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活了!祖父偏心三堂叔,不管三堂叔做了什么错事都不处罚,就只当着全家面前要打死我们,祖父一定是看不惯我们,我们还不如死了算了!”
两个孩子大哭着,甚至还坐在地上使劲捶地面,登腾着双腿。
徐长宁被两个孩子的哭声吵得头疼,与阮氏忙抱着他们哄。
可越是哄,他们哭得就越是大声。
想起方才他们的一番话,能说出这种话来的孩子,又怎会是遇到委屈就只会哭的小孩?
徐长宁立即明白了,捏了捏他们的小鼻子,戏谑道:“好了,跟我与你们娘亲面前,还要这样,累不累?”
宝哥儿哭声一噎,随即“哇”得哭的更大声了。
阮氏板着脸道:“你们还闹?你们虽去找三堂叔要钱没什么错,可你们却敢进赌场去,谁给你们的胆量?你们非但去了,还将人赌场砸了,你们祖父管教你们,你们还有脸觉得冤枉?”
徐天佑揉着眼睛抽抽搭搭,小奶音都沙哑了:“我们砸赌场,不对,祖父也打我们了呀,三堂叔做错了,凭什么他没挨打?”
阮氏被问得哑口无言。
徐长宁叹息着拿出自己的帕子,给他们擦脸:“好了,好了,都不要哭了,你们这一点说的对,你们去了赌场、砸了赌场,都不对,所以你们为此付出了代价,被祖父惩罚了。而你们三堂叔没受到惩罚。
“你们都是懂事的孩子,方才的情况你们也看到了,你们祖父不是不罚你三堂叔,而是二叔祖和二叔祖母护着他,你祖父也没有了办法。”
“祖父是一组之长,他说话别人都不听吗?”徐天佑问。
徐长宁笑道:“你们方才不是瞧见了吗。”
两个孩子对视了一眼,都有些泄气。
“但是,姑姑答应你们,一定会想办法帮你们俩报仇,让做错事的人受到应有的惩罚,你们看好不好?”徐长宁认真地看着两个孩子的眼睛。
双生子同时看向徐长宁,只觉得不可思议。
“当真吗四姑姑?”
“当然当真。”徐长宁伸出两只手的尾指,“不信咱们拉钩。”
两个孩子立即与徐长宁拉钩,“四姑姑不要耍赖。”
“你们几时见过我耍赖?”徐长宁揉了揉他们的脸蛋,就回头吩咐守在一旁的橘红和缨萝去预备热水,伺候了两个孩子洗脸更衣。
阮氏看两个儿子果真不恼了,还十分高兴的模样,轻轻叹息了一声,“四妹妹,还是你有本事哄着他们。”
“我不是哄他们的,我是认真的。”徐长宁微笑。
阮氏诧异地挑眉:“什么?”
“我是真的要为他们报仇,让做错事的人得到惩罚,”徐长宁严肃道,“咱们做大人的教导他们时,就要做出个榜样来,我不希望他们会因今日之事,在心里留下一个固有的印象。为免他们将来走入歧途,这次的事,必须要认真对待。”
阮氏呆了呆,回想今日之事以及两个孩子的态度,她立即明白的点头,“四妹妹说的是。不能在孩子们心里形成不好的印象,让他们觉得将来可以像三堂叔一样,只要自己的亲人出来护着,他们不论做错了什么都不会被惩罚。”
“正是如此。孩子的心干净,可别伤了他们的心。”徐长宁笑。
阮氏也笑,转而去自己的妆奁匣子里取出一个袋子来,“四妹妹,你给了他们那么多银子,这样可不行,这银子你得拿回去。”说着就将那小银代往徐长宁手里塞。
徐长宁忙摇头,笑道:“嫂子别见外。我有体己银子,又有顾家的赏赐在,银子你可千万别想着还给我,若实在要还,可就是嫂子在怪罪我了。”
阮氏哭笑不得道:“看你说的。”
姑嫂二人又推让了半晌,最后阮氏也没拗得过徐长宁。
还是洗过脸换过衣裳的宝哥儿和佑哥儿出来,笑着说了一句“娘,将来我们都会对四姑姑好的”,才让阮氏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次日,徐长宁午后刚服侍孟氏用过汤药,外头就来了个小丫头子传话。
“四小姐,老太君吩咐您去一趟荣鹤堂呢。”
“知道了。”徐长宁笑着看了一眼缨萝。
缨萝立即会意的给了那小丫头子一把铜钱做赏赐,小丫头子就捧着钱,高高兴兴的走了。
徐长宁告诉了阮氏一声,一面猜想着老太君的目的,一面快步赶去了荣鹤堂。
不成想,进门后二老爷也在,二老爷的身边,还站了个眼熟的青年,正是顾九征身边的亲卫,名叫赵晨霜的。
徐长宁脚步微顿,旋即迎了上去,“二叔,这是?”
二老爷满面红光,笑着道:“顾二公子命人来接你,你就快去吧。”
说罢了也不等徐长宁反应,就快步走开了,临走还将徐长宁身后跟着的缨萝也一并叫走。
赵晨霜一句赘言都没有,就只说了一句“请”,就强行将徐长宁带出了徐家,上了一辆外表看来十分朴素的蓝帷马车。
徐长宁身有心想问顾九征这一次要叫她去何处,但仔细想想,不论去哪里,她都没有反抗的余地,一时也有些意兴阑珊起来。
马车在铺设了青砖的集市中穿梭,穿过人声鼎沸的街道,不过片刻就停了下来。
徐长宁撩起窗纱往外瞧,便见面前是个装饰华贵的客栈,匾额上书“君来楼“三个字。
“徐小姐,请随我来。”马车外,赵晨霜冷着脸道。
徐长宁心思百转,心中已将可能发生的情况仔细分析一遍,确定眼下暂时不会有危险,这才跟随在赵晨霜的身后,来到了三楼的一处包间儿。
徐长宁便发现,整个客栈里,似乎只有楼饭厅内热热闹闹,聚集得人多,到了二层,便不见有任何人了。
“二公子今日包下了客栈的二层,也免得有人打扰。徐小姐,请。”
赵晨霜将徐长宁带到了走廊尽头的包间门前,低声道:“将军,徐小姐到了。”
屋内传来顾九征清越磁性的声音:“进来。”
“是。”
赵晨霜将房门推开,回身做请的手势:“徐小姐请进。”
徐长宁便只好买进了包间的门槛,一进屋,就见顾九征坐在一张八仙桌后,桌上堆放了不少的公文,他正埋头批阅。顾九征身后站着两个亲兵,一个是活泼的侯梓文,一个是满面忠诚的顾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