪潮,扯天连地的海啸般向着坑内扑压过来。
寸头大叔看了看那席卷而来的颜色潮汐,又看了看甄澄,最后目光锁定在那写有“不要进来”的牌子上。
犹豫了不过一秒,这家伙扭头就朝着颜色巨浪反向的坡道跑去。
几乎在同一时间,甄澄一步跨入坑底,毫不犹疑地跳进那写明“不要进来”的旋栓门中。
甄澄毫不拖泥带水的果断,让已经跑出十几米的大叔目瞪口呆,甚至不小心慢上了两步。
他之所以如此毅然决然地选择拒绝相信甄澄,并非是这家伙有着超越纳维斯的洞察力,能够通过微表情看穿甄澄已经相当炉火纯青的伪装。
而是因为这家伙的视觉经过了相当程度的进化。事实上,刚刚进入这个世界时,他就已经站在坑底看清了远处坑边黄色牌子上的警示文字。
他没有出言提醒过去看看的两人,自然是存了和甄澄一样的心思,想要等炮灰去探探路。
这种事情就相当于站在足球场边沿,清楚看到观众席后排观众衣服上的文字。
与拉马克游戏应选者没打过几次交道的甄澄在选择忽悠人时,当然不可能考虑到这样诡异的前提。
于是寸头大叔理所当然地看穿了甄澄天衣无缝的演出,并根据运动服在坑顶的遭遇判断出,违背牌子的指示进入洞口恐怕也会是同样的下场。
拉马克游戏没有必死之局。如果上下两条都是死路,那么唯一且必然存在的生路……就在颜色浪潮正对面的坑壁顶部!
寸头大叔用他平生最快的速度做出了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个决断。
而至于甄澄这边,赌一把自己独特的体质,会不会在这波悖影引起的颜料浪潮中平安无事这种事……果然还是算了。
不会产生悖影眩晕只是一种亲和的表象,事实上如果甄澄真的完全不受悖影效应的影响,那她在葵魔池也就没可能借助悖影【体即无生】改变自身状态脱身了。
当然,甄澄也不是走投无路时便会慌不择路的类型。显然她也有自己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