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宇飞见怪不怪了:“这里得了这病的不止他一个,很多人洗衣服都是在河里洗,水囊哎脏,又舍不得花钱买桶装水透(过)一下,穿了河水洗的衣服就身上起脓包,又痒,抓得身上都烂完了,拿药擦不好,去医院也是一样的,钱折腾了又治不好,就没人去治了,只是看起不好看,痒了点,又不要命。”
这都是生活常态,环境只有这样,生活所逼。在别人眼中可能会觉得他们这样活着不如死了,但是对他们本人来说,能活着就不错了。
晚上在白宇飞家里吃饭,白宇飞的爸妈下厨都是一把好手,桌子上还有许多野味。
白宇飞几杯酒就上头了,跟我说街上饭店里的都不干净,因为节约水,可能菜都不洗的,碗筷都洗不干净,这也是他没带我下馆子的原因。
刘叔也在他家吃饭,但是是端着碗到一边吃的,没上桌,白宇飞的妈给刘叔夹了好多好菜,一个海碗,都快装不下了,虽然不能上桌,这里的人对刘叔还是不错的。
为了不冷落纳兰淳,我让他们多准备了一副碗筷,他们就看见筷子在动,菜在少,一开始还有点怕,后边就不怕了。
刘叔生下来几岁家里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了,他是吃百家饭长大的,其实才五十多岁,只是头发白得快,别人说他是用寿命换了这里的安宁,现在刘叔岁数大了,搞不定了。
正吃着饭,刘叔手里的碗突然掉到了地上,饭菜撒了一地。他愣愣的看着河的方向,一看就看了好几分钟,白宇飞的妈给他重新添了饭他也没吃,又开始焦躁不安起来:“唔唔……人……死人了……”
我猛地站起身:“河里吗?”
刘叔不住的点头,当先往河边跑,一路上跌跌撞撞的,摔了好几个跟头,摔得头破血流。
到了河边的时候刘叔一直在岸边打转,水位太低了,人也下不去,只能隐约看见月光下河面有东西扑腾,个头好像还不小,过了一会儿又没动静了。
刘叔颓然的坐在地上只顾落泪,不说只言片语,纳兰淳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说道:“河里有东西,刚才的确死人了,现在没办法搞,等天亮吧。”
我现在比较担心刘叔,所以晚上让他在白宇飞家睡的觉,一晚上我都是半醒半岁,生怕刘叔跑出去出意外,他太让人操心了,虽然知道他的身份,可一个活生生的人在我眼前……
第二天早上就有人的尸体被去洗衣服的村妇发现了,被不知道什么东西咬得稀烂,尸体是残缺不全的,脑袋都没了,只能从衣服辨认。
来领尸体的那家人一家老小哭得差点没断了魂,纳兰淳在河岸边探查了一下,初步推断是失足落水的。
白宇飞说道:“这河里污染嫩哎严重,有好多怪东西都不晓得,之前我耍得好的来钓鱼,钓起来一条长了脚的怪鱼,黑得他又丢回去了。要是继续嫩哎下去,反正没得哪个敢住在勒里了。”
这里前几年有的派出所,就在街上,派出所的人来勘察了一下就把尸体弄走了,也没出个什么结果。听白宇飞说那些厂子最近已经在整治了,不准再污染河流,但是河水短时间内已经恢复不了从前的清澈了。据白宇飞回忆,他小时候还经常跟小伙伴到河里游泳,那时候河水清澈得很,丢点米饭一群翘口鱼扑上来抢食。他说的翘口鱼是一种身体瘦长的鱼类,肉质美味,最大也就只有二十厘米左右的长度,但身体也只有手指宽,水质好才会出现,现在已经看不到了。
我看着颜色怪异漂浮着垃圾的河面有些怅然,看不见的河底到底有什么东西呢?
就在我盯着河面看的时候,一阵波纹晃荡开来,就好像水里有什么大东西经过一样,但是那东西没露头,也看不见是什么。
纳兰淳从地上捡起一块小石子往水里砸去,他的力道很大,水里的东西被砸中了,掀起了更大的波纹,一条黑色的鱼尾露出水面很快又消失不见了,很多人都看见了,他们说是大鱼,变异的大鱼,起码上百斤,因为光看那尾巴实在是大得吓人。
正儿八经的这种河还没人见过这么大的鱼类,这件事诡异得很。
我问纳兰淳有没有办法弄清楚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变成这样,纳兰淳也不敢确定,只说他怀疑是这河里的东西搞的鬼,可如果是河里的东西,自然需要水,怎么会让这里干旱成这样呢?井水都干涸了,河水还有一半儿。
听他说完我也迷糊了,我的学识还不够,也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这时候我想到了颜如玉,她生于海皇族,这河水我可不敢碰,她一定有办法帮我弄清楚水里的东西是什么,只能一步步慢慢的查,先排除水里的东西再找到造成干旱的原因。
从前这种事情我可不敢找颜如玉,她不给我使绊子就算好的了,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她为了曲清宵是真的变了,从她跪在我面前求我的时候我就对她完全改观了,一个深爱着自己男人可以为其付诸生命的女人,还马上要做母亲了,坏不到哪里去。
帮兵符不止可以请自己的仙家上身,请别的仙家也是可以的,只要颜如玉乐意搭理我,就能请得来。
我走到没人的地儿拿出了一张帮兵符,咬破手指在上面写了颜如玉的名字,很快符纸就燃烧了起来,白宇飞眼睛都看直了:“自己点着的?神啊……”
颜如玉很快现了身,她没上我身,也没那个必要。旁人自然也是看不见她的,她挺着肚子问我:“我真没想到你会找我呢,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话说完她好像闻到了什么怪味儿,眉头都皱到了一起,还干呕了几下。我看她这幅样子,觉得有点悬:“那啥……我来这里看事儿,除了这条河还剩下一半儿的水之外,别处都旱死了,一棵草都没有,地里种啥死啥,这里三年都没人怀过孩子了,邪乎得很。昨晚上有人失足掉进了河里,被不知道什么东西吃了,脑袋都吃没了,刚才我们还看见一条巨大的黑鱼,看那尾巴没来百来斤都不可能。这里水质不好,很多鱼怕是都变异了。我想着没准儿你能帮我看看那水里到底有没有什么东西,所以就请了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