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辰闻言，询问了欧阳家主具体时辰。
欧阳家主记不清了，便给了个大概时间。
北冥辰眸光深了深，淡淡点了下头。
“的确是我那边出事。如果没有错，应该是苍穹刚刚裂开的那一瞬间。”
对此，欧阳家主表示赞同。
随即，拧紧了眉头，忍不住忧心忡忡说道：“从当时老夫在的位置，但西南腹地，还有很远距离，这样都能让老夫有所感应，这得是何等能力？”
众人沉默，脸上神色严峻。
封晋抿了抿唇，也不由得开了口：“这还只是一只手带来的恐怖力量，如果那东西整体出现在了中洲上，恐怕……很难应对。”
他没有说“恐怕无法应对”，将话说的委婉了些。然而在场众人都心思通透，哪里不懂他的意思？
凤明月秀眉拧的更紧了，沉吟片刻，转过脸去看向了北冥辰，问道：“苍穹距离地面很远吧？那只手是以什么样的形式伸出来的？实体，还是一个虚影？”
众人闻言，顿时一惊。
他们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个问题？
北冥辰也怔了下，陡然惊觉这般重要的一个点竟被他忽略了，后面不仅浮上一层冷汗。
他很难出现这种情绪。
可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带给人的震撼力实在太大了，内心几乎是不受控制地毛骨悚然。
“我想不起来，似乎压根没有过那段记忆。”
众人越发震惊，只觉后背发凉，心跳急剧加速。
凤明月也下意识紧了紧拳头，心脏紧紧绷着，大脑飞快运转。
终于，她想到了一点蛛丝马迹，并且找到了几个合适的形容词来。
“我们和那怪物应该不在同一个世界，它需要通过裂口才能出现在我们这个世界里，那是不是把不同世界称之为位面？且，它也不是能想来就来，不然早就整体出现在我们中州了，所以是不是可以把北冥身上出现的情况叫做位面干扰？”
“位面干扰？”
欧阳家主疑惑。
北冥辰看着凤明月，大概明白了她的意思，不过没有出声，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凤明月点点头，回答了欧阳家主的疑惑：“由于位面和位面之间有限制，那怪物无法随心所欲来到我们中州。而它这次撕裂苍穹伸出一只手属于越界行为，因此位面之间有种无形的东西开始管控，所以它暂时只能伸出一只手把祁泫带走就无法再有其他举动，而北冥辰也因这种无形干扰记不清怪物原貌。”
北冥辰看着凤明月的眸光带着几分笑意，方才那丝寒意蹿上脊背的感觉也消失无踪影了。
他夫人就是厉害。
凤明月并不知道这个男人暗暗在心里夸了她一番，目光和他带着笑意的眼睛对上，便知道他早已明白了她的意思，也不由得会心一笑，感觉紧绷的心情舒缓了些。
雪无寂这时恰恰好朝这边看了过来，将夫妻俩间的互动看在眼里，唇瓣微不可查抿了抿。
他神情转瞬间已经恢复如常。
“雪某明白了。”
他道。
嗓音轻缓，带着几分缥缈，与平常一般无二。
欧阳家主也回过神来，紧紧皱着的眉头微微舒展开。
他看向了凤明月，长吐出一口浊气来，纵然这会儿心情依旧沉重，但还是朝凤明月笑了笑，夸奖道：“明月丫头这脑袋就是厉害，不仅点出了我们大家都忽略了的关键点，还找到了原因。”
话落，还打趣了北冥辰一句：“北冥，你夫人可比还你聪明。”
北冥辰完全没有不服气的模样，唇角浅浅勾了下，应道：“我夫人自是最聪慧的。”
欧阳家主顿时感觉牙被酸掉了，而凤明月则是觉得脸一热。
不过，因这几句调侃，众人间的气氛总算不那么凝重了。
雪无寂顺着凤明月的话思考道：“既然对方也受到了限制，那它没那么容易整体出来，甚至可能短时间内也无法再一次伸手穿透苍穹。”
欧阳家主点头，道：“对，是这么个理儿。但，我们还是不能放松警惕，它虽然受到位面限制，可我们无法保证它会一直被限制。也就是说，那怪物应该也是有思考能力的，会想办法让自己出现在中州。而且，它为什么会选择带走祁泫还是一个谜。是因为祁泫是它们在找的人，还是因为祁泫跟它们有某种共同点？”
封晋也在这时开口：“还有一点，那怪物是一个还是有很多个？能将手从苍穹中伸出来的条件是什么，还是说是个它们那样的怪物就可以做到？如果是有多个怪物，封某倾向于认为它们撕裂苍穹是有门槛的，并非它们这种物种都具备这种能力，而是要达到某种实力才行。”
几人都是脑子好用的人，听完凤明月那番话后，很快就都各自发现了关键点。
欧阳家主赞同了封晋说的这些推论。
“我同意封晋的。怪物应该不止是一个，虽然老夫不懂那个界面跟我们中洲有什么不一样，又有些什么乌烟瘴气的东西，但任何物种应该都不可能只有一个存在，除非其他的都灭绝了。”
老者对这种不明身份的怪物很是嫌恶，直接骂成了“乌烟瘴气”的东西。
气的吹了下胡子，欧阳家主这才接着说道：“至于是不是其他的都灭绝了，老夫认为也不太可能。如果这个物种只剩下了一个，哪还有精力折腾一场这么大的？”
“那现在就又回到了刚才封晋说的——怪物不止一个，但穿透苍穹需要实力或某种其他条件。老夫姑且猜测只有一个怪物能做到伸手穿透苍穹的能耐，否则，今天早上最起码得有两个怪物出手，一个救走祁泫，一个对北冥下手。”
他话没有解释太细，因为知道在场其他人都能明白。
凤明月等人也确实都懂了，便顺着现在聊到的位置继续深入探讨了下去。
“那些怪物可以说是‘悬’在我们头顶，可有法子能把两个位面来往的途径堵上？”
封晋斟酌着说了这番话。
“位面”一词，以及这件事都是他刚接触到的，因此开口说起来时语句还有些滞涩。
“应该是没有的。”
欧阳家主见北冥辰和雪无寂都态度冷冷淡淡，没有打算搭理封晋的意思，便知道只能自己来说了。
“如果有办法，华老头也不会什么都瞒着我们这些人了。”甚至，华老这个死老头子还把他也瞒的结结实实。
他们可是相交了几十年的好友，结果他就这待遇。
想到这里，欧阳家主依旧觉得心窝子疼。
北冥辰突然出声：“那古怪云层是从其他地方移动到西南腹地上方去的，大家可有想过原因？”
众人都下意识看向了他。
雪无寂接话道：“北冥阁下的意思是，古怪云层是因为一路追踪祁泫气息才到的西南腹地，还是由于西南腹地有蹊跷？”
“对。”
北冥辰同他说话时，语气略带着一丝轻松，或许就是对另外一个人认可时产生的惺惺相惜感。
雪无寂垂眸沉吟起来。
北冥辰看向了凤明月和欧阳家主，顿了顿，才把封晋也带上。
“你们如何看？”
如何看？
凤明月脑海里再次回想起关于祁泫来历的猜测。
祁泫极有可能不是中洲人，也来自另外一个世界。
那祁泫会是跟那些怪物同一个世界的吗？
不是没有可能。
凤明月迟疑了下，终是开口说道：“我有几句话单独跟北冥说。”
欧阳家主三人微讶，目光朝着她看了过来。
北冥辰也看向了她。
旋即，北冥辰道：“先失陪一会儿，诸位先讨论着，本尊和夫人去旁边聊聊。”
话落，右手便揽上了凤明月的腰。
凤明月在心里面暗暗舒了口气，随着他离开。
到了一块空地，确定这个距离他们讲话不会被听见，北冥辰这才停下。
他收回手，侧身看向了凤明月，眸光微微低垂，眉眼间都带着温柔的味道。
从冷峻中透出来的温柔，最为让人沉醉。
凤明月便将那日她和封晋的对话原原本本告知了北冥辰。
北冥辰听完后，眼底情绪有些深。
“所以夫人是怀疑祁泫跟那怪物属于一个位面的东西，那怪物甚至还有可能是他手下，所以才出现在西南腹地救走他的？”
“对。”凤明月点头，不愧是她夫君。
“不过，如果是这样，那就更加匪夷所思了。那样的怪物，它们世界里应该不会有祁泫这种正常人类吧？”
虽是这般说着，但凤明月心里也没底，毕竟这种事实在超出认知，再加上她没有以前的记忆，几乎相当于一个土生土长的中洲人了。
北冥辰摸了摸她的头发，问道：“夫人想跟我单独说的，应该不止这件事吧。”
凤明月讶异地看向他。
北冥辰没说话，但看着她的目光越发柔和，示意她说。
凤明月便道：“其实我还有个担心，我担心祁泫有可能是和我同一个世界来的。但我没有以前的记忆，我不知道那个世界具体是什么样的，所以也无从判断他是否是从那个世界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