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瑾妤看着倒在地上的流萤,接过来姜臣的帕子,缓慢的擦着手。
转身之后,面上开始瞬间恢复了平静。
“把流萤拉下去,别让人死了。毕竟,陛下可是说了,流萤以后就顶替松音伺候我了。
我院子里,跟容氏院子里的,女的发卖为娼,男的充做马奴。其余的,随意的发卖,我永不想在这里见到他们。”
这样一出,吓得管家办事儿都利落了。
老黄死死的捏着托盘,上前堵住顾瑾妤:“公主,可以放了长言了吧?”
顾瑾妤将血淋淋的帕子扔在地上,略歪了一下头,看了老黄一瞬。
想是想起来什么,朝着姜臣招手:“姜臣,把这个人也拉下去打,我什么时候说停,什么时候住手。”
老黄无缘无故被责罚,自然是不服的。
“公主,我倒是想要问问,凭什么!”
顾瑾妤一条腿跨进门去,含笑转身:“我觉得你会犯事儿,先打了预防,也算是先给你长教训。不服的话,到皇宫里面告我去。”
霍骁回来的时候,就看见了长言跟老黄两人已经被打的没声了。
“住手!谁让你们这么打的!”
他自己在皇宫里面受了刑,尚且还面色惨白。
姜臣就守在门口,这会儿恭恭敬敬的上前去,说道:“侯爷来的巧,这才刚打了一百大板。是这样的,这两个奴才不尊我们公主,我们公主当着百姓的面发落的!”
“谁给你们的权利!”霍骁垂眸看了一眼长言他们后背血肉模糊,怒声问道。
姜臣笑容平淡,声音也是冷静:“公主说有什么不服气的,就到陛下跟前告她去。若是不能,就让侯爷忍着。”
霍骁倒是没想到,她还能嚣张到这种地步!
“对了!”
姜臣看见了被丫鬟搀扶着过来的容烟,让人端着托盘过去。
上面三条血淋淋的舌头,两只耳朵,吓得容烟惨叫一身摔在了地上。
“这两条舌头,一条是小院里面的晓黎跟张妈妈的,一条是流萤姑娘的。这耳朵也是!”
“什么!”容烟颤抖着看着托盘,忍不住的想要呕吐,“她居然这么心狠手辣!就算是我有错,公主也不应该这样残暴!”
“此言差矣。”
姜臣是个跟顾瑾妤一样能辩的风流人物,此刻笑着道:“容夫人管不好下面的人,这下面的人嘴里不干不净。这流萤贱婢更是想要教育我们公主。她是什么东西,是我们东周的皇后,还是越西的陛下?留着流萤一条命,已经是仁慈。再者,公主已经将这侯府里面的人都换了,从今天开始,管家的事情,就跟容夫人没有什么关系了!”
容烟满腔怒火欲翻涌而出,一张被打的肿胀的嘴,颤抖着:“凭什么!”
姜臣笑着,面上没有一丝狠辣之色:“我家公主的意思是,叫你买块镜子看看自己是个什么货色。”
他的面色一点点的变成了鄙夷,嗓音沉重扔下一句:“也配跟公主争高低!”
容烟心口一口血凝聚,一个没忍住,就朝着姜臣喷了出去。
姜臣嫌恶的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血色衣衫,拦住了霍骁:“侯爷,我家公主受您凌虐的事情,我已经修书一封送往东周,您好自为之。”
说完,姜臣吩咐其他人:“咱们走!”
霍骁抱起容烟,朝着门口长凳上的人看了一眼:“去,把他们两个送到东院!”
管家这时候颤巍巍的过来,小心翼翼的道:“回禀侯爷,东院……公主现在搬到东院去了。”
“真是岂有此理!”
这么嚣张的,霍骁见所未见!
这侯府里面,里里外外的所有人,都被顾瑾妤换了一个干净。
霍骁来的时候,她借口不舒服:“我要去看看松音,不想要听你说话。”
看着顾瑾妤转身离开,霍骁眼前忽然闪现一个画面。
是一个笑靥如花的女孩,蹦蹦跳跳的转头叫他:“霍骁!”
那一张脸,始终模糊。
“主子!”
老黄的声音,在此刻想起,打断了霍骁的思绪。
昨日长言被打的比较重,老黄还好,还能下地。
这会儿,跟霍骁一起去了西院。
他也不敢坐,只站着道:“主子,这东周公主实在是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咱们这次,是吃了亏了。她只不过是一个假公主,要是这么闹下去,怕是不妥。”
霍骁何尝不知道。
他只是想要给她一线生机,谁能料到,她抓着这一线生机,来了个大翻身。
“主子不妨跟她商量一下,用她假公主的身份威胁她,陪主子您演下去。不然,她不知道这侯府您的处境,到时候是会要闹得人仰马翻的。属下听说,陛下那边,以为主子是想要闹得两国不和睦,更加忌惮咱们了。”
霍骁垂下眼眸,墨绿色的衣衫衬的他眉眼清冷了些许。
“这种人野性难驯……”
他的话锋一转:“十万大山里找到的那个女子,如今如何了?”
老黄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还是没有醒来,属下已经把阿君调来了,让阿君伪装成婢女,明天开始跟在公主的身边,免得她做什么错事。”
“嗯,你下去吧。”
此刻,霍骁心底凌乱一片,就因为方才脑海之中的那个画面。
与此同时。
容烟怒火攻心,高烧不断。
奉命来的阿君,看着她成了这种样子,主动喂她喝水。
容烟摇摇头:“拿药给我喝。”
她必须要马上好起来。
因为只要虚弱,她体内的母蛊也会虚弱。
到时候,原本在霍骁身体里面不完全被控制的子蛊,就更加不受控制了。
一个不小心,说不定他想起来那个农女……
“你刚才还喝了药,现在还喝,对身体可不好。”
阿君将她按下去,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如今都成功的嫁给主子,为什么非要跟东周那个丑八怪为敌呢?”
一语点醒容烟。
她拉住阿君的衣服,虚弱的问:“我问你,当时侯爷在白桥镇那边,娶的那个农女,是不是他最爱的?”
阿君嗤笑:“我为什么告诉你?”
容烟挣扎着爬起来:
“你若是想要陪在侯爷身边,只能投身到我这边。只有我,才能帮你。我们站在一条线上,收拾了东周的那个女人,到时候,你我相伴侯爷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