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飞率先跑出体育场，却未能最先到达食堂。因为半路上胡旭东拦住了韩飞，并请他上了警车。
“君越酒店！”胡旭东关好车门，吩咐小张开车，丝毫也不理会韩飞的眼神抗议。
“这太破费了吧？”不是去派出所，而是去酒店吃饭，这让韩飞有些摸不着头脑。与上次大半夜被弄进派出所审讯，今天的待遇可是贵宾级别的。“就打了几个美国鬼子，你也不用这么感谢我！再说，就我们三人吃饭，是不是太浪费了？要不然我叫上武术系的师兄弟？”
胡旭东不搭理韩飞，也没解释的觉悟，任由韩飞坐在身边胡咧咧。
出了校门右拐，又开了五百米左右，车子停在一个中档饭店门口。
胡旭东和韩飞下车之后，小张开车离开，两人一前一后的向饭店里走。
热情的服务员看到一身警服的胡旭东走进来，恭敬的打招呼，韩飞屁颠屁颠跟在身后，就跟违法的小混混一样接受众人眼神的审问。
走进三楼最里面的包厢，韩飞吓一跳，以为自己走错地方了。满眼的绿色，牛德彪正朝自己眨眼。算上自己和胡旭东，一共十个人。那个在主席台上就坐的首长侯勇坐在主位上。
“首长好！”胡旭东走到侯勇面前，大吼一声敬礼。韩飞吓了一跳，也跟着敬礼。。。
“快坐下吧！”侯勇笑了笑，“你退伍都十年了，一直没见到，今天聚聚，叙叙旧。”
“是！”胡旭东坐在侯勇身边，而韩飞则自觉的走到牛德彪身边坐下。
“人齐了，大家先吃点儿东西，然后再喝酒！”侯勇招呼一声，所有人都默无声息的吃饭，吃菜，没有人聊天。
食不言，寝不语。在军队，这是铁的纪律。看侯勇的肩章，应该是师级层次的首长。那些小战士吃的不是饭，而是面子。
很快，战士们吃饱了，放下碗筷，起身离开。一张大的桌子，只剩下牛德彪、胡旭东、韩飞和侯勇四人。
侯勇跟胡旭东聊着以前的事情，韩飞则忙着吃饭吃菜。昨天中午到现在，韩飞除了喝点儿水，米粒未进。本来想在冰峰冷饮餐厅吃点儿早餐，哪想又发生了打架那件事。
来都来了，不吃饱，人家也说请你吃饭了，那干嘛犯贱作假自己饿肚子。至于胡旭东把自己拉来，到底是什么事情，等会儿他们自然会说的。反正自己没违法，也不是军人，他们也不能把自己怎么样。
喝完最后一碗汤，韩飞心满意足的放下筷子。瞪圆眼睛看着胡旭东，眨巴眨巴眼睛示意想走。胡旭东停止了跟侯勇的交谈，那张脸又恢复成先前那冷冰冰的样子。
“今天是侯师长请我们警卫排的人吃饭，你是特邀嘉宾，要不要讲两句？”胡旭东即使开玩笑，脸色也跟木板一样，而且还一点儿都不好笑。
“哈哈！”侯勇摆摆手，眼角带着笑意，直视韩飞赞赏道，“今早牛德彪跟我说，韩飞是个好苗子，当时我还不信。现在的九零后，零零后大学生，哪有我们想要的兵。今天上午，你让我大开眼界，以你现在的身手，进入特种部队应该不困难！”
“首长，我不当兵！”听话听音，侯勇这么恭维自己，目的很明显。“这是师傅的要求，我不能有一丝一毫违背！”
韩飞一句话说完，侯勇下面的话都没办法讲了。练武之人，师傅的要求跟军队长官的要求一样，必须服从。
“你师傅——”侯勇尴尬的笑了笑，想询问韩飞的师傅是谁，话没说完，韩飞就接口了。
“韩老鬼！”因为王洪义那件事，自己的身世已经不是秘密。韩老鬼的名字，胡旭东肯定知道。与其遮遮掩掩，还不如干脆直接一点儿，“一周前，他去燕城了，现在有没有返回鹰魂山我不是很清楚！”
侯勇皱了皱眉，对韩老鬼似乎并不熟悉。可是，以韩飞表现出来的实力，能教授他的人，自己怎么会一无所知呢？韩老鬼是真名吗？
“能人辈出啊！”看韩飞的样子，没有多讲下去的意思，侯勇笑了笑之后问道，“我听胡旭东讲，你从来没读过书。这次被杭城师大特招进来，难不成你大学毕业之后准备当教师？”
“不当教师！”韩飞没有丝毫犹豫，斩钉截铁的解释道。“我来杭城师大，主要是想学习点儿知识。我脑袋空空，对现在社会很多常识都不了解，所以我想多看看书，多学习一下。在鹰魂山，从六岁开始，我就打猎。那种与丛林为伍，每天血腥杀戮的生活我过腻了。我想利用这四年，尝试着融入当代社会，也可以利用这四年的时间去思考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韩飞清楚，自己单纯拿韩老鬼做挡箭牌肯定是不够的。像侯勇这种老狐狸，肯定还会拐弯抹角的询问自己不想当兵的理由。与其那样，还不如自己委婉的说出来，这样大家面子都好过。
“哦！”侯勇赞许的点了点头，“怪不得你身手如此了得。原来做过那么久的猎人。虽然猎杀动物跟对付人类稍有不同，但道理一样！你现在感觉自己跟社会脱节了，迫切的想融入这个社会，这个想法不错！来，我敬你一杯！”侯勇倒了两杯啤酒，两人碰碰杯子，然后一饮而尽。
“其实你可以去军校，一方面可以完成你融入社会的想法，另外一方面也可以发挥你的特长，将来为国家所用！你现在这个年纪，一旦荒废四年，那将来会后悔的。如果你有这方面的想法，我可以帮你。”
“谢谢首长！”侯勇的建议很中肯，至少侯勇没有强迫自己去军队，而是设身处地为自己想，韩飞发自内心的尊敬。“军校的确是个好去处，但不适合我！”
“你小子，可别浪费这么好的机会。我一直梦想去军校，但每次都被阻拦在学校大门之外。师长答应帮你，那这件事十有**成了，你可要想清楚！”
牛德彪拍了拍韩飞的肩膀，示意他三思而后行，不要仓促做决定。
韩飞感激的点了点头，坦然说道，“其实像我这种人，根本就不适合呆在学校。我之所以选择留在杭城师大，是因为这个武术系特别适合我。在这个相对宽松的环境里，我可以去完善我的短板和不足。另外，我又不会有任何文化课的压力，想学什么就学什么。军校固然是好去处，但肯定有很多条令规章考核之类的东西限制。不怕几位长辈笑话，我这种性格，根本就受不了约束！”
“我六岁到的鹰魂山，像野孩子一样在山林里跑了十二年，自由自在习惯了，如果突然把我束缚在笼子里，我会发疯的！”
韩飞的解释，让侯勇等人沉默了。军校既是学校，也是军队。那里面培养的是军队未来的指挥官，没有严格的条令法规意识，那怎么可能呢。
韩飞如果真去了军校，军事素质肯定优秀。但文化课这方面，韩飞能不能听得懂都是问题，更加不要说及格了。
宽进严出，这是军校历来的传统。好心把韩飞送进入，到时候毕不了业，丢人是小，对韩飞自信心的打击可能会很大。
“人各有志，言尽于此！”侯勇也是胸襟坦荡之人，再次倒了两杯酒，爽朗的说道，“军队的大门为你敞开着。哪天你想明白了，有这方面需要，你尽管联系我。”
侯勇拿出一张名片交给韩飞，两人碰碰杯子，一饮而尽。然后带着牛德彪起身出了包厢，头也不回的离开。
这么好的机会，果断就放弃，韩飞有种患得患失之感。苦笑站起身，也想离开，但胡旭东依然板着脸坐在那里不动。
“还有事？我不当兵，也不会当警察的！”韩飞很是臭屁的开着玩笑，但胡旭东却表情僵硬的没有反应。韩飞讪讪坐下，等着胡旭东开口。
“周天死了！”胡旭东点燃一根烟，猛吸两口，目光冷冽的看着韩飞，“上午沈艳忠打电话，他说的那句话是你教的，你怎么解释？”
“——”韩飞愣了愣，满脸的惊愕，“周天是谁，我不认识啊？我就是害怕你不来，所以才胡诌了一句。我的意思是，如果你不来，我可能被人打死，也没说这个周天会死！”
“周天是国际学院院长！他儿子是周浩然，就是体育学院的那个旗手！我知道这件事跟你没关。因为周天跳楼的时候，你正和那三个外国人切磋比试！”
听到跟自己没关，韩飞松了口气。然后又懊恼的说道，“既然跟我没关系，你跟我说这么多干啥，我又不能帮你破案！”
“上午发生了那么多事，联系起来看，你觉得这件事真跟你没关系吗？”多年办案，胡旭东养成了很不好的毛病，思考问题的时候喜欢一根连着一根吸烟。“现在还在核实情况，如果周天确认不是自杀，那就由刑警队接手！”
“那到底是不是自杀？”韩飞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一旦刑警队接手，那个杜爽肯定会来找自己。还是少跟警察打交道，指不定哪天又把自己扔进看守所了。
“从现场掌握的证据看，像自杀！可正因为太像自杀了，又没有丝毫漏洞，我才觉得这个案子不一般！我跟你说这些，希望你留心一下，如果有什么发现及时跟我讲。一个好人不能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如果放过那背后的恶人，那我当警察还有什么意思！”
胡旭东的神情庄重，很自然的感叹。不经意间，韩飞被感动了，点头应允。两人又聊了一会儿之后，起身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