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兄弟,我发现你真的很有意思,你知不知道你用这种故作老练的语气跟我说话,让人感觉很讨厌?你不用刻意伪装,因为一个菜鸟,无论如何伪装,他始终是菜鸟……”
邋遢男又点燃了一支烟,斜眼看了我一眼。
他这句话,直接让我有些无地自容。
刹那间,我感觉脸上一热,确实,我一直伪装出一副老练的江湖口吻。
可这个邋遢男能在赌场大杀四方,还能骗过所有明灯暗灯的眼睛,他的千术自然不用多说,能练出这一身本事的人,也绝对是老江湖了。
“我真的听不懂你在说什么……”邋遢男淡淡道:“说我是老千?这是我今年听过最好笑的笑话,老子分明是个鸡头,这次是过来给场子里有些兄弟送小姐的……”
此时我真的是无话可说,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才能突破这个邋遢男的心理防线。
俗话说,你越得不到的东西你越想要,此时我就是这样的心理状态。
邋遢男越是不承认,我心里就越是着急,跟挠痒痒似的,迫切想要从他这里学到什么。
他这种滴水不漏的聊天方式,也更加让我感觉他绝对是个隐藏的高人。
“鸡头?大叔,那你的大本营在哪里啊?你带我去看看……”我没好气地说了一句。
邋遢男意味深长地朝我裤裆扫了一眼:“小小年纪的,能顶事儿么?咱们那边的可都是母狼,不是一般的小兄弟都能驾驭的……”
我心说这话可是说到点子上了,别的我不敢说,就这方面,别看我年纪小,我早已是花中老手。
无论是勇猛程度还是持久程度,都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我还没来得及吹嘘我有多勇猛,邋遢男就对我伸出一只手:“不过,先给钱的,你要快餐还是包夜?”
我一时间有些愣了,心说这老家伙不会跟我玩儿真的吧?
犹豫了一下,还是从公文包里,又数了一千块钱出来,十分豪气地放在邋遢男的手里:“一千,我快餐,给你包夜的钱,现在就带我去你那儿!”
我心说你特么还要跟我装,明明是个老千,非要跟我说你是鸡头,一会儿我看你怎么下的来台?
邋遢男直接把我给的钱收了起来,还问我喜欢什么货色,我说要胸大屁股肥的,他直接拿起电话就打。
在电话里,他好像是跟别人嘱咐,给我留一个胸大屁股肥的小妞儿……
不得不说,这特么装得可是真像啊。
此时我也没有继续缠着让他教我千术,而是打算先拆穿他的西洋镜,等他下不来台的时候,我才慢慢地跟他说道说道。
车子很快已经来到了小镇上。
小镇也是咱们的小镇,看来这个邋遢男是跟我一个地方的。
我心说这下就更好办了,只要能知道这个邋遢男的家在什么地方,那也不用急于一时,慢慢地软磨硬泡,表现出我的诚意,我就不信他不答应。
这对我来说可是非常重要的一件事儿,要真是有邋遢男这样的本事,只要搞一票大的,那绝对可以一辈子都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
作为一个老千一开始确实是本着这样的思想,赌徒同样也是如此。
可不管作为老千还是赌徒,一开始就想着依靠赌博来发家致富,本身就已经输了。
我突然想起还没问邋遢男的名字,便问了一句:“大叔怎么称呼啊?我姓慕,从小只有姓,没有名,大家都叫我小慕……”
“我姓陈……”
“陈大叔,你好!”我赶紧递过去一根香烟。
这个时候,陈大叔已经接过了我的香烟。
别看这个细微的动作,这已经表明在我一路上的软磨硬泡之下,至少他已经对我没有那么重的防备心了。
可后来我才知道,并不是没有防备心,而是,他已经通过我的一些行为习惯,言行举止,看出我确实是一个初出江湖的菜鸟……
陈大叔饶有兴趣地看了我一眼:“小兄弟你有点儿意思,只有姓,没有名?”
我这才叹了口气,道:“大叔你是这个镇上的,那你知道咱们镇上那个永乐孤儿院吧?我就是在那里长大的……院长告诉我,当年我被父母扔在了孤儿院的门口,那还是一个下雨天,当时襁褓里是有一张纸条的,纸条上有我的名字和出生年月,可是大雨把襁褓打湿,纸条上的字都看不清了,只有一个慕字……”
“院长只知道我姓慕,后来给我取了个名字,我离开孤儿院自力更生之后,就不再用孤儿院的名字,既然我本就没有名字,那就不要名字了……大家都叫我小慕,那就小慕了……”
说完,我对着陈大叔一笑。
陈大叔皱着眉头,似乎是听得很认真。
他点燃了香烟,才缓缓问道:“你是永乐孤儿院的?”
“以前是,现在不是了……”
“你们院长对你怎么样?”
我点点头:“还可以……就是我比较皮,从小就是最让人头疼的那个,不过前年出了社会,我就收敛多了,因为离开孤儿院,没有人护着我了,我不能再惹祸……”
陈大叔笑了笑:“那看来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的,不过,染上了一身的恶习……你说你是老千?虽然我不是老千,可据我所知,要当一个老千,手法是要经过日积夜累的训练的,你小小年纪,难不成从小就学千术么?”
他那一句“虽然我不是老千”我听着就好笑,但我还是没戳破,十分坦诚地道:“不不不,我只是小时候在电视上看别人玩儿魔术很厉害,然后就对魔术产生了兴趣,会跟着电视上的魔术师学,然后自己练习一些手法……生活所迫嘛,这才把魔术运用到赌桌上!”
我当然不可能说我是怎么上赌桌的。
陈大叔长长地吐了一口气:“你还真是有点意思啊,魔术当成千术玩儿,真的够有胆啊,你可知道……在赌桌上一旦失手,意味着什么?”
他忽然面色严肃地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