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是有人将安树总督勒死后悬挂在房梁上的。”慕怀琛低着头老老实实地回答。
“你是如何知道这件事情的?”
皇上有些奇怪,毕竟秦王去安树路上也要两日,许多痕迹恐怕都已经没有了,他能在那么短时间里查清事情,皇上对此颇为满意。
“是儿臣带着秦王妃一同前去查看。发现安树总督的脖子上的勒痕并未红肿,而且舌骨已断,这些可以明确地表示安树总督是被人谋害的。”
“那你可有查出那谋害安树总督之人是谁?”
“回禀父皇,儿臣已经查出此人是谁了。”慕怀琛的声音有些紧张。
“是谁?”皇帝的声音有些发沉,竟然敢谋害朝廷命官,太嚣张了吧。
“是……”慕怀琛深吸了一口气,心跳得有些快,“是太子殿下。”
大殿上霎时间陷入了沉寂,此时连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估计都听得出来。
李公公小心地控制住了呼吸,他已经习惯了,这几日总是这样,在皇上的威压下不得不学会控制住呼吸,只是额头还是不由渗出了冷汗,秦王殿下果然没骗自己,皇上的情绪看来这段时间是好不了了。
坐在龙椅上的皇上不知道在想着什么,面无表情,一句话都不说。
慕怀琛则是安静的等待着,他知道自己这句话无异于一枚惊雷。
现在父皇在想什么他并不清楚,但他知道父皇一定是很生气很生气。
“你说是太子派人杀了安树总督?”
终于,皇上缓缓的开口了,声音比先前又沉了几分。
“正是。”
“你可有什么证据?”皇上的语气倒也算平静,破有一种风雨欲来的意味。
“回禀父皇,儿臣将证据带来了。”
说着慕怀琛从袖囊里面取出了那瓶粉末和那些书信,递给了李公公。
李公公连忙接过,呈在了皇上面前。
“父皇,这瓶中的粉末乃是显影粉,而这些空白的纸张则是安树总督与太子殿下往来的书信。发现这些书信时,它们被夹在了安树总督书房的一本古籍里面,被隐藏得很好。将显影粉化在水中,再把这些空白的纸张一一浸泡,就可以看到这上面的文字了。”
慕怀琛将显影粉的用法以及这两样东西究竟是什么,在哪里发现的,一一和皇上说得明白。
皇上看着眼前李公公陈先生来的纸张和显影粉,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呼吸似乎有些沉重。
“好,朕的好太子。就是这么对待百姓的!”这些话似乎是从牙缝里面讲出来的。
慕怀琛本来也不想替太子说话,只是事实如此,自己倘若不说明白了,反倒显得自己有些其他心思了。
无奈从椅子上站起来,缓缓地跪在地上,开口:“还请父皇息怒。这些书信儿臣一一查看过。太子殿下指使安树总督将赈灾需要的银两虚报,以此中饱私囊,但是并未指使安树总督将发了霉的粮食用去赈灾。”
毕竟两件事情性质不一样,即使他知道在现在盛怒的父皇眼里,这并没有什么差别,可是自己还是要讲出来。
“他身为太子,与地方官员有所勾结,还在赈灾的事情上面打主意。真是出息了,朕的好太子!”皇上的语气里面充满了讥讽。
慕怀琛跪在地上,没有开口。
他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皇上听说了太子与安树总督勾结,还派人杀害了安树总督,一定会生气的。
皇上说的没错,身为太子怎么能和地方官员所勾结呢?而且东窗事发就将别人给杀害了,的的确确太嚣张了。大殿上又陷入了熟悉的沉寂。
“朕已经知晓此事,只是此事依朕来看还是先不要声张,你意下如何?”皇上的语气里分辨不出情绪。
皇上这是在与自己商量吗?秦王殿下心里一惊:“儿臣听父皇的。”
“朕有自己的打算。”皇上点了点头,“那么情况你记住,安树总督是自杀的。”
秦王殿下终于抬头和皇上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是!安树总督是自杀的。”
父皇这是想做什么?是要偏袒太子吗?但是他总觉得父皇不是这样的人。他既然说了有自己的打算,那自己还是不要过多打探吧。
“很好,你可要记清楚了。”
“是,儿臣与秦王妃王妃到安树查探了一番,发现安树总督是因为害怕用发了霉的粮食救济百姓一事东窗事发,因此自缢而亡,以逃避父皇的责难。”
秦王殿下语气坚定,说的好像自己的的确确就是查探到了这结果一般。
父皇究竟会怎么做呢?他竟然有些隐隐的期待。他总觉得太子犯了那么大的错,父皇绝对不会坐视不理,表面上的沉默才最是可怕。
明面上的平静往往暗藏着背后的风起云涌,电闪雷鸣。
果然在朝堂上,安树总督一事告一段落,人人都知道安树总督是畏罪自杀了。
太子也暗自松了一口气,幸好没有查到自己头上来,自己没有暴露出去,贤名也没有受损。
有了安树总督的事情,自己先前被造谣的事肯定已经盖了过去,那么父皇应该也不会翻旧账了。
只是太子殿下只高兴了一时,却发现与自己有所关联的官员陆续开始出事。往日里与自己走的近的或是有利益往来的官员,不是被人检举,就是莫名其妙被父皇派到了偏僻的地方,明升暗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