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禁物联合调查局指挥中心的指示,二级调查员田源来到了维达市天目大学,在校门口登记后很快进入校园。
他用来登记的身份信息是维达市中心警局刑侦室警员,而并不是调查局的名字,这是每一位调查员都拥有的第二个合法身份。
而且就算不登记警察的身份,调查员们也不可能单独动用调查局的名字查案,根据局里的规定,田源还可以动用“异常案件处置中心”的身份进行。
只是这个身份不到万不得已同样不会直接表露。
相当于一个调查员同时具有三个身份,这样可以最大化的便于他们查办特殊案件。
根据指挥中心的统一调令指示,一个小时以前在天目大学的图书馆周围出现了禁物之息的波动,这是发生特殊案件的前提条件。
当然也不排除是有人觉醒,只不过觉醒的条件仍然是因为有禁物在附近。
但田源在刚刚抵达校园前,也就是五分钟之前,指挥中心再次给他下达了最新的通知,同样在该校园,相同的那架感应器探测到天目大学的7号教学楼,有一股更加强大的禁物之息波动传出。
据系统初步分析,应该与图书馆的禁物之息不相同,但具体需要田源赶往现场才能确定。
田源因此没有立刻前去图书馆,而是选择去了7号教学楼。
此时该教学楼已经没有多少学生在内,他先是将第一层走完,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然后到了第二层。
当走到走廊最尽头的那间教室时,一股异样感从心里升起,田源加快脚步来到教室外,一推门,这扇并没有锁死的门往里面打开。
来到教室里的过道前,冷小雨那脑袋被开瓢的尸体映入眼帘,尸身下是一大滩黑色粘液,看样子已经在开始凝固。
田源微微皱眉,仔细查探周围没有危险后,他靠近过去,蹲下身检查了一遍。
随即拿出手机拨打了指挥中心负责与自己对接工作的调度人号码。
“田源调查员,请说。”一道文雅恬静的女子声音传来。
“在天目大学7号教学楼二楼教室发现禁物现场,禁物已经死亡,疑似可以控制尸体的禁物一类。”田源道:“目前死因不明。”
“有没有在现场发现其他禁物?”那负责调度的女子问。
“没有。”田源摇头,“但可能有人觉醒,在现场地面以及桌椅上发现了少量已经干涸的血液,这血液不属于被杀死的禁物。”
“请田源调查员搜寻附近,尽快找到那觉醒的人类。”调度女子道。
田源露出一丝微笑:“叫我小源就行了,或者田哥也可以,没必要用这么见外的称呼。嗯,不知道是你大还是我大?”
“田源调查员,查案要紧,而且我们的对话是有全程录音并同步上传总调度中心的。”调度女子此刻的声音却更是显得规规矩矩,仿佛与田源说话的是一名机器人。
“好吧。”田源耸了耸肩,“我现在马上去附近搜寻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那觉醒的人,你那边可以派人过来清理现场、提取化验物了。”
“好的,预计清理人员在十分钟后抵达。”那负责调度的女子道:“还有,大学图书馆是否已经调查?”
“还没这么快。”田源回答。
“刚刚138号感应器反馈已经无法探测图书馆范围的禁物气息,可能事情有变,你需要尽快抵达那里。”调度女子略一沉吟,继续道:“建议先前往图书馆,然后再寻找那疑似觉醒的人类。”
“好的。”
“还有……”调度女子补充道:“二级调查员田源,请切忌犹豫,并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不管任何时候都要立刻做出决定。”
田源微微一怔,开口道:“知道了,谢谢!”
挂断电话,他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掌心。
那里有一块掌心肉很早以前就已经消失,导致他的右掌整个呈凹陷状态,看上去有些瘆人。
“不要犹豫……”田源喃喃自语,不自觉的挠了挠手臂内侧。
他最近总感觉手臂上的隐纹在微微发痒,有时候隐纹周围还会出现红斑,这种情况在他陷入犹豫或者情绪不稳定时要严重些。
没有细想,田源迅速转身离开了教室,并反手将教室门给带上。
待会儿专门负责清理现场的人员会赶来处理这间教室,那些工作人员并不是调查员身份,也没有觉醒什么隐纹,不过处理现场却是最专业的。
……
澜园殡仪馆,厚德厅。
76岁的杨老太的遗体摆放在大厅后侧的中间位置,前方被一面厚德墙遮挡,墙上挂着她的遗照。
在追悼会进行以前,棺木并没有被盖上棺盖,在棺木的周围被黄白相间的花簇围绕。
哀乐一直在循环播放着,但声音并不是很大,因为杨老太的子女们此刻正在外面大厅里接待前来吊唁的亲朋好友,低声交谈,寄托哀思。
六岁的小男孩杨乐乐是杨老太最小的孙子,他是大儿子家最小的孩子。
在自己的父母接待客人时,杨乐乐就坐在大厅中间墙柱旁的椅子上,摆弄着手里的变形金刚玩具。
因为年龄尚小,杨乐乐不是太懂,他只知道奶奶已经死了,死了就是以后都不在了,再也看不见她了。
每当想到这里时,杨乐乐都会忍不住心里不舒服,小嘴微微扁起来,眼里流露晶莹,把变形金刚抱在怀里,看着奶奶此刻躺着的方向。
他坐的地方与那棺木正好形成了一个45度的角,没有完全被那面厚德墙给遮住视线,所以基本能够看到三分之二的棺木。
就在杨乐乐像之前几次那样看向装着奶奶的棺木时,他的目光忽然呆住,揉了揉眼睛,确认自己没有看错。
随即他站起来,快速小跑到正在给客人倒茶的母亲身边。
妈妈魏文熙此时手里抬了一个小茶盘,里面放了四五杯刚刚倒好的茶,准备给坐在一边的客人送过去。
杨乐乐拉住了妈妈的衣角,神情极不自然:“妈妈,妈妈,奶奶……奶奶她……”
魏文熙停下脚步,弯下腰道:“乐乐别拽妈妈,小心茶水倒了!干什么?你要说什么?”
“奶奶……”杨乐乐指了指厚德墙的后方,“奶奶的手……出来了。”
魏文熙猛地一愣,搞不懂杨乐乐为什么这么说,但她仍是先把茶水送给了客人后,这才带着儿子绕过厚德墙,看了一眼棺木的方向。
不多时,惊慌失措的魏文熙拉着杨乐乐走到一堆客人围坐的旁边,对杨乐乐的爸爸杨安快速招手。
杨安此刻正在与朋友交谈,打了声招呼后,来到母子俩身前。
魏文熙脸色已经发白,看上去神情惊恐,压低声音对杨安道:“老妈的手,在棺材外面。”
“什么?”杨安一愣。
片刻后,杨安、杨胜和杨妍三兄妹来到了厚德墙后方,站在被花朵拥簇的棺木旁,吃惊的盯着眼前的一幕。
杨老太依然安安静静的躺在棺木里,但她的右手却是举起来,此刻正搭在棺木的右侧边沿,没有动静,手臂上的寿衣衣袖也滑下去了一部分,露出苍白无比且皱皱巴巴的小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