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云香阁,一个喝得醉醺醺拖着一条老鼠尾巴的老男人朝我凑了过来:“哪里来的小美人儿?云香阁的新人?”
胡芸儿直接一把拍开了那老男人的手:“这是七爷的女人,当心你的手!”
那老男人虽然喝醉了,听见长虫的名号,也吓得一个哆嗦,急忙变成一只大老鼠窜走了。
这云香阁分上下两层,前院是载歌载舞的地方,后院就是嫖客留宿的地方,面积还挺大的。前院的房子围成了一个口字,中间有片大的空地,空地中间是一汪池水,水中央有个不小的舞台,只是此时没有漂亮姑娘在上面跳舞,因为长虫那个天杀的变成了一条巨蟒,正在池水里泡着,巨大的蛇头就搁在岸边,谁也不敢招惹他。
周围的客人和姑娘都是一副害怕的模样,躲得远远的,基本上没人再敢大喇喇的玩乐了。
我朝长虫走了过去,长虫还在撒欢,一甩尾巴,溅了我一身的水。
我忍了……怕了拍他的脑袋:“曲天风,醒醒。”
他睁开眼睛看着我:“你谁啊……?想死啊……?”
我咬牙切齿的笑:“我是谭香菱。”
他浑身一哆嗦,酒也醒了大半,从池子里出来了,还抖了抖身上的水,又抖了我一身。
我抹了把脸上的水珠:“回去吗?”
“回……”
周围的人眼睛都看直了,我转身就走,他忘了变回人形,把人家云香阁的大门都给拆了。
离开云香阁的结界之后我停下了脚步,长虫跟得太紧了,差点没把我怼趴下,我回过头怒火冲天的瞪着他,他那小眼神闪闪躲躲的,明显一副心虚的模样。
我往他身上一坐:“走,去天池。”
他听我的带着我一路到了天池,我冻得直哆嗦,头发丝都结了冰渣。
我让他滚去天池洗干净,身上一股子酒味,还有云香阁那些姑娘的脂粉气。他听话的窜进了水里,我这才注意到原本天池该结冰了,现在却没有冰,果然,曲清宵也在这里。
他们哥俩大眼瞪小眼的,我就坐在上面看,长虫有些尴尬:“大哥……”
曲清宵变回原形看起来就比较接近神话中的龙了,他看了长虫一眼又闭上了眼睛,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
过了一会儿长虫问我:“你……冷不冷?”
我没好气的说道:“你觉得呢?甩我一身水,你还好意思说……给我洗不干净就别上来,还敢去云香阁,你造反了你!”
长虫没敢狡辩,我越想越觉得委屈,但是冷得很,我又顾不上哭。试想一下,自己男人吵完架摔门出去彻夜不归还跑去那种地方,谁心里舒坦?那跟出轨有什么差别?我要是不去,没准儿发展成什么样子呢。
过了一会儿曲清宵变回人形上了岸,长虫可怜无辜的说道:“大哥……你这就走了吗?”
曲清宵还是‘嗯’了一声,长虫幽怨的说道:“一个娘胎里出来的,能有点人情味儿么?你这一走……”说到这里,长虫瞄了我一眼没敢再继续说下去,但我猜得到他想说什么,曲清宵一走他害怕,怕我收拾他。
曲清宵淡淡的说道:“以后那种地方就别去了,自找的,受着吧。”
曲清宵没走多远颜如玉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已经能看出来她凸起的腹部了,她拿出手帕帮曲清宵擦了擦脸上的水珠:“今天这么早就回吗?”
曲清宵说道:“嗯,不是让你别出来么?大晚上的不安全。”
颜如玉垂下了头,虽然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我想一定是特别幸福,以前曲清宵可不会跟她多说一个字,现在语气虽然还是淡淡的,至少是说话了。
颜如玉朝我这边看了一眼:“谭香菱?你也在此?身上怎的湿了?要去换身衣服吗?”
我说道:“不用了,谢谢。”
或许是之前因为她妹妹的事闹得不太愉快,她也没再多说什么,跟曲清宵一起走远了。
回去之后我洗了个热水澡就睡觉了,醒来的时候长虫就跪坐在床边直勾勾的盯着我,看那样子是清醒了。
我觉得鼻塞,喉咙还疼,肯定是感冒了,使唤他给我倒了杯水,终于舒服多了,身上好像有些发烫,我换了身衣服想出去买感冒药,见我一直不说话,长虫急了:“我错了……”
我没搭理他,我走哪里他就跟哪里,昨天摔门出去的时候还气势汹汹的,现在就怂成这样了。
拿了药我就往回走,过马路的时候他自己靠着有车的那一面走,平时他也这样。
“你说句话行不行?我真的知道错了……”
我咳嗽了几声,他把自己衣服脱下来给我披上了,我说道:“你错哪儿了?”
他很认真的说道:“我不该跟你生气,不该摔门就走,更不该去……云香阁……”
我问他:“知道云香阁什么地儿吗?”
他答:“知道……”
“什么地儿?”
“妓……院……”
“我挺讨厌这档子事儿的,以前你怎么混蛋我都没必要计较,跟我在一块儿之后你这样就是不忠,我接受不了。”
“我没干别的……顶多算喝了花酒……”
“我要是没去你现在还在姑娘床上躺着呢,去了就是去了,狡辩什么?”
“没狡辩……以后不会了。”
“没有以后了。”
“……”
我还在往前走,他脚步却停了下来。
我也停下了脚步:“怎么不走了?”
他沉默了片刻说道:“我只是不想你跟叶恒丰再有往来。”
我深吸了一口气:“为什么?家里杵着两个大男人你都没这么发过疯,怎么就跟叶恒丰过不去了?他现在人在十里当铺,我跟他基本都见不着面,你瞎想什么呢?”
他垂着头神色低落:“比其他,花九夜和纳兰淳根本算不得什么……他跟你是……”
话到这里戛然而止,我问道:“是什么?”
他眼底闪过了一抹慌乱:“没什么。”
我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没什么你还闹什么?我喜欢的人喜欢我,我觉得自己挺幸运的,我我喜欢你你难道感觉不到吗?为什么要跟子无须有的东西过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