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来之后发现我爷肚子里有东西,就贴了符纸,镇邪符不是那种刚从蛋壳里出来的小东西顶得住的,肯定就死了,那两条大蛇要找我索命,还扬言还害我全家。
现在问题搞清楚了,我必须得找到还活着的那条蛇,它不死我没办法安心离开。野物都记仇,我就算说破天也不可能让它放弃报仇。
如果算起前因后果的话,送我爷蛇蛋的人不知道是蛇蛋,也是出于好心,我爷误食,也不知情,不知者不怪,我爷已经抵命了,我又误杀了那窝小蛇,顶多责任在于我,杀我全家就过份了,我奶奶从头到尾都没什么过错,弱肉强食是一贯的生存法则,不管对错,我现在都没得选择。
我去过发现蛇蛋的地方,没见到那条蛇的踪影,既然找不到,那我就耐心的等,它总会自己找上门儿来的。
我现在家门都进不去,只能在门外徘徊,中午晚上都是村里帮我家做事的人给我端的饭吃,有家不能回,吃饭都得在门口吃,我心里委屈得紧,但也没办法,我奶奶就那脾气。
晚上村里人走了,就剩下敲锣鼓的和办白事的道士,我奶奶出来了,我以为她是终于心软了,没想到她还是沉着脸:“我让你走你听不到是不是?”
我哭了:“我大着肚子你让我去哪里?我爷死了我连送他最后一程的资格都没有?你心是石头做的吗?这么热的天我在外面晒了一天的太阳,你连看都没看我一眼,家门都不让我进,我已经跟你说得很清楚了,那条蛇还会来找我们的,我们全家不死它不会罢休的,你就是不信!”
我奶奶把脸转到了一边:“娃他爹是哪个你就去找哪个,莫到勒里来了。你大起肚子在外面晒了一天他人影都没瞧见,自找的,你要哪个怜悯你?个人选的路,个人去走!”
我真的真的很想一走了之,不到最后真的不知道家里的人能绝情到什么地步,我万万没想到面子真的比亲情重要。
我含着泪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曲天风不得来了,今天我就是死在勒里也要把最后的事情办了,你放心,我以后不得再回来,不得再来给你丢脸了!”
说完我在地上坐了下来,身上的白裙子已经脏了,我狼狈得像个无家可归的流浪者,但是我还没觉得天要塌下来,我还有孩子……我必须得撑下去……
我奶奶拿了扫把出来:“我让你走听到没得?!我死我活都跟你没得关系,你不是出钱给我们修了房子吗?还有剩的够我养老了,我养育你的你算报答完了,以后我们没得关系了,你现在就走,赶紧走!”
我不出声,我不觉得她真的会打我,毕竟我怀着孕。
让我没想到的是,我奶奶真的动手了,扫把打在我身上的时候是真的疼,我坐在地上仍旧纹丝不动,我奶奶直接拖着我走到了村口:“你要是再敢回来我就一头撞死!”
我没想到她会做到这么绝,看着她头也不回的远去,我心脏仿佛被撕裂了一个大口子。我多希望现在长虫在我身边,我一个人真的好难过……
有人听到了我跟我奶奶闹出来的动静,出来劝我:“香菱,要不你就走嘛,等你奶奶气消了你再回来。”
我没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我现在要是走了,我奶奶肯定会被害死,哪里还有以后……
突然我听到了我家那只小狗的叫声,之前家里人多,我奶奶就把它用绳子套住放到屋子后面阴凉的地方了,一般情况下它是不会这样乱叫的,听那声音像是很害怕一样!我顿时觉得不太妙,撒丫子就往回跑,刚才劝我的人怕我现在回去我奶奶真的一头撞死,急忙拽住了我:“香菱你现在莫跟你奶奶置气,她气性大,万一真的一头撞死咋办?你大着肚子也不能老是生气啊,退一步都好……”
我说道:“不对劲,我家狗在叫,我要回去看看是不是出啥子事了。”
劝我的是村里的一个妇女,我也不知道她叫什么,以前我奶让我喊她大婶儿。
大婶儿听我这么一说就说道:“那我跟你一路去嘛。”
我也顾不上那么多了,路上差点摔倒,还好大婶儿扶住了我。跑到我家门口的时候我看见一个女人跟我奶奶走进去了,大婶儿有点奇怪:“那是你们屋头的亲戚蛮?我咋没看到过?”
我看那女人三十来岁的样子,打扮得跟村里的村妇差不多,看着面生,长头发扎了个麻花辫垂在脑后,随着走路的步伐一摆一摆的,像极了一条黑色的蛇……
我有些纳闷:“不是我家的亲戚啊,大婶儿你认识吗?”
大婶儿茫然的摇头:“村里头只要来过的人我都记得清,这个没看到过,面生得很。”
我心里慌了:“奶奶!奶奶你出来!”
我奶奶听见我的声音气哼哼的走出来了:“你是不是要我一头撞死你才甘心?!”
刚才跟她一起进去的女人没有一起出来,大婶儿急忙劝我奶奶:“香菱肚子都嫩哎大了,你跟她生啥子气嘛?你要是把她气个好歹出来,你心里头好不好受嘛?你自己也嫩哎大岁数了,闹啥子嘛闹。刚才进你屋的那个女娃儿是哪个哦?我咋看着面生得很……”
我奶奶跟我生气归生气,肯定不会把气撒在旁人身上,她回头看了一眼屋里说道:“我也认不到啊,说是王二屋头的亲戚,王二的妈勒两天人不舒服,喊她来给我帮忙,囊个了?”
我急忙说道:“现在大晚上的都忙完了她来帮啥子忙?我进去看看……”
这回我奶奶没再拦我,很可能是没来得及拦,我一进去就看见那个女人站在我爷的尸体旁边盯着我爷的肚子看,办白事的道士端着茶杯喊道:“哎哎哎,莫离死者近了,站远点。”
那个女人跟没听见似的,我上前说道:“你动作挺快啊,死了孩子和丈夫,心里火气很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