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明月看了过去，上挑的眼尾带着漫不经心的冷意，道：“这是哪来的阿猫阿狗？”
传话的丫鬟脸色一变。
林管家汗，知道凤明月这是在问他话，当即小心翼翼道：“是大夫人身边的丫鬟，叫莹莹。”
凤明月不置可否的点了下头，话锋一转，“大夫人自己没腿吗？既然想见本小姐，怎么不亲自过来？叫一个丫鬟跑腿传话通知本小姐过去，还把自己当府里的主子呢？”
这句话里的讽刺谁都听得出来。
莹莹脸上的表情更加难看了，感觉周围看热闹的视线都落在了她身上，让她想逃跑的冲动。
她紧了紧手心，咬牙赔笑道：“大小姐误会了，大夫人生了病，又因实在是有事找您，这才只好派奴婢来请您过去的。”
“是吗？”
凤明月似笑非笑。
莹莹被她那双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眸子盯着，浑身不自在，不由得低下头去，讪讪道：“奴婢哪敢欺骗于您。”
凤明月心里嗤笑。
她一个小丫鬟或许是不敢，可大夫人却是敢的很。
不过，她倒正好想把屋子里被偷偷搬走的家具珍宝要回来，亲自上门走这一遭也无妨。
“行吧，你前面带路。”
莹莹闻言，忍不住悄悄松了口气。
凤明月扭头对林管家道：“今天辛苦林管家了。”
林管家哪敢当啊，当即躬身说道：“为大小姐分忧，是小的分内之事。”
凤明月没再说什么，跟着莹莹离开了。
不多时，便到了她以前住的小破院子。
凤明月进去后，却看到柳氏好端端坐在院子里晒太阳，跟个没事人一样，旁边还有丫鬟伺候着，给她剥葡萄皮。
“大夫人，奴婢把大小姐带过来了。”莹莹走上前去汇报。
柳氏早在她们刚进院子的时候，就注意到了，但硬是装作没看到凤明月的样子，将谱摆的足足的。
眼下，听见莹莹这样说了，这才朝凤明月看去。
“明月啊，我听说了你惩治下人的事情，简直跟苛责他们没什么区别，手段是不是太过了？”
一上来就发难。
凤明月嘴角的冷笑加深了几分，不紧不慢地走了进去，道：“大夫人不是病得都走不动路了吗？我还以为大夫人得了什么绝症快咽气了呢。”
“你放肆！”
柳氏气的拍桌子。
凤明月却不予理会。
柳氏一口怒气堵在胸口，只好目光阴沉地看向了莹莹。
莹莹脸洗白，慌忙辩解道：“大夫人明察，奴婢没有那样说，奴婢只是说您病了。”
柳氏当即心里对凤明月恨得牙痒痒，这个贱人，就知道诅咒她死。
“你别转移话题！”
柳氏冲凤明月厉声道。
凤明月脸色冷淡，自顾自在她对面的凳子上坐了下来，葱白的指尖从盘子里拿起了一粒葡萄，不顾柳氏快要喷火的视线，不紧不慢道：“本小姐明明只是教训刁奴，怎么到大夫人这，就成苛责下人了？”
柳氏冷哼了一声，打定了注意今天要安她一个“心胸狭隘苛责下人”的名声，好将凤府的管制权夺回来。
“他们几个只是犯了点小错，态度稍微懒散了点，说说就得了。你却硬要把大题小做，还威胁他们要割了他们舌头，听听，这是一个识大局的主子该干出来的事吗？！哼！是一个心思歹毒的泼妇还差不多。”
凤明月快气笑了，吃掉刚刚剥好的葡萄后，才道：“奴大欺主到大夫人这都成小事了？”
柳氏被讽刺得脸色铁青。
凤明月又继续道：“大夫人的意思是本小姐故意为难他们，可你错了，他们是甘愿受罚呢？”
柳氏闻言，不禁冷笑出声，语气尖酸刻薄的讽刺：“明月如今有五王爷撑腰，越发会颠倒是非黑白了！”
“既然如此，那不妨我把那两个家丁叫过来，让他们亲自跟大夫人说？”
柳氏一噎，完全没想到凤明月会这样堵她。
凤明月见她不说话了，嗤笑了一声，用手帕擦了擦沾染了葡萄汁的指尖，道：“大夫人莫不是怕了？”
柳氏这下是真下不来台了。
她脸色阴晴变幻了好一阵，最终一咬牙，道：“哼！该怕的是你才对！”
她就不信了，那两个家丁被凤明月一个昔日草包大小姐整成那副德行，还能帮着凤明月说话！
更何况，她在凤府积威已久，只要稍稍引诱一番，两个家丁必定会说实话。
想到这，柳氏当即就让人去叫马六和小山了。
凤明月将她脸上的表情看在眼里，心里多多少少猜到了她的想法，不免觉得好笑。
还真是个蠢的，依旧没认清楚如今这府里的形势。
看来，让她掌管了凤府事务这么久，都已经飘飘然到自以为是了。
很快，马六和小山两个人就被叫过来了。
二人看到凤明月，几乎是条件反射性的，“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
“小的们见过大小姐。”
柳氏：“……”
该死！这两个没出息的！
凤明月似笑非笑地瞥了她一眼，问马六和小山：“大夫人说本小姐故意苛责你们，那你们倒是说说，可是如此？”
她话音刚落，柳氏就迫不及待插话了。
“你们二人有什么话都尽管说，我和老爷都能为你们做得了主的。”
哪知，马六和小山两人却连丝毫迟疑都没有，纷纷摇头表示：“大小姐没有苛责小的们，是小的们甘愿受罚的。”
柳氏这下面子彻底挂不住了，咬牙做最后的挣扎。
“你们俩好好想清楚再回答。要知道，一旦这一次被迫妥协了，那以后你们的尊严就再也见不了天日。”
凤明月听了这番话，差点没忍住笑出来。
嗬！居然连“尊严”都扯上了，还直接拿“威胁家丁”的帽子往她头上扣，柳氏真是好样的啊。
好在，马六和小山两人并没有动摇自己的说辞，并且怕凤明月生气，都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大夫人，大小姐真的没有苛责小的，是小的们顶撞了她，活该受罚。”
柳氏几欲吐血了，一脸不甘心，还想再说什么。
“行了。”凤明月却不耐地打断了她，冷眸如利剑，“我叫你一声大夫人，那是给你面子，不代表你就可以骑到我头上来了。”
柳氏气的深意发抖。
凤明月冷冷警告道：“奉劝你一句，不该管的不要管，本小姐怎么教训自己院子里的下人，还轮不到你来插手！”
说完，又对马六和小山道：“你们可以走了。”
马六和小山闻言，忙不迭磕头道：“小的们告退。”
接着，便忙不迭地离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