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办法屏蔽一个本职工作就是往外发射信号的仪器,哪怕只是屏蔽它的余波,也往往是得不偿失之举。
如果不是很有必要,一般人往往更喜欢使用皮实耐操的工具来忽略“余波”之类的问题,只有理论研究之类的要求精密的环境,才会有人费力不讨好地设计屏蔽措施。
此时学生们都在推演中,测评可是要按照完成时间打分的,自然没有足够的时间供他们在副本中从无到有建出屏蔽环境因素的实验室环境,屏蔽信标余波的工作还是歇歇吧。
“现在我们可以认为,使用信标必定会引来深渊生物,而只要时间足够长,就会引来我们无法应付的超规格战力。坏消息是这些超规格战力的出现不可避,好消息是我们可以主动调整和它们相隔的距离,控制它们出现的时间点。”正战部指挥就是从这一点找到了可以谋划的东西。
“所以我想到了一个有些浪费但又绝对好用的办法,我们可以划定一个足够大的区域作为代价,在那里不留任何痕迹,把信标放在正中心,激活之后,最先赶来的会是战斗力不够强的深渊生物。”正战部指挥在地图上找了一点,以其为圆心画了个不算大的圈。
“你打算把信标当做一次性物品,用后即弃。”白瑞树没有说话,他也看出了正战部指挥的打算,但他在此时应该是个听从指挥的角色。指出这一点的是另一名学生。
“没错,一次性物品。我们可以在这一圈,看见了吗,在这些深渊生物目不能及的地方准备法术,我们就可以伏击它们。等到援军一到,立刻转移,把这信标留给超规格战力玩,我们早就脱离战场,在其他地方等着看戏。”正战部指挥兴奋极了,指着刚才画出的小圈,用法力在上面做了一圈向内的锯齿状图案,示意各位,在他的预想中,己方部队将在此处部署,对内进行一场围歼。
“指挥,你说的很好,但我有一个问题。”
“请说。”指挥的发言被打断了,心中闪过一丝怒气,这丝怒气尚未表现就已经收回,很有冲劲地请打断自己的同学发言。
“我们在深渊生物目所不能及的位置发动法术,这点很好,但我们要怎么把法术效果放到深渊生物头上?”
“当然是动用超视距打击的引导法术,使法术可以从伏兵直达敌方目标。”指挥不假思索地给出解答。
“但深渊生物也可以顺着超视距打击的引导发现我们。虽然它们可能不容易立即逆向破解我们的引导法术,但只要被它们发现我们的气息,在可视距离外伏击和在可视距离内伏击有什么区别呢?它们只要能确认哪个方向有我们的气息,都会朝这边冲过来吧?”之前发问的学生接着发问,用引导法术进行超视距打击,这是青苗营地学生的常识,他们当然不可能忘记怎么用法术轰到深渊生物的头顶,但这种手法会招来的气息泄露才是学生想不通的问题。
“……”正战部指挥,陷入沉默。
一般来说,这位指挥虽然时常会陷入亢奋状态,但大多数时间亢奋都是他干活的动力,亢奋对他来说,是一个比较多发的正面状态。
不过这次显然是十之**以外的那个一二,时常亢奋的指挥这下子算是撞在坑里了,他刚才亢奋得过了头,思路一溜烟地从一次性信标滑到伏击成功,还真没想起来这中间还卡着个可能被察觉气息的坑。
他前头说了那么多铺垫,不就是为了让那群深渊生物被信标吸引的时候,发现不了其他人的气息。可这超视距打击一出,照样会把己方的气息送到深渊生物面前,之前的铺垫全部白费,做的其他打算,只不过是将一块区域的主场作战优势全部让出,再和深渊生物打一架罢了。
那可真没什么用。
“指挥,我知道你是想让我们在测评中打得精彩漂亮,但也不一定要这么精彩漂亮,”侦察部指挥拍了拍他,伸手把地图上的那个圈缩得小了点,“我们可以打得没那么完美,只要掐住两边的间隔就行了。”
“我们可以和超常规战力之外的深渊生物战斗,有之前的经验,保持低战损甚至零战损应该没有问题。控制好距离,让援军在超常规战力抵达之前先降落,然后我们转移。”
侦察部指挥在外面画了个同心圆,伸手把圆环里的点给抹了:“这里是隔离带,我们把隔离带里面的所有造物都让给深渊生物,鉴于我们需要隐藏行迹,这个圆环的距离至少是一个可视距离。同理,中间这个圆的半径应该也要大于一个可视距离,免得我们在转移过程中被深渊生物截住。”
“那么隔离带中的法器都得撤掉,还需要恢复环境,或者找一块地形更复杂的地方。你们不会打算让我把一个平原可视距离的圆环里的所有环境都恢复成自然状态吧?”一个可视距离就是生物在地表往地平线看去的最远距离,换言之,假如人在城市中,放眼看出去能看到的都算是一个可视距离内。
如果是在城市那样错综复杂的环境,公园那样的单层环境可比楼房那样的多层环境好修复多了。但现在要恢复成自然状态的是推演副本的地表,这儿越平坦可视距离越大,需要恢复的单位面积也就越大,工程部的指挥想想都闭气。
可他闭气有什么用呢,那当然是毫无用处。大家都想早点把人找齐早点火力全开,早点把本场推演的战斗任务结束,区区一个工程部指挥觉得麻烦,那能算是麻烦吗。
不算。
于是计划就被定下来了,在其他地方接收后勤的同时,一支大部队带着一次性信标找到了一片远离各个超常规战力的净土,建成隔离带后,便在阵地的正中心启动了信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