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芸芷哽咽说道:“你一大男人,你就不能对我温柔点?”
张凌一愣,随即松开了手。
江芸芷擦了擦自己的眼泪,低头哽咽道:“我……我没跟你。我……我就是想请你帮一个忙!”
“什么?”
“我……我爷爷失踪十年了,离开时说为了拯救天下正义,要仗剑降妖除魔,结果……十年了,他都没再回来过。”
“离开时就给我留下了几张符箓,用到桥界村时,他给我留下了唯一一张符箓,也被我给用了。今后,我……恐怕连对爷爷的唯一念想,也没有了!”
说到这里,江芸芷转过身去,有意避开张凌的目光,似乎是不想让张凌看见自己哭泣的一幕。
但此刻,即便是张凌瞎了眼,也能明显感受得到江芸芷的身体在抽蓄,哭声不绝于耳。
不可能不知道她正在哭。
“所以,你是想跟我要符箓,继续寻找你爷爷?还是要我跟你一起帮你找你爷爷?”
张凌开口道:“我记得在去米亚村时,你还闹着性子,死活不肯跟我说你爷爷的事,现在怎么就说了?”
江芸芷没好气道:“你那时候问人家,人家不说,你自己心里就没点数吗?”
“嗯?”
“当时这么多人,你让我怎么说得出口?好歹……我爷爷也曾是茅山真人啊。”
哦,原来是就是为了面子……
张凌笑道:“刚才问你,你也不说,也是为了面子?”
江芸芷沉默不语。
“面子对你而言,真的就这么重要吗?”
江芸芷再度沉默了一下,忽然哽咽道:“若是你从小到大一个人生活,尝尽了世人的冷言冷语,吃了上顿没下顿,尝遍了很多的酸甜苦辣,体会过人世间所有的无助之后,而又察觉到好不容易才得以重获新生,你就知道面子对一个人有多重要了!”
江芸芷哽咽道:“当然,像你这么一个吃好穿好,从来不曾有磨难,而且处处受人尊敬的天师府道士来说,肯定是永远也体会不了的。”
“你又怎会明白一个女孩,为了乞讨活下来寻找家人,这十年来她都是怎么过的呢?”
“我不是软弱,只是你一直都在凶我,我才不得不跟你唠叨几句罢了。这十年我都坚持过来了,我连死都不怕,还能怕什么?”
“可即便我如此困境,我还不是将爷爷留给我为数不多的几张符箓全都拿来救人了,到如今能够用来怀念他的什么都没有了。可我有吝啬过吗?”
“你我都算是道门中人,就算我跟着你,但我一个小姑娘,我能有什么坏意?”
“我凶你了?”张凌反问道。
江芸芷再度沉默不语。
张凌摇摇头,道:“说吧,你想让我如何帮你?”
这一次,他不是心软,而是听了江芸芷的话后,知道她爷爷也是十年前失踪的,虽然跟龙虎山灭门案相差了几年,但差得也不多,说不定这两件事有所关联呢?
况且,她爷爷也是道门中人,归根结底,天下道门本是一家,帮帮忙又能算得了什么?
江芸芷闻言,擦干眼泪,转身一笑,偏头看着张凌,道:“我想跟你学点本事,学成之后我就自己去找我爷爷,如何?”
“我可没况语姑娘那么好的命,出门就能遇见峨眉掌门,还被人给相中带上山了。”
“我知道你是个大忙人,忙着要拯救天下,肯定不会随我一同找人的。我要的也不多,就是能学一些道术自保就行,到时候我就有能力自己去找他了。”
张凌叹了口气,道:“十年了!你觉得你爷爷十年时间不曾回来找过你,他还会活着吗?”
闻言,江芸芷犹如五雷轰顶,心中顿时一阵冰凉,微笑的脸也在那一瞬间僵硬下来。
张凌看了她片刻,江芸芷却是低下了头,喃喃说道:“活要见人……我相信爷爷还活着,我也相信自己一定能够找到他的。”
“等我找到他了,我再请你吃饭,作为感谢,行吗?”
张凌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转身迈步离开,道:“跟着我吧。要想跟我学本事,我的要求可能会高一些,到时你别后悔就行。”
江芸芷点头,连忙又跟在张凌身后。
“我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倒了八辈子的霉,怎么老是遇见你们这样的人。”
张凌边走边道:“上一个是况语,穷得连饭都吃不起,现在又来了一个比她身世更惨的!”
江芸芷无语。
张凌又道:“跟着我学本事可以,但你吃喝住,又是怎么打算的?”
江芸芷忽然停下脚步,低声底气道:“你这么聪明,应该知道我没钱的……”
“你不是还有五百块吗?”张凌打断道。
“才五百块而已,又能用多久,你要是愿意,我倒可以替你洗衣服做饭,也不要你工钱,就当做是一边打工一边跟你学本事好了。”
“呵呵!”
张凌似笑非笑道:“都十年无家可归了,你还会做饭?恐怕做了也没人敢吃吧!”
江芸芷再度沉默。
张凌想了想,道:“也行吧,本公子身边正好缺一个打杂的丫鬟,今后就给你来当一段时间。”
“但要是表现不好,我可是会骂人的……”
江芸芷跟在他身后做了个鬼脸,吐了吐舌头。
两人经过一条繁华的街道,张凌带上她去吃了一碗牛肉面。
面馆对面是一家房产中介公司,江芸芷目光看了过去,问道:“我们现在是要去龙虎山吗?”
张凌摇头。
“那是打算去哪?”
“到处走走,先找找看还有没有人面鸟的活动痕迹,如果找不出来,我就打算去天下道观挨个拜访一番,查些事情。”
“那我们今晚上……怎么安排?”
“酒店开间房。”
“就一间?”
“不然呢?”
“……”
江芸芷稚嫩的眉头皱起:“那我呢?”
“一起啊,一间房两个人睡,多省钱啊!”
江芸芷白了张凌一眼,再度看向房产中介所,沉默片刻后说道:“你这么有钱,就没打算过自己买一套房子?天天开房也不是办法啊!”
闻言,张凌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
是啊。
要是在市区买下一套房子,岂不是比天天住酒店开房好多了?
龙虎山有一片,市区再有一套,这样不管是走到哪里,不就都有地方可住了?
这几日忙里忙外,东奔西跑,张凌根本就没考虑到这件事情,此刻江芸芷一句话,反倒把他给点醒了。
随着江芸芷目光看去,张凌注意到了那家房产公司,不由笑道:“买!抓紧吃面,吃完了咱们就过去看看。”
“买一栋带院子的,今后你负责打扫清洁,洗衣做饭,打理家务,顺带跟我学点本事。吃住我能暂时全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