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没说话,只有聂湘灵痛斥长虫的声音。
说到最后,聂湘灵嗓子都沙哑了:“如果真是这样,你让我走也好,从此以后我的死活跟你无关,要断就断得彻底,为什么要去找我?你这样是在给我希望!我做不到每日里看着你跟别的女人在一起卿卿我我……要么让我走,要么我们还跟从前一样。”
我默默的低下头喝了口水,觉得尴尬,上楼进了卧室,但没关门,还能听见他们说话。
长虫说道:“现在让你走等于是让你死,你的肉身是神木做的,那些个鬼祟都盯着,怎么可能让你走?跟从前一样也不可能,我之前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也会弥补,我欠你的命,你现在,可以拿走。”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聂湘灵如果真的不想闹得不可收拾就会知道退让,果然,她语气变得楚楚可怜:“天风,你知道的,我要的不是你的命,而是你的人。为你付出的都是我心甘情愿的,我只是不想失去你。我不在的时候你喜欢上了谭香菱,这不能怪你,我愿意跟她一起伴你左右,难道这样也不行吗?我已经退让到了这种地步,还想要我怎么样?我知道是她不愿意,但你不觉得她太自私了吗?明明我们先遇见,我只有你了!”
长虫声音没有丝毫温度:“我们族人,认定的伴侣一生只有一个,伴侣死亡,便是等待其转世归来,若回不来,那就从此独自一人。你死后我还能爱上别人,难道还不够明显吗?倘若真的认定,是不可能再动心的。”
长虫的话意思只有一个,就是他根本从未认定聂湘灵是他那个唯一的伴侣。
聂湘灵不愿意接受现实:“不……不是这样的……一定是她跟我长得太像,你把我当成了我,一定是这样的!”
长虫长叹一声:“我曾经也这样认为,可并不是,你知道你回来的时候我心里想的是什么吗?是她会不会因此离开我,以她的性子,她绝对不会留在我身边做个委屈鬼,一想到她会走,我就抑制不住的害怕、烦躁,她无论去哪里我都想时时刻刻的跟着,这些都是从前跟你在一起时所没有的。你或许从来都不知道,我初遇你时,有多混账,你对我的过去也根本不了解,我也从未,想让你知道。”
长虫说完,楼下又安静了,对于长虫的过去我也是模模糊糊,但是一直都觉得他过去的确不是什么好东西,狂妄、目中无人、杀人不眨眼、冷血,还好色,差点把凌枭弄上床,要不是最后发现凌枭可男可女,他恐怕都已经吃进嘴里了。既然有凌枭那档子事儿,那类似的事件肯定不少,当时曲家一家独大,长虫就是那种天不怕地不怕的鸿门恶少,也的确……不会轻易把心给一个人,我有些庆幸我遇到的他不是当初那个渣得不行的家伙。
没过多久聂湘灵就上楼来了,她说要找我聊聊,还关上了房门。
我觉得她本性不坏,比一般人还要善良得多,大概被逼到极致也就只有这种程度了,所以并没有防备。
她走到我跟前:“我家中原也有个姐姐,自从离家之后我再没见过她,如今也再不能重逢……天风已经把话说清楚了,我成全你们,我可以……抱抱你吗?我许久没有体会过这样的温暖了……”
我心里当时想的是,刚在巷子里找到她的时候她不是还抱长虫了么?不过我也只是在心里想想而已,这样的要求我还是会答应的。
我站起身,她抱住了我:“是不是觉得聂湘灵挺可怜的?我也这么觉得……真是可悲又可怜……”
她这样直呼自己名字未免有些奇怪,不过我也没多想,她受了刺激,现在我能顺着她就都顺着她,这样或许她能好受一些……
突然,我觉得胸口传来一阵剧痛,我错愕的看着她,她放开我,脸上挂着冷漠又妖冶的笑:“疼吗?其实也不怎么疼吧?比起我活过来的过程,你这不算什么。”
我万万没想到她会置我于死地,看着胸口没入大半的发簪,我不知道为什么失语了,张着嘴发不出一丝声音来。
鲜血顺着我身上的白毛衣往下滴落,很快就染红了一片,我看着眼前跟往日完全不同的聂湘灵,好像明白了什么……
我的血腥味引来了长虫,九儿和纳兰淳还有花九夜也冲了上来,纳兰淳当机立断将聂湘灵按在地上绑了起来,花九夜顾不上太多,撕开了我的衣服:“已经没入心脏了!发簪不取出来还尚可坚持片刻,一拔出来就会立刻毙命!这分明就是没打算让她活……”
长虫眼珠都红了,他难以置信的盯着聂湘灵:“你疯了吗?!”
聂湘灵被绑着还是笑得开心:“你早就怀疑我了不是么?当年你可是亲眼看着聂湘灵魂飞魄散的,哪有什么残魂啊?我不过是神木的区区一点枝干所雕刻而成,刀子在我身上凿的感觉可真是生不如死呢……可比起这具完美的皮囊,也不算什么。将我雕刻成人型的‘父亲’给我渡了一口仙气,我便通了灵窍。”
长虫冲过去掐住了她的脖子:“既然你不是聂湘灵,你是怎么知道她的生平的?!谁让你来的?告诉我,谁是幕后主使!”
神木女挑眉:“没人让我来,我的容貌是‘父亲’照着朋友送的一张画像雕刻出来的,我想‘父亲’是觉得自己一个人太孤单了,所以才给了我一口仙气,想让我给他做个伴。可我不想呆在深山老林,所以我跑出来了,不知不觉到了长白山,遇见了曲清宵,他性子可真冷,我窥探了他的思想,知道这容貌的主人叫聂湘灵,跟你有渊源,我想活得像人一点,想得到爱,所以才来了这里,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我杀谭香菱也只是在为聂湘灵抱不平,曲天风,你可真没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