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莹莹:“……”
任助理又道:“当然,如果梁总不想要这款礼服,而是想要原先那一款,寒总也会配合,负责其中的一半,只不过,从排队预约到定制出成品,至少要半年的时间,到时候就算衣服出来了,也会因为过季的原因价值大打折扣,所以寒总友情提醒:还是直接算赔偿礼服的钱,三万九,更简便一些。”
梁莹莹:“……”她居然……无法反驳。
忍不住又看了眼那款让人惊艳的礼服,心里有点不敢置信,寒总已经买下了?还不确定她要不要就直接买下了?她当然不可能要这样天价的礼服,买来干嘛哦当摆设吗?还不至于奢侈到这种地步!
但是寒总买之前不可能不考虑到如果她不要的情况吧?这不是浪费吗?
突然,某个想法闪过脑际——不,不会吧?
这时,任助理的声音再次传了过来:“另外,还有件事情……”
梁莹莹正因为自己脑海中所闪过的某个念头而感到震惊呢,又听到任助理的这句话,瞪着眼睛看过去,问道:“还有什么?”
任助理的态度依然是不紧不慢,不卑不亢,微垂着眸道:“梁总一直关注的是自己的损失,但其实,寒总在那一次意外中也是有东西被损坏的。基于共同分担一半责任的前提,我们也需要梁总在这起损失物前端正一下态度。”
梁莹莹有些错愕,她当时有弄坏那个女人所携带的东西吗?好像……除了那个饭盒和一地狼藉的饭菜汤汁外,现场并没有其它东西了吧?有的话那个女人能不拿出来?
她有些疑惑,又有些忐忑不安,问道:“到底……是什么东西?”
任助理道:“寒总曾在几年前留学于M国,期间参与过该国的多项工程研究,其中一项,是当时最热门的航空项目,他带队为那个项目研发了一种能避火耐高温的新型合金材质,可浇筑于卫星载体外壳加固,防止穿过大气层因高温造成的合金过热导致内部机械不稳定的问题。这项技术甚至也在后来无偿献给了我们国内航空事业,这是国家颁发给寒总的证书和感谢信。”
任助理拿出了手中的“证明”展示给她看。
梁莹莹莫名其妙地看了眼,都是很精美的纸质设计,还盖有相应部门的红章,看着有些夺目。
她不太确定地问:“……所以呢?”重点在哪?
任助理将证明材料收起来放回一旁茶几上,道:“当年研发出了这项合金材质后,M国航空部想邀请寒总一同参与别的项目研究,寒总因为要回国,所以婉拒了。对方想了各种办法挽留,其中就利用寒总的研究,用给卫星制作外壳的合金材质为寒总定制了一系列的私人物品,而寒总只要了其中最小的一个方便带回国。”
他又从身后取出了一个物体——那个齐阿姨当时手中捧着的盛饭菜的保温壶,光亮坚实的表面,看着就十分高端,但多层环扣的部分,此时却断裂了一截,很明显导致无法再扣紧。
任助理指着那个细节部分,道:“梁总可以看到,现在这个保温壶已是半废状态。如果是一般的壶,寒总当然不会拿出来,但这个保温壶是寒总目前手里现存唯一一个用自己团队研发出来的合金材料制作的个人物品,珍藏了多年,昨天是第一次拿出来使用却发生了这个意外,怎么想都觉得有些可惜。本来也不至于拿出来显眼,不过既然梁总提出要赔偿,寒总觉得还是来比较一下双方各自的损失再谈赔偿问题,于是昨天向M国询问了下这个保温壶的维修费用,这是对方今早发过来的报价清单——”
又是一份纸质文档出示到梁莹莹面前。
梁莹莹心头有些乱,但还是很快浏览了一遍,然后双眼定格在了报价单上,看着那个数字,傻了。
任助理道:“梁总也注意到了吧?您没看错,维修费用确实是两万五美金没错,折合过来就算15万,再对半,梁总要负责其中7万5,再扣除我们这边要负责的3万9,梁总最后还需要赔偿3万6——寒总的意思是,6000有点多,就不免零了。”
这一番话绕到最后,居然变成了她反而要赔偿更多,梁莹莹整个人都傻眼了。
如果是别人这么说,她还可以驳斥为无稽之谈,但对方是精华集团寒总,查资料都知道当年曾在M国高校读过硕士博士,研究什么不知道,但似乎确实在那几年做过很多相关投资,其中不少项目回国后并入了精华集团,所以才更壮大了后来的集团规模,在商界被传为奇才人物。
听到身边传来的惊叹声和窃窃私语,她脸上的神情实在是绷不住了,慌乱地道:“我……我不要赔偿了!我说真的,那件衣服算我自己倒霉,我什么赔偿都不要了……”
任助理挑眉,好整以暇地道:“好的,我会将梁总的‘慷慨’转达给寒总,那么,梁总就需要赔偿寒总7万5整的费用了。”
梁莹莹:“……”难……难道不该是相互抵消吗?
看着正一脸认真表情看着自己的任助理,她真的想问一句——你说得这么冠冕堂皇,难道寒总不是只要为那个小贱人出气吗?
因为要出气,所以才弄了这么多虚的东西,什么皇家定制礼服,什么对半的责任,什么M国航空卫星材质保温壶……她只是要把自己被损毁的衣服赔偿要回来而已啊,为什么到最后不但什么都没要到,反而让自己成为了一个笑话呢!
她脸上又青又白,双手紧握,尖细的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去,疼痛提醒了她这是在公众场合,旁边这么多人看着呢,她是这家酒店的梁总,她是买得起诗尼曼品牌的梁莹莹,不是随随便便一只阿猫阿狗的存在!
今天受的屈辱,改天一定要加倍让那贱人还回来!
她忍着气,一字一顿地道:“好的,稍后我会将我要负责的费用联系任助理转给寒总——”
“让梁经理破费了。”一个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过来,随即响起走近的脚步声。
梁莹莹愣了下,看到任助理对着她身后恭敬地道:“寒总。”
一抹黑色身影从她身侧走过,站在任助理面前,单手接过那个保温壶看了看,随后转身朝她微颔首,唇边泛着似有若无的笑意,“倒是梁经理的气度让人惊讶,3万9说不要就不要了,不知道与之相比,我坚持让梁经理赔偿7万5,是不是有点过分了呢?”
梁莹莹被他这么一盯,顿觉头皮发麻,仿佛自己是在大人物面前出丑的小角色,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她突然想起曾听父亲讲过一次和他见面的经历,说被寒蔺君皮笑肉不笑地盯着看,就像是一只被猎鹰盯上的小白兔,动一下都生怕暴露了自己一无是处的弱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