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乔腿上一凉,心也跟着一揪。
她的手腕被牢牢压在桌上,他力气大得让她动都动不了,她就连拿银针戳他的机会都没有。
她感到他的长腿强行顶进她膝盖,不让她并拢。
夏乔心脏狂跳,一口咬上他肩膀。
男人一动不动。
她满嘴血的味道,慌乱的松开口,抬头看去。
瞳孔里映入他讥诮的俊脸,噬血黑暗的眼神定定看着她,像是在讽刺她的不自量力,鲜血非但没能阻止,反而更激起了他心底的暴戾。
她沾着血的颤抖唇瓣,落进江慕忻的眼底,一下就点燃了体内的导火索。
他低头重重吻住了她的唇。
一阵刺痛!
夏乔眼前一黑,痛得没忍住直接哭出声。
……
女孩的抽泣声,传进了江慕忻耳朵里。
他停下动作,稍微撑起身体,看着身下的女孩。
夏乔长长睫毛沾着透明泪珠,痛得眉头纠成一团。
她在他身下哭得一抽一抽的,拼命蜷缩成一团,贝齿死死咬住嘴唇,已经咬破了,渗出血珠。
血从她大腿上淌下,染红了白色桌布。
江慕忻瞟了一眼,忽然心情烦闷,撑在桌面上手指收紧。
真是可笑!
他这样的地位,居然要强迫女人!
不对,是强迫一个比他小得多的女孩。
夏乔还是女孩,今天刚过十九岁生日。
心脏又隐隐作痛起来。
江慕忻剑眉微蹙,重重喘了几口气,按了一下胸口,他压着浑身戾气站起身,冰冷开口。
“给我滚!”
说完,他转过身,大步向楼上的浴室走去。
他要冲个冷水澡,让自己冷静。
江慕忻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安静的餐厅留下一地狼藉。
夏乔艰难的撑起身体,看了一眼自己的腿。
裙子被撕破了,大腿居然被他掐出青紫的手指印,血迹斑斑。
他真是粗暴。
可能觉得她是傻子,所以在这种事上,对她也毫不怜惜。
夏乔艰难的抬了下腿,把一把沾着血的餐刀拿出来。
桌上的餐刀划破了她的大腿,他还是忍住了没碰她。
张妈推开别墅大门,抬头看见这情形,顿时愣住了。
“太太,您别动。”张妈拿着药棉慌忙冲过来,“江少刚才给我打电话,说你受伤了,吩咐我替你包扎。你们好好的怎么吵架了呢?”
夏乔微微诧异,是他打电话让张妈过来的吗?
她勉强笑了一下,“大概,是我又把江先生惹生气了。”
大腿被餐刀划出一条又深又长的口子,痛得钻心。
张妈替她包扎,又看见摔了一地的碗盘,叹气道,“太太,您辛苦做了一下午的菜肴,还把手指烫了,江少连一口也没尝吗?”
夏乔摇摇头,“张妈,您以后不用叫我太太了,我等会儿就收拾东西离开别墅。”
张妈看她一眼,欲言又止。
夏乔也很难过,她本来想感谢江慕忻,却没想到会弄成这样。
更让她难受的是,既然江慕忻选择跟夏婉儿在一起了,为什么还想夺走她的清白?
夏家不在乎她,现在连他也是这样吗?
在这世上,她永远是多余的。
不过,既然江慕忻已经决定要夏婉儿,她留在别墅也碍眼,而且她还要找人,这样离开也好。
夏乔深吸一口气,单腿一蹦一跳的回房间收拾行李。
张妈重重叹了一口气,扶她上楼。
她喜欢这孩子,想让她留下。
行李不多,夏乔三两下就收拾好了,她什么也不带,只带走了他送她的那件裙子。
那是她妈妈生前留给她的最后一件礼物。
夏乔提着旅行袋,站在门口对张妈和忠叔挥挥手。
“张妈,忠叔,我走了!谢谢你们这两天对我的照顾,厨房里给你们留了百合汤,要记得要在今天内喝完。我给江先生的礼物,还没来得及给他,麻烦你们帮我转交了。”
忠叔捏了捏拳头,无言的点头。
他是看着江慕忻长大的,小少爷以前是万众瞩目的天才少年,但车祸后少爷得了怪病,他变得越来越沉默,也越来越冷酷多疑,他把自己封闭在一个冰冷的世界,自己不出来,也不让别人进去。
在智力不高的夏乔面前,他才会稍微放下防备,第一次认真的给女孩子挑衣服,所有的聘礼都是他亲自准备的,今天的蛋糕也是他订了送回家的。
忠叔看得出,他是想跟夏乔好好相处的。
还以为她会走进江慕忻的心,没想到他还是把她推了出去。
夏乔坚持不让人送。
忠叔还是不放心,叫了个保镖,偷偷跟在她身后,怕她免得路上遇到危险。
夜已经深了,街上一个人也没有。
夏乔拎着旅行袋,穿着来时那条单薄的旧裙子,在冷风中一瘸一拐的沿着街边走。
昏黄的路灯,把她小小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
她知道有保镖跟着,但没有戳破。
这是忠叔对她的照顾,夏乔不想破坏他的好意,打算找个酒店先住下。
她从小习惯了一个人面对一切,所以别人对她的一点点好,她全都记在心里。
……
别墅的书房。
房间没有开灯,江慕忻沉默坐在黑暗中,电脑屏幕忽明忽暗的冷光,映在他侧脸,狭长眼眸更显得冷淡。
他知道楼下发生的事。
夏乔收拾行李离开别墅,他也知道。
他没有留她。
江慕忻不明白,为什么她处心积虑的算计自己,又这么轻易的离开。
他那一句‘给我滚’,并不是赶她走!
是他控制不住情绪,不想看见她而已。
电脑屏幕上是监控画面。
保镖是他吩咐忠叔派过去的,开车跟在夏乔身后,把画面都传回来。
屏幕上的夜色下,夏乔纤细的身影拖着旅行袋,走得一拐一拐,还时不时的停下来揉揉脚。
深夜的长街,拉长着她孤伶伶的身影。
她就这样走出别墅,连头都没有回过。
这样的女孩,真的像是心机深沉的人吗?
江慕忻好看的剑眉蹙紧,点了支烟重重吸了一口,徐徐吐出烟雾。
俊脸浸在缭绕青烟中,眼眸薄冷淡漠。
他拿起手机,拨通了夏婉儿的电话,冷淡开口。
“你不是想见我吗,明天过来!”
打完电话,江慕忻就直接挂了。
他胸口又开始隐隐发闷,烦闷狂燥的感觉又回来了,重重喘息。
张妈轻手轻脚的走进来,把一个香囊放到他桌边。
薄荷味的清凉药香飘过来,江慕忻的胸闷顿时缓解不少,冷声问,“这是什么?”
“江少,这是夏小姐下午做饭的时候,向我打听到你心脏不好,特地给你赶制的香包,刚才没来得及给你,她让我把香囊放在你桌边,能缓解你胸闷。”
张妈不看他,板着脸看地面。
“对了,百合汤也是夏小姐亲手做的,说是对您的心脏病有好处,能养神安心。她走的时候把方子给了我,让我每天给您熬一碗。”
江慕忻的黑眸凝了凝,视线落到香包上。
小巧的藕粉色香包,散发着药香,上面绣了‘康安’两个字。
原来夏乔说的‘给他治病’,是这个意思?
她希望他的心脏病好。
张妈不冷不热的声音飘过来,“夏小姐也是傻,明明今天她才是寿星,可她一下午又做香包又做菜的,忙了半天就想讨您高兴,手指被缝衣针戳伤了,还非要熬百合汤。夏家欺负她是傻子,现在来江家也忙里忙外,搞得我这老婆子也像是在欺负她一样。”
张妈也是家里的老人,江慕忻听得出,她是变着法的编排他欺负夏乔。
江慕忻没吭声。
他确实欺负她了。
夏乔到江家才两天,就被他弄得浑身是伤,就连生日蛋糕也没来得及吃,又被他赶了出去。
江慕忻拿起药包,看见‘安’字的旁边染着针尖大的一点血迹,是她绣字的时候被针戳到,不小心染上的。
他的心也跟着轻轻一扯,有些疼。
张妈说完就走出书房,一眼都没看他。
江慕忻黑眸沉了沉,忽然站起来,沉喝,“忠叔,去把她找回来……”
话到这里,却戛然而止。
因为他看见,监控屏幕上的街头空空荡荡,一个人也没有。
夏乔不见了。
跟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