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诀伸手将这小兔拿了过去,抱在怀中,看了看,果然是受了伤,腿上还有一点血迹呢——
他手轻抚过它受伤的腿,指尖碰到了一个东西,他顿时一愣,这小兔子的腿上缠着一条青色的布,显然有人已经给它包扎过伤口了。
也就是说——
这里来过人?
是谁?
谁会跑到这荒郊野岭,人迹罕至的破庙里来?
连诀心头一颤,顿时涌起一阵激动的感觉,他抱着兔子飞快地往破庙的后面跑去,因为速度太快,身体猛地撞到了门上,锦袍被勾坏了一处他也没注意。
他围着破庙找了一圈,却没见到任何人影,他压着声音,漫无目标地说道:
“十一,十一,是你吗?你是不是在这里,你快出来,不要躲了,我是连诀,我回来了,我建功立业了,你的事我全都不知道了,让我来帮助你,好吗?”
他说完,期待的目光四处看去,然而除了风吹过树梢的的沙沙声,便没有任何声音回应他,他没有见到那个身影,他的希望落了空。
他叹了口气,心里感到一阵失落,后退两步,靠在树上,喃喃地道,“是你来过了,对不对?”
这个时候,黄岩匆匆走了过来,问道,“郡王,看到要找的人了吗?”
连诀摇了摇头,望着怀中蠕动的小兔子,道,“没有,可能是我想多了。”
“那现在要怎么办呢?”黄岩问道。
连诀的手轻抚着帮着兔子腿的青色布条——
青色?
青色!
突然,他的脑海中一个激灵,便闪过一抹身影——
那一日,他回京途中,远远地看到人群中有过一个青色的身影,那人留给他的只是一个背影,但却在那一瞬间给了他一种熟悉的感觉。
而现在,这绑在兔子腿上的布也是一样的青色。
会不会是同一个人?
这个人会不会是十一?
但是,不……他记得那个人群中的青衣身影,分明是一个小尼姑,十一怎么可能是尼姑?
所以,终究还是他想错了吧。
“我如今虽贵为郡王,手下将士众多,但是真正让我放心的,却没有几个……”他想了想,问道,“黄岩,你可愿意到我身边,为我效力,做我的第一护卫?”
黄岩一听,大喜过望,双手抱拳,单膝跪地,道,“阿诀,啊不,郡王,黄岩愿继续追随郡王,生死相随,肝脑涂地!”
连诀见他这般激动的样子,不禁笑了,道,“我要你到我身边效力,不是要你做好必死的准备,你真心待我即可。”
黄岩脸红了,有些不好意思,道,“郡王,这是我的心意罢了,以前在山海关,郡王贵为相府的嫡长孙,却日日与我们吃住在一起,不但半点架子都没有,还帮了兄弟们很多忙,如今,我黄岩有机会继续留在郡王身边效力,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他们若是知道了,不知道该有多羡慕我。”
连诀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放到黄岩的手中,道,“现在,我需要你替我做一件事,这件事要保密,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郡王请说。”黄岩见连诀如此慎重,态度便也更加谨慎。
“这兔子的伤还没有痊愈,给它绑上这布条的人想必还会回来,你这阵子日日替我守在此处,若看到有人来此,你便替我留住她,无论如何让她等我过来。”
连诀心想,在找十一的人,不止他一个,听姐姐的意思是,四殿下也在找,所以,他不能声张,而由黄岩这个并不起眼的人来负责替他找人,是最好不过的。
“郡王,不知来人是男是女,若是女子,见了我一个男子恐怕不会信我。”黄岩说道。
“是女子,你将这个给她,她便会信了你。”连诀从怀中掏出一块双鱼玉佩的半边,交到黄岩手中,道。
“是,郡王,卑职一定耐心守在此处,等待您要找的人。”黄岩接过玉佩,看了一眼,说道。
*
丞相府,清泉院。
连诗雅望着屋子里的摆设,仍旧与她被赶走的时候一般,但因就无人居住,器物都已经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就算她要住进来,府里也没有安排人好好打扫一番。
她拖着有些跛的脚,一步一步地走到椅子上坐下,曾经这里是多么的辉煌,而如今——
她眼底一阵酸涩,红了鼻头,勉强止住了哭意后,问跟随的一名侍女,道:“香影,殿下都和你交代过了吧。”
名唤香影的侍女低头,道,“是。”
“为了保险起见,我们先去探望一下我那个雍容华贵的母亲吧,橙绣,礼品都准备好了吗?”她问道。
“夫人,礼品按照您的吩咐都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去拜访大夫人了。”橙绣上前,说道。
“明日举办宴席,这里得今日就送出去,否则明日就送不出去了,因为父亲规定了,所送的礼品价值不能超过三两银子,准备一下,走吧。”连诗雅缓缓地环视了一周这清泉院——
只要证明连诀不是父亲的亲儿子,那她在相府失去的一切就能重新得到了!
“是。”两名丫鬟偕同连诗雅,一块出了清泉院,往福安院的方向走去。
大夫人听说连诗雅带着礼品前来拜访,脸上露出浓浓的厌恶之情,对周嬷嬷道:
“回了她吧,就说我照顾焱儿累了,要歇息了,让她改日再来。一个残破的人,连家已经不认她了,她脸皮倒是厚,隔三差五的来,老夫人也是,明知是个心怀不轨的,还要留下祸患。”
丫鬟前去回绝了,但回来的时候道,“三小姐说了,夫人您好好歇息,她在外头等着,您休息够了她再来。”
大夫人皱紧了眉头,道,“这脾性真与萧仙敏一般。”
“夫人,她若一直在外等着,被往来的人见了也不好看,不如先让她进来,说几句再打发走了,不要久留,她早就失势,十有**是来讨好的,干不出其他的了,再说,还有奴才们牢牢看着呢,出不了什么事的。”周嬷嬷想了想,道。
如今,大夫人一房无人能及,周嬷嬷谨慎多年,面对连诗雅这残破的人,倒也没怎么放在心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