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萋萋脸色一变,听到凤箫吟用平静的语气说当初吃过亏,她心里反而有些不是滋味,催促道:“快把药吃了,安心些,剩下的事姨母替你做主。”
叶浅予吃了药,身体缓过来后,沈萋萋让人在寺里找了一身干净衣裳,吩咐宫女准备好一顶小轿,先将叶浅予送走。
后院被封了,沈兰心自然也听到了消息,哪里还有心情跟柳莺闲逛。
一回来知道这个晴天霹雳,脸色大变,不问缘由就先抽了柳莺一巴掌,“我说你今日怎么这般殷勤,原来在这里等着我,柳氏,你好毒的心机,好狠的算计。”
柳莺被打得懵了一下,不知道这原本已经板上钉钉的事,怎么凤止琅就没得逞,还让皇后娘娘撞见了。
她惊得都快失了三魂六魄,苍白地辩解了一句,“叶夫人,这事我全然不知啊。”
进院子没看见凤止琅,柳莺一颗心就已经沉了下去。
沈萋萋懒得听柳莺的辩解,先进了屋内,指着凤止蕊吩咐身后嬷嬷,“把她给我弄醒。”
她根本不让柳莺跟凤止蕊碰上面,怕两人提前串供。
嬷嬷对凤止蕊可就没那么客气了,提了一桶冷水给她泼下去。
凤止蕊直接被泼醒了,醒来懵了一下,望着屋子正中坐着的沈萋萋,脸色一沉,哆哆嗦嗦地顶着一身冷水行礼,“臣女参加皇后娘娘。”
面上端得再平静,心里也是乱糟糟的。
完了完了,这事把皇后都惊动了,她就知道凤止琅那个废物会害了整个凤家。
沈萋萋根本就没正眼,也不让她起来,只问,“今日的事,你可有参与?”
凤止蕊也不敢起来,盯着地板恭敬小心地说:“皇后娘娘明鉴,这件事臣女事先全然不知,叶夫人信任臣女,让臣女陪着浅浅,是臣女没本事,没护好浅浅。”
凤止蕊说着说着就发抖了起来,脸色一白,哆哆嗦嗦地问,“娘娘,浅浅还好吗?都怪我刚刚没有拦住我那个混账弟弟,浅浅若是……我就算一死也难辞其咎啊。”
凤止蕊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瞧着也不像事先知情的样子。
不过沈萋萋也没有轻易相信她从头没参与过这件事。
问过凤止蕊后,沈萋萋才让人将柳莺和沈兰心叫进来。
沈兰心担心女儿,根本顾不上这些,把一切都交给姐姐处理,已经在回去看叶浅予的路上了。
进来的,就只有柳莺一个人。
她脸颊肿着,看见跪在地上的凤止蕊,心里又是咯噔一下,“蕊蕊……”
“柳氏。”沈萋萋根本不给她开口的机会,冷声质问,“你可知罪?”
柳莺也跟着跪了下来,竟是跟刚刚凤止蕊差不多的一套说辞,否认自己事先知道这件事。
然后又是满脸痛心地说:“是我没教导好儿子,让他做出这么丧尽天良的事,还好叶小姐没出什么纰漏,谢天谢地。”
沈萋萋根本不吃这套,脸色依旧难看,“浅浅没出事,那是她福气好,遇着了吟吟,柳氏,本宫今天就要你一句话,这件事,你打算如何处理?”
要怎么处理?
这难题皇后竟是抛给了自己不成?
柳莺脸色变了又变,好半天心里都没有主意。
沈萋萋没什么耐心,“既然你说不上来,那就本宫来替你做主。”
她站起身,吩咐侍卫,“将那畜生押送刑狱,交由刑部按律处决!”
“不要!”柳莺脸色大变,跪在地上不住磕头,“娘娘,都是我没教好儿子,你要怪就怪我,求娘娘宽恕,留他一命,他是侯爷唯一的儿子,娘娘也给侯爷一个面子。”
沈萋萋只觉得可笑,却根本笑不出来,脸上的神情更冷了,“怪你?柳氏,你觉得眼下这个局面,还是你承担得起的吗?”
沈萋萋心底厌恶这种事,对柳莺根本不可能有好脸色,疾言厉色道:“下药**当今丞相嫡女,这事如今丞相还不知道,等回了京,他怕是第一个想宰了那畜生。”
“你儿子做这肮脏事的时候,可没想过给丞相府留面子,你还有脸把侯爷搬出来……说实话,本宫若不是顾及这一层,你以为你现在还有机会在这里多话?”
沈萋萋根本不怵,不留情面地生硬道:“侯爷惯来深明大义,肯定也会理解本宫的做法。”
沈萋萋一番话字字珠玑,砸得柳莺哑口无言,瘫软地跪在地上,眼神空洞。
凤箫吟跟在皇后身后欲出去。
柳莺一看见她,这才像是突然反应过来那般,拽住凤箫吟的手,“是你,这一切都是你设计好的对不对!你早就筹谋好了想算计琅儿,都是你这个贱人,那是你弟弟,你怎么忍心?”
凤箫吟微微垂眸,望着匍匐在地上满脸狼狈的柳莺,心里有种畅快的欢愉。
她轻轻推开柳莺的手,无辜地眨了眨眼睛,“二夫人,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这件事怎么能是我设计的?难道是我摁着你儿子去非礼叶小姐的吗?而且……”
“我娘没福气,去得早,就留下我一个,我没弟弟。”
说罢,她再也不愿多看柳莺一眼,跟着沈萋萋出了门。
这件事还没完,把凤止琅押回去,一切还有得磨,柳莺绝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出了门,沈萋萋一行人就要回京,凤箫吟站出来告辞,“臣女儿子还在寺中,臣女先去寻,就不跟娘娘一道回京了。”
沈萋萋如今也顾不上凤箫吟了,摆摆手让她走了。
而宇儿此刻却很龙啸霄待在一起。
白洁正汇报那边的情况,后殿乱成一团。
这处却像是被隔绝出来了那般,一点儿纷扰都没有,龙啸霄握着宇儿的手,跟他一起用鱼饲喂鱼。
等白洁汇报完了,龙啸霄才放开宇儿的手,微垂了一下眼眸,盯着荷花池中簇拥争食的鲫鱼,淡淡道,“还是太心软了些。”
白洁不敢置喙。
倒是宇儿快人快语,“娘亲才不是心软……”
龙啸霄微挑了一下眉,“哦?你个小鬼头懂什么?”
宇儿不服气,叉着腰仰头争辩,“我就是懂,我了解娘亲,欺负我们的人娘亲从来不会心慈手软。”
宇儿觉得这个世上,他是最了解凤箫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