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颜没想到,萧河还有这样的一面。
金嬷嬷来公主府伺候驸马和公主,奉的可是皇祖母的懿旨,基本上代表的就是皇祖母的权威。所以,一来到之后,府里的奴才就对她格外尊敬。
而她自己,从小在皇祖母面前长大,小时候还是金嬷嬷一手一脚照顾着的,她念在皇祖母的威严上,也会对金嬷嬷多一份尊敬。
这样的金嬷嬷,居然被萧河唬去后厨烧洗澡水了,这真是万万没有想到。
“那金嬷嬷现在,还好吧。”耶律颜眨了眨眼睛,问道。
“奴才去看了,不太好……”卓玛想到金嬷嬷烧洗澡水那样子,不禁为金嬷嬷捏了一把汗,这驸马爷平时看着不怎么出声,总是一副阴沉不语的模样,折腾起人来还真有一套方法,还折腾的让人无话可说。
此刻厨房,后厨。
一个巨大的木桶放在灶台上,里面放满了水,还有中草药,金嬷嬷则蹲着她富态的身体,往灶间添柴。
她身为仁宜太后身边的第一嬷嬷,在仁宜太后的面前跟了几十年了。
早就习惯了被其他的奴才捧着,从来没干过什么粗活重活,而且,她只伺候仁宜太后,小王爷耶律楚,颜公主耶律颜,其他主子不用伺候的。
没想到,到了公主府的第二天,居然就被派来这种粗活。
她没在后厨这种地方干过活,所以并不熟练烧柴烧水这些事,所以,这活对她来说,难度很大。
柴添的太多了,弄烟冒出来,咳的她眼泪直流,伸手一摸,又是一脸灶灰,一张富态的脸变得脏兮兮的.
火烧的旺起来的时候,那早间的空间又小,热气一阵一阵扑面而来,弄的她一下子满头大汗,灰尘呛进嘴巴里,引起不断的咳嗽。
金嬷嬷心里十分恼怒,这驸马爷居然派她来烧洗澡水,还用了那样冠冕堂皇的理由,让她没有法子拒绝。
只是,这到后厨做粗活,烧洗澡水的事一传出去,她金嬷嬷在公主府还有何威信可言?
可是,驸马爷差遣她到后厨烧水的理由冠冕堂皇,让她不能当众推辞,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在这坚持把水烧完了。
“咳咳,咳咳……”烟火冒出来,金嬷嬷又是呛的一边流眼泪一边咳嗽,加上她又胖,整个人都快昏过去的感觉。
这水烧了大半个时辰,金嬷嬷整个人已经是灰头土脸,头发凌乱了,连手腕上那金灿灿的金镶玉镯子,也被烫的烧手。
烧完了水。
她一边咳嗽着,一边从后厨钻了出来,却见一排奴才站在门口,驸马爷萧河则站在这些奴才的中间,看着狼狈小跑着出来的金嬷嬷。
金嬷嬷一愣,忙低下头,道,“驸,驸马爷,水都烧好了。”原本,她想待这水烧好了,就赶紧回去换身衣裳,梳洗好了,再出来见人,省的被这公主府的奴才瞧了去。
却没想到,驸马爷早就领着一群人来默默地看她笑话了。
萧河唇间一抹邪笑,道,“金嬷嬷,做得好,果然比公主府的其他奴才更会生火烧水一些,那我就准备去沐浴了,还要请金嬷嬷将我的洗澡水拎到净房去。”他下了命令后,便迈着两条长腿,扬长而去。
他是打仗的人,急性子,可没有耐性来那些个什么细水长流的小阴谋小诡计,来就来次狠的,好好教训教训这自以为是,不知天高地厚的狗奴才!
“是!”金嬷嬷看着他远去的步伐低下了头去,拳头却握的紧紧的。
接着,萧河沐浴又用了约一个时辰,然后,便是焚香。
等萧河沐浴焚香完毕,都已经快到深夜了,耶律颜早就回房间睡觉去了,她实在是撑不住和他一起喝太后赏赐的酒了。
原以为都这么晚了,公主也睡了,喝酒的事就此算了,金嬷嬷累了一天,也没什么心思督促说什么太后的酒一定要喝这种事了。
但是萧河却让人将已经累瘫倒在床榻上的金嬷嬷叫了起来,让她站在桌子前,说道,“金嬷嬷,公主虽然已经睡了,但这酒是太后娘娘赏赐的,今天是一定要喝的,你就站在这儿,看我喝酒吧 ,我喝完了,你也好回去像太后禀报,这酒没有浪费,确实一点一滴地喝到了我肚子里的。”
“驸马爷,这……”金嬷嬷张口,有些为难的样子,这都已经快要子时了,她又累又困,一整天下来东西也没吃两口。
“金嬷嬷有什么问题吗?这酒是太后赏赐的,本王慎重其事想要喝了,你是太后派来的人,看着本王喝完了再回去禀报,这不是你应该做的事吗?”萧河正色道。
“驸马爷说的没错,只是,这天色已晚,不如明日……”
“天色已晚,但月色正好,本王一边喝酒一边欣赏这月色,也是美事一桩,你说是不是啊,金嬷嬷。”萧河煞有介事地说道。
“是,是,驸马爷说的是。”金嬷嬷对萧河的话无法反驳,只得连连称是。
“哈哈哈……”萧河大笑,开始一杯一杯地斟酌,金嬷嬷则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候着。
但是,没想到这驸马爷,很有雅兴似的,一边赏月,一边喝酒,喝得很慢,很慢吗,一直喝到了下半夜,还不见他要回房休息的意思。
而金嬷嬷本来就是就是一个老人家了,白天又劳累了一天,现在这样站在萧河身边,一动不能动地陪了一个多时辰,又困又累,浑身酸痛,都快站不住了。
最后,她实在熬不住了,终于对萧河说道,“驸,驸马爷,您这酒不知道要喝到什么时候,现在都已经下半夜了。”
萧河听了,很郑重地道,“这是太后赏赐的好酒,一口下去,回味无穷,我实在不舍得一口气全部喝完,否则真是暴殄天物,所以,要这样一口一口地细细品尝,否则真是辜负了太后的好意,也辜负了这难得的好酒啊。再说,我特意沐浴焚香,就更不能喝的太快。”
“只是,驸马爷,老奴,老奴实在是撑不住了,只怕要是病了……”金嬷嬷说着,头感到一阵昏昏沉沉的,腿脚虚软,随时会摔倒似的。
萧河正色,道,“金嬷嬷要管理着整个公主府的事务,怎会轻易就病倒?我是习武之人,我能看出金嬷嬷的骨头粗壮,是一把好料子,比一般的人都要好,自然不会病倒的。”
“驸马爷……”金嬷嬷双膝再也撑不住了,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道,“老奴该死,老奴有罪,老奴不该对驸马爷不敬,请驸马爷息怒啊。”
萧河一脸惊讶,道,“金嬷嬷这说的是哪里话,你怎么会得罪我,你做的很好,何罪之有,快起来,陪着我把这一壶酒好好喝完吧。”
“驸马爷……”她实在是撑不住了,现在跪在地上,双腿麻木酸痛,浑身发抖,手也抬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