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菲定律,一种经常被人提起的心理学效应。如果事情会变坏,那么这种可能性无论再渺小,也总会发生。
谢图南半夜被高压锅砸脸强制清醒,锅里的水又泼出来进一步帮助他提神醒脑,谢图南静静躺在一片汪洋的枕头上,流下了弱者的泪水。
他就不该心软!人类的生活经验是没错的,高压锅就应该待在厨房而不是枕头旁边!
谢图南冷静地起身,端起高压锅。锅里的六月迷迷糊糊“唔”了一声,谢图南意志坚定,果断把高压锅重新放回灶上。
做完这一切,他其实已经没有多少睡意。内府处的疼痛丝丝缕缕,谢图南目前不确定是肠胃问题还是玄学问题……反正肯定跟痛经没有关系,他打开手机,预约了一个明天的查体。
他要排除器质性病变的可能。
预约成功,谢图南收起手机正要换被单睡觉,忽然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他从来不忽视自己的直觉,先前还是反抗军的时候,直觉已经数次帮他鉴别出议会的险恶心思。
黑暗之中,谢图南没有开灯,他的灰眼睛望向窗外。已经被强化过的视力能看得很远,谢图南甚至能看见夜视望远镜使用中的一点红光,他不动声色地慢慢矮下身,向自己的卧室摸过去。
谢图南无声地打开衣柜,里面居然还藏了暗格,他轻手轻脚地从暗格里摸出了一个金属盒子,打开,在近乎全盲的情况下进行组装。
太久不用,稍稍有些生涩,但一把狙击用的光束枪很快就在谢图南手中重新完整起来。
谢图南又轻手轻脚地摸回了厨房,夜视望远镜监视的就是这个房间。他轻轻把窗推开一点,把枪-口架上去,黑暗中,他的身体凝滞不动,却仿佛一张逐渐拉满的弓,瞄准镜后的灰眼睛不带感情地注视着红点的方向。
他在等,等那个红点再度浮现的时刻。
现在技术进步,瞄准也能借助高科技,可是谢图南从来不会那样做。他沉稳的心性能使他在绝大多数时刻保持安定,加上耐心、恒心与精准三者齐备,谢图南手下功绩累累。
幼鲲原本还在只剩了小半锅水的锅里的沉睡,忽然醒过来,鱼鳍揉揉眼睛,探头出锅。
“……谢图南?”
没人回应他,幼鲲困倦的眼睛彻底睁开,他探出半身,正好看到坐在厨房窗口的谢图南。谢图南正倒坐在一张椅子上,椅子只有两只脚着地,却稳定地保持不动。幼鲲仅仅看着那个瞄准中的背影,就觉得有一股凉气爬上了脊背,现在的谢图南几乎像《悬天》中与他最后决战的那个。
红点一闪。
一束光精准命中!
从手感上就能判断出命中了目标,谢图南毫不迟疑,椅子一歪,整个人瞬间藏在窗下。他抱着枪,感觉内府的疼痛逐渐剧烈起来,他眼前甚至开始浮现出大片的黑斑。
这是他的致命之处,他实在是太怕痛了。
“……谢图南!谢图南!”
幼鲲焦急的声音唤回了谢图南的一些意识,他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勉强支撑着试图站起来,最终还是失败了。
“谢图南!”幼鲲急得眼里都是泪花花,他努力蹭着谢图南,想让他站起来,“是不是坏人要来了?我去守住门口!”
“他们抓的就是你,守门不就是送吗。”
谢图南摇头,强打精神。
“六月,你去把之前放的能量块拿出来。小翅膀,去药箱给我拿一盒止疼药。”说到这里,谢图南呆了一呆,“要不顺便也把益母草拿过来吧。”
万一有用呢?!
吃了止痛片和益母草,谢图南居然诡异地觉得好了一些。那些小姐姐们真的太坚强了,每月都痛这么一遭,这得是多钢铁的意志啊!
他伸出手接应了一下跌跌撞撞带着能量块飞回来的幼鲲,能量块到他手中,谢图南端详了一下,发现只剩三分之一的能量了。这时候,他真是后悔,能量用时方恨少,他就该准备个十块八块的,现在这些能量如果全力激活室内的各种设施,估计只能撑四个小时左右。
幸好,谢图南就没打算孤身奋战。
“六月,你听好。”谢图南叮嘱道,“刚才我开了一枪,对面至少死了一个,如果那个人正好是指挥官那再好不过,就算不是,那一枪加上狙击手的威胁,这一个小时内他们都不敢发动进攻。”
“一个小时之后,你就把能量块安上,启动全设施。”
对面就算发动进攻,也不会太明目张胆,毕竟还有机器警察在维护碱城治安。谢图南还打算不要脸地请一波外援,在对面切断信号之前,谢图南成功给时雨打通了通讯。
“带人过来,我家。”
打完这通电话,谢图南彻底顶不住,痛昏过去。
……他恨痛经。
* * *
时间倒回数分钟前,危星百无聊赖地放下夜视望远镜,这个角度能看到那一家的厨房,也不知道【鲲鹏】藏在哪里,少不得要等支援到了破门而入。
一旁的黑衣人接过夜视望远镜,危星挺讨厌这个人,这个黑衣人连同其他穿连帽外套的黑衣人一起,都是雇主派过来的,摆明了是不信任他和他的手下。
纵使是给钱就办事的雇佣兵,危星也有自己的好恶,现在只是看在钱的面子上没有翻脸而已。
黑衣人看着望远镜中的画面,嘴唇微动。
“还有十分钟支援抵达,到时候我们……”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危星就看到对面的窗口有微光一闪,这一闪惊得他魂飞魄散,顿时厉声道。
“有狙击手!趴下!”
黑衣人愣了一下,而就是这短暂的停顿,光束贯穿望远镜,然后一并贯穿了他的脑袋。望远镜的镜片碎片四散纷飞,每一片都倒映着危星铁青的脸色。
刚刚是他在使用望远镜,要是那个狙击手再早一点动手……
“妈的!”危星腿软靠在了身后的墙上,“狙击手都有,这么硬的点子雇主居然不早放屁!”
没人敢再露头,生怕被一枪爆头。
其他黑衣人默默把这个黑衣人的尸体拖开,换了一个做主的上来。危星可再也不跟这些人客气了,光束枪直接抵上黑衣人的头。
“我不管你们打的什么主意!”他冷笑道,“好东西都掏出来吧?你们有那种机械飞虫是不是?现在这种情况谁上谁死,别抠了,把那些机器都拿出来!”
黑衣人不敢有异议,数只珍贵的机械飞虫飞起,它们的造价都逾千金,损失任何一只都足够令人心痛。不过现在这也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就算是最高明的狙击手,也无法一一击落所有灵巧的机械。
——银色飞虫如幽灵一般浮起,翅翼纤薄到近乎透亮。黑衣人派出的机械飞虫在银色飞虫面前犹如遇到了天敌,一只一只被击落,这些银色飞虫还非常居家过日子地收拢机械飞虫的尸体,整齐列队飞回窗户里。
危星:“……”
黑衣人:“……”
每一只都价值千金的机械飞虫,全灭。
这真的是人能攻破的地方吗?不光有狙击手虎视眈眈,还有飞虫负责空防,仅剩的突破道路只有破门而入一条。
就在这时,危星接起了一个通讯。
“时雨……哥?”
他听着通讯那头时雨急迫的交代,让他带人赶紧到当前街区,之前曾有过一面之缘的谢图南在这里遇险,情势危急,时雨自己也带着人随后就到。
危星面无表情,这时他甚至还在想——
原来是见过的人啊。
那个没什么表情的、灰眼睛的青年。
现在摆在他面前的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当场反水,把雇主黑衣人做掉,听从时雨的要求援助谢图南;另一个,则是瞒住时雨,争分夺秒解决谢图南。
他跟时雨的合作其实还挺愉快的,比跟黑衣人愉快。
但是……
腿还在发软,与死亡擦肩而过的感觉彻底激起了这名雇佣兵的凶性。危星单手带上了帽子,深色的帽子遮住了显眼的白发,他心中已经做出了决断,嘴上还在笑着说。
“时雨哥,我就在附近,马上支援,你就放心吧。”
通讯一挂断,危星回到黑衣人旁边,对他友好地笑了笑。
“没办法了,只能突击。既然收人钱财,自然是我的人先上,你们在外围警戒,怎么样?”
留在外围的人会正面遭遇时雨带来的反抗军主力,不会比进攻轻松多少。
黑衣人不知其中的关窍,自然求之不得。
“我们也会提供一些远程支援。”
危星只当这些话是放屁,他点好人手,准备迂回绕后,进入居民楼内。
他装配好了装备,近战折刀贴着长靴,光束枪则别在腰间。
“来啊,谢图南。”
危星喃喃的,黑眸中闪烁凶光。
“看看最后活的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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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图南:那必是我,等我撑过这一波痛经。
痛经,唯一能影响南南战力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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