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依旧是冷漠的,看起来甚至有些不领青黛的情,但是,谁又知道,她的心正经受着从未有过的炽痛。
只是,她不习惯表露自己的情绪,习惯这样让自己表现的无情——因为,她是一个杀手,杀手不需要情绪。
“那,你会去哪里?”青黛早就习惯了冷眉的冷淡,倒也不介意这些。
“还不知道。”她道。
“那,等你安定了,你来信告诉我,好吗?我求王妃让我去看你,王妃惦念你,会答应的。冷眉,你只是去过新生活,我们也不需要老死不相往来,对吧。”青黛隐隐带着点期待,问道,她知道,和冷眉这样的人说话,一定要不怕冷!
“好,青黛姑娘,保重吧。”冷眉没有多说什么,转身离去。
“保重!”青黛万分不舍地抹着眼泪,大声说道。
青黛啊青黛,你哪里知道,我们杀手是没有安定的,我会去哪里,我也不知道,或许,会在杀戮中死去!
她走着,脑海中想起那一张老不正经的脸来,他说让她等,她说等你回来再说——
夜风,我骗了你!
你既渴望像殿下一样成亲生子,便找一个能让和你成亲生子的女子吧,我在的生命中,实在算不得什么!
“阿嚏!”前往山海关的路上,夜风突然用力地打了一个喷嚏!
他狐疑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嘻嘻一笑,道,“定是我的小眉儿想我了,嘿嘿,我临出发做了那样霸气的事,说了那些话,她肯定会记着我,时不时地想起我。”
他这样狡诈,只对冷眉这样狡诈。
“阿嚏!”他正洋洋得意地想着冷眉的时候,另一边也传来了一声喷嚏声。
回头一看,只见九殿下正在搓鼻子。
他连忙调转马头,迎了上去,拱手,道,“恭喜殿下,贺喜殿下。”
凤云峥淡淡地瞅了他一眼,“何喜之有啊?”明明,这两个月以来,他日日夜夜,时时刻刻地想着他的月儿,实属在煎熬和思念中度过的,没一刻都那么难熬。
他发现,和月儿成了亲,做了真正的夫妻后,他对她的爱意更加的浓烈了。
“您打喷嚏了,卑职也打喷嚏了,这说明,咱们恒亲王府肯定发生什么大好事了!”夜风笑着说道。
凤云峥听了,倒心情大好,道,“若你说的属实,之后王府来了什么喜讯,本王定好好奖赏你。”
“殿下,卑职什么奖赏都不要。卑职只求,待我们凯旋而归之时,殿下让卑职和冷眉成亲就好。”夜风说道,这是他未来最重要的事了。
“好,本王允诺你,归京之后,本王和王妃亲自为你们主持大婚,让冷眉从王府出嫁。”凤云峥大气地说道。
夜风一听,立刻拱手,道,“多谢殿下成全,多谢殿下美意!”
从王府出嫁,这是多么至高无上的荣耀啊!
*
荣太医把恒亲王妃有孕的消息传到梦华宫的时候,良贵妃高兴极了,她一下子竟不知道说什么好,来来去去地走了好几趟,才终于开始吩咐——
先是叮嘱荣太医,要向对待她一样的敬重恒亲王妃,恒亲王妃肚子里的这一胎就交给他来保。
接着,又细细地询问了荣太医有关连似月的孕相,胎脉稳不稳,当听荣太医说很好的时候,良贵妃便高兴极了。
然后,马上吩咐李嬷嬷将她的各种名贵的补品,金银首饰等等,全拿的全都拿了来,给即刻送到恒亲王府去。
她还想要马上见到连似月,但听荣太医说要静养两日才好,她便只好按捺着一颗焦灼的心,等待着。
“真是太好了,云峥和月儿要有孩子了,本宫要当祖母了。”她对着佛像的位置郑重地拜了三次,“求菩萨保护我云峥和月儿的孩子,在腹中的时候乖乖听话,莫让她的娘亲受苦,生下来的时候顺顺当当,健健康康的。”
整个梦华宫也沉浸在一片喜悦之中。
王妃有孕,自然是要到太后和皇上面前报喜的,荣元殿这边,消息是由冯德贵传进去的,很快,冯德贵就说皇上说了,宫里两年没有出过皇嗣了,恒亲王妃有功,要赏。
就连素来不太待见连似月的太后听说了这桩喜事,也十分高兴,道,“皇帝龙体欠安,恒亲王妃此时有孕,实乃冲喜之事,但愿皇帝的龙体也能快些好起来,若龙体好了,这孩子就是大富大贵之人呐。”
还让文嬷嬷清点了一些贵重的赏赐,给连似月赏赐下去。
而连令月将连似月有喜的好消息带回连家后,恒亲王府这边也很快以礼节来报喜了。
连母听说了这样的消息,身体又好了很多,并说两日后要前往王府探望。
连延庆也格外高兴,虽说与这个嫡长女之间有些嫌隙,但总归是自己的女儿,有了外孙是大喜事一桩,尤其是九殿下被派往山海关的前提下,这个皇嗣来的及时。
一时之间,谁都知道恒亲王妃有喜了!
凤烨听到这个好消息的时候,正在政事堂与重臣议政完毕。
那时候,他在政事堂前的香樟树下站了很久很久,影子被斜阳拉的很长很长,直到日暮西下,那香樟树上的鸟儿归巢,渐凉的空气,让他感到了一丝凉意,他才抬脚离去。
久久地,久久地,他吩咐印淮,道,“恒亲王妃有喜,送一份贺礼前去吧。”
“是,殿下。”印淮稍稍抬头,看了八殿下一样,欲言又止。
“你想说什么,说吧。”凤烨淡淡道。
印淮猛地双膝跪下,道,“殿下,忘了大小姐吧!”
凤烨微微露出一个苦涩的笑意,道,“印淮,连你也要逼本王吗?”
“卑职不敢!”印淮颔首,道,“卑职不懂这些男女的情爱,卑职只是不想看到殿下您痛苦!”
凤烨停下脚步,伸手,拍了拍印淮的肩膀,道,“你很忠心。”
“殿下……”
“回府吧,我看看送她一点什么好。”凤烨沿着青石板路,背着手走了过去,一步一步地走了出去,背影更显寥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