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陈大叔的电话,我一下子变得警觉起来。
“大叔!”我接起电话压低了声音。
“小兔崽子,你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电话刚接通陈大叔就怒吼道。
陈大叔的声音很大,隔着屏幕我就能感觉到他的愤怒。
“大叔,你听我说……”
“别给老子废话,快滚回贡州,要是初尧有什么事,老子绝饶不了你!”
陈大叔在电话那头骂骂咧咧又吼了几句,一直没给我任何说话的机会。
“陈大师,别这么激动!”
这时,漫姐忽然凑到我面前,一把夺过了我手里的手机。
陈大叔的声音戛然而止,半晌,他才沉声说了一句:“你是谁?”
“陈大师,咱们才刚见过面,你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
“说吧,你到底有什么目的?”陈大叔一点没有拖泥带水,直接问漫姐。
我能感觉到陈大叔很警惕,虽然刚才在农家小院见到我的时候陈大叔应该很意外,但他肯定能想到我是被漫姐带过来的。
漫姐轻轻一笑说:“陈大师你不用这么紧张,想搭上你这条线还真不容易,咱们是否可以好好谈谈?”
电话那头陈大叔忽然又沉默了,他似乎是在思考什么。
过了半晌,我听到一个阴沉的声音说:“今晚八点,红星镇东街道街口木府茶楼!”
陈大叔说完就已经挂断了电话。
漫姐冲我淡淡一笑,轻轻把手机塞回了我手里。
我看到漫姐又靠在床上,拿起一副扑克惬意的玩着牌,并没有理会我。
大概晚上七点的时候,忽然有人来敲了敲我们的房门。
我打开门,是六子。
“慕先生,休息得如何,楼下为二位准备了晚饭!”
我点点头,事实上我进了房间之后几乎都靠在椅子上,甚至觉得有些压抑。
此时听到六子说准备了晚饭,我早就想出去透口气了。
我们很快下了楼,刚才上楼的时候我就注意到宾馆一楼的大厅很大,里面摆了很多餐桌。
在大厅的一侧,我看到一排橱窗,里面摆满了菜,不少食客都在那里自取。
在这些食客里面,我看到一些熟悉的面孔,有不少都是我刚才在涵洞赌场见过的。
我扫视了一眼大厅,在离橱窗不远的地方,我看到了玲儿和小七的身影。
漫姐端了几盘菜已经找了一个小餐桌坐下来,她似乎对其他人都不感兴趣。
我也端了两盘菜和漫姐一起坐了下来。
这时,在大厅的一个角落里,我还发现了皮哥和米姐的身影。
米姐似乎也注意到了我,不过她的眼神只是一扫而过,并没有在我这边过多停留。
我刻意在大厅里面多望了几眼,可我并没有看到陈大叔的身影。
晚餐比我想象中的要稍好一些,可是我却食之无味,脑海里面有些凌乱。
我时不时的朝米姐的方向望几眼,可米姐和皮哥埋头说着话,全程都没有再抬头。
漫姐一直静静的吃着饭,直到放下筷子,她才冲我说了一句:“走吧,出去逛逛!”
我点点头,和漫姐走出宾馆。
六子站在门口招呼着食客,他注意到了我们,但并没有阻拦。
从红星宾馆出来,街道上的人很少。
晚上七点过,街道却显得很冷清,许多商铺都已经拉上了卷帘门,只有路灯将街道上的路照得很亮。
我和漫姐一前一后,沿着街道一直往东边走,快走到街道尽头的时候,忽然看到一处很明亮的灯光。
越走进,一阵嘈杂的声音也逐渐传来,我隐隐听到麻将碰撞的声音。
要是我没有猜错的话,那里应该就是木府茶楼了。
果然,我们靠近的时候,就看到了一块木头牌匾,上面写着“木府茶楼”四个字。
我朝茶楼里面望了望,不禁皱了皱眉头:茶楼里面人满为患,叫骂声和麻将声不绝于耳,远远的就给人一种烟雾缭绕的感觉,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失火了。
这木府茶楼名字好听,可是乍一看就破破烂烂的,里面空间不大,摆了四五张黑得发亮的破旧桌子,我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玩儿得下去的。
漫姐倒是没有犹豫,朝身后的街道扫了一眼,就快步走了进去,我也紧随其后。
茶楼的人很多,大多是一些四五十岁的中年人,我们进来的时候也并没有人注意我们。
我朝里面扫了一眼,似乎并没有见到陈大叔。
这时,门口前台走过来一个佝偻着背的老头,老头穿着个背心和裤衩,头发很凌乱,看起来至少也有七十多岁了。
“你们是来找陈先生的吧?”老头问我们。
我点了点,老头转身说道:“你们跟我来!”
老头带着我们穿过茶楼大厅,忽然从木桌子上拿起一个煤油灯。
看到煤油灯的那一刹那,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环境也太特么差了吧?陈大叔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
老头拿着煤油灯走在前面,我和漫姐则是并排跟在后面。
昏暗的灯光下,老头带着我们上了一个木梯,木梯直接连接着二楼。
我看老头上楼的时候腿脚都有些不利索,生怕他从木梯上摔了下来。
上了二楼,楼上是一条走廊,用塑料板隔成了几个房间。
老头带着我们进了第一个房间,我感觉在这二楼都能闻到一股潮湿的味道。
老头推开门,我看到里面只摆了一张麻将桌和四个椅子,陈大叔正坐在最里面的一张椅子上抽着烟。
看到我们进来,陈大叔抖了抖烟灰,并没有说话。
老头把我们带进来,就关上门缓缓走了出去。
我扫视了一眼,整个房间就只有一个昏黄的小灯泡,看起来阴沉沉的。
见到陈大叔,我赶紧走过去,皱眉问道:“大叔,你怎么会找到这种破地方的?”
陈大叔冷冷看了我一眼,深吸了一口烟,并没有答话。
他的目光,径直落在了漫姐身上。
“你到底是什么人?”
陈大叔说这话的时候一脸深沉,我感觉一进门这气氛就有些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