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离卜奎近了,石林显得愈发诡异。
借着夕阳的余晖,石六长刀背在肩上,提了提腰带,道:“你们几个,都给我老实点,快走!”
赵守财贼眉鼠眼的瞧了苏城几人一眼,率先走入石林。
苏城等人拖着沉重的脚镣,紧随其后。
石六不停抱怨恶劣的环境,恨不得将他们直接了解在此,也省的进入卜奎了。
但他不敢,六人之中,有一个必须带到卜奎深处,否则吃不了兜着走。
赵守财突然顿住脚步,其余几名囚犯,包括苏城在内,均跟着停了下来。
苏城心脏砰砰直跳,要逃跑了吗?
石六跨步上前,抬脚踹在赵守财的屁股上,猛喝道:“快走,再耍花样,弄死你。”
赵守财未理会他,而是斜眼与苏城几人对视,大喝一声:“跑!”
六名囚犯没有丝毫犹豫,分别朝六个方向,用尽吃奶的力气,拔地而逃。
苏城跌跌撞撞向前猛冲,心里不停念叨:“别追我,别追我,别追我……”
可令他郁闷的是,还没跑两步,便听石六大嚷,“苏城,给老子站住!”
几个呼吸时间,苏城被一把抓住。
他暗叫糟糕,以这捕快的性子,还不直接一刀捅死自己?
不料石六没有动怒,反而从腰间抽出一根绳子,将苏城捆起来,恶狠狠的说道:“逃?痴心妄想!”
捆牢后,在苏城屁股上补了两脚,提起便走。
苏城忍不住问道:“石六,为何不抓他们,偏偏抓我?”
石六嗤笑一声,道:“蠢货,你父亲犯得罪过,令圣上勃然大怒,点名要你死在卜奎,让你逃了,不光我死,全家老小都得跟着吃瓜捞。那几个囚犯,若是跑了,我顶多会受些惩罚,你说,如果是你,你怎么选?这道理,刚刚那几个囚犯都懂!”
苏城如梦方醒,原来赵守财早就知道石六会先来抓自己。
“竟然阴我。”
石六冷声说道:“放心吧,他们一个都跑不了,全都得死在我的刀下。”
所有人都低估了一名斩妖师的实力。
只见石六手提苏城,健步如飞,苏城只感觉耳边生风,眼前景物呼啸而过。
一盏茶功夫,追上了四名囚犯。
石六毫不含糊,话都懒得多说,血光飞溅在巨石龟裂处,像是婴儿的幼唇,咧嘴哭泣。
苏城心中并未生出怜悯的情绪,反而生出些许快感,叫你们阴我,死有余辜。
“只剩下一个了。”
石六将明晃晃的钢刀插在地上,冷声道:“自己滚出来吧。”
没有动静!
石六轻哼一声,钢刀出,劲风起,东南角的巨石一分为二,恰巧露出赵守财颤抖的身影。
苏城恶狠狠朝他猝了一口涂抹。
活该!
赵守财颤声道:“别杀我,别杀我,石爷,求你放我一马……”
石六狞笑着朝赵守财走去,钢刀横斩,就在落下那一刹那……
赵守财拼命起身想要逃跑,却有一块破旧羊皮从裤腿中掉落而出。
“你藏东西?”
石六顿住身形,心生疑惑。
上路前,他亲自检查过所有人的身体,不可能有这么一大块物件没发现。
赵守财像见鬼一样,瞳孔不断收缩,疯子般嗤言哧语,“不可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明明将它藏在私盐里,怎么又跟过来了?石爷,求求你将它带走,我跟你去卜奎,再也不耍心眼,就算死在里面也没有怨言,求求你,将这鬼东西带走。”
苏城心中一颤,这家伙不像是装的,那东西究竟是什么,竟让他如此惧怕?
石六嗤笑道:“少跟我玩低级把戏,这破东西一定是在路上捡的吧,装神弄鬼。”
言罢,他一刀插向羊皮。
下一幕,三人莫名的震撼,能将巨石劈碎的钢刀,却未能伤到羊皮一丝一毫。
苏城不禁偷偷咽了口唾沫,莫名紧张起来。
石六小心翼翼的向后退出一步,重新打量起近在咫尺的羊皮,面色凝重的说道:“这是什么东西?从哪来的?一五一十的给老子交代清楚,否则一刀砍死你。”
赵守财身体情不自禁的哆嗦着,回忆道:“一个月前,永乐钱庄承办古玩儿会展,里面都是名家字画,还有不少古董。我是当地富商,与承办人张员外有利益往来,应邀前往。
我对那些玩意不感兴趣,只准备走个过场而已。
不过离开前,见其他人纷纷买了字画,我若空手离开,面子上过不去。
因此,就在角落中寻觅起来,正巧看见这张羊皮地图,价钱也不贵,便买了回去。”
石六踹了苏城一脚,恐吓道:“过去看看,羊皮里画的什么?”
苏城极不情愿,见石六拿刀威胁,只好郁闷的蹲在地上,阴森森的风吹来,将卷在一块的羊皮纸吹开。
那是一张地图。
奇怪的是,上面像是盖着灰蒙蒙的面纱,完全看不清楚,只有中间一小圈地方,十分清晰。
苏城觉得地图不同寻常,遂问道:“中间这地方,是哪?”
赵守财摇头,道:“我也不认识。”
石六从身后凑过来,左右看了半晌,脸色愈发凝重,朝石林深处望去,毛骨悚然的说道:“那里,好像就是卜奎。”
他曾来过一次,所以也不能十分断定,朝赵守财厉声喝道:“说,后来怎么了。”
赵守财似不愿回忆,在石六的逼问下,不得不继续说道:“从古玩会展回家的路上,倒也相安无事,晚上休息时,我将羊皮地图放在枕边,做了一个特别吓人的梦。”
苏城和石六异口同声问道:“什么梦?”
“我梦见羊皮纸中,蹦出一个戴着红色手套的女鬼。”
“红色手套?”
“没错,女鬼批头散发,没有瞳孔,一对眼白慎得人头皮发麻。最关键的是,她的脸就贴着我的眼睛,我想叫,却叫不出声,想跑,却怎么也跑不掉。
许是她玩够了,手中多出一把匕首,狠命向我插来,一直插,一直插,插的我浑身是血,血肉模糊。”
石六镇定心神,质疑道:“放屁,这种梦,没将你吓醒?”
“可怕之处就在此!”
赵守财说道:“我竟然活活被捅近一个时辰,都未曾从梦中惊醒。直到第二日清晨,旭日东升,我从梦中醒来,浑身的汗将被褥打湿一片,本以为一切都结束了,谁知真正可怕的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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