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是爸妈提前回来了,转身打开门,发现门口竟然站着一个道士。
我皱起眉头,打量门口这个道士,说他是道士,好像都有些抬举了他,他虽然穿着一件灰色道袍,但形象上却一点也没有道士那种感觉。这人约莫五十岁上下,顶着一个瓜皮头,留着八字胡,脸庞圆滚滚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最显著的是嘴角还长着一颗大黑痣,黑痣上还有一根长长的白毛,随风轻轻飘荡。
我越看这个家伙越像是走街串巷,替人看卦算命的那种江湖骗子。
我问胖道士找谁,胖道士笑嘻嘻地问我:“天气太热了,小兄弟,贫道可否在这里讨碗水喝?”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我虽然不是很喜欢胖道士这副形象,但我这人还算是心地善良,想着别人讨碗水喝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与人方便也是与自己方便,于是进屋取了只碗,倒了碗凉白开,递给胖道士。
胖道士说了声谢谢,一口气将水喝了个精光,然后把碗递给我:“小兄弟,能否再来一碗?”
就这样,胖道士一连喝了三碗才停下,他伸手弹了弹那根白毛上的水珠子,问我道:“滴水之恩自当涌泉相报,请问小兄弟贵姓?”
我摆摆手道:“我叫唐小天,区区三碗水而已,报不报就免了!”
胖道士看着我,摇头晃脑地说:“你这人心地好,可惜命不好!”
我一听这话,心里就不太舒服,问那胖道士这话是什么意思?
胖道士伸手指着我的眉心说:“黑气聚顶,死亡之兆……”
“你才要死呢!”我一口唾沫星子喷在胖道士脸上,这个天杀的臭道士,我好心请他喝水,他居然咒我要死了,哼,小爷年纪虽然不大,但智商却不低,这点骗钱的江湖伎俩对我无效。
我抠着脚趾头都能想到胖道士的剧本,这种江湖骗子,通常会用“血光之灾”“死亡之兆”之类的词汇吓唬你,如果你被吓住了,你就会向他询问解救的法子,这个时候他就会趁机骗取钱财,装模作样的画个符给你,一张分文不值的黄符纸,他能收你一千块。
胖道士抹着脸上的唾沫,我已经把他撵出了大门,胖道士的声音隔着门传进来:“这几日我都在镇上的石桥下面,有需要就来找我……”
“找你大爷!”我顺手抄起地上的一块板砖,隔着墙头扔了出去。
胖道士的声音遥遥传来:“小兄弟,不要乱扔东西,就算砸不到小朋友,砸到一些花花草草也是不好的……”
家里的座机电话响了起来,我转身走进屋里,电话是爸妈打回来的,他们说今晚在城里不回来了,让我不要到处乱跑,一个人在家睡觉要关好门窗。
我打开电视,看了两部动画片,夜色便降临了。
我煮了包泡面填饱肚子,然后继续看动画片,看到午夜,这才打着呵欠走进浴室,准备冲个凉进屋睡觉。
我哼着小曲,痛痛快快洗了个澡,就在穿衣服的时候,我无意中看了一眼镜子,这一看,顿时吓得我魂飞魄散,我的脖子上好像有什么东西!
我心头一紧,几乎是扑到镜子前面的,用手擦了擦镜面上的水汽,把脑袋凑了上去。
这一次,我看得清清楚楚,我的脖子上,赫然出现了两只乌黑的手印!
从两只手印的角度来看,明显是从后方伸过来,然后……掐住了我的脖子。
森冷的寒意就像一条毒蛇,顺着我的裤腿一直爬上后背,然后慢慢缠住我的脖子,我的头皮一阵阵发麻。
我记得早上起来的时候,我还照过镜子,脖子上绝对没有这两只诡异的黑手印。
而且今天一整天我都没有出过门,也没跟人发生过争执,所以没有人掐过我的脖子。
不!
不对!
午睡的时候,有“人”掐过我的脖子。
我倒抽一口凉气,难道……这两只乌黑的手印,是鬼压床的时候留下的?!
这……这怎么可能?
鬼压床不是有科学的解释吗?
是因为过度疲劳,心情压抑造成的,是一种正常的生理现象!
如果是正常的生理现象,那我脖子上的这两只黑手印怎么解释?
我颤巍巍的伸出手,摸了摸脖子上的黑手印,那手印不是淤青,更像是渗入了皮肉里面,黑得有些吓人。
我失神落魄地站在镜子前面,心里一阵阵发冷。
此时此刻,我更相信老人们对鬼压床的解释,午睡的时候,有不干净的东西进入了我的房间!
滋滋!滋滋!
浴室的天花板上,传来嘈杂的电流声,紧接着,浴室里的灯泡莫名其妙地闪烁起来,忽明忽暗,把浴室映照得鬼魅离奇。
我被灯光晃得眼花缭乱,迷糊之中,抬头看了一眼镜子,惊奇地发现,镜子里映出的竟不是我的样子!
那一瞬间,我看见镜子里好像闪过了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
我吓得炸了毛,大叫一声,关上电灯,冲出浴室。
回望浴室,浴室里一片死寂,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我使劲揉了揉太阳穴,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太诡异了,我的小心脏已经有些承受不住了。
我毕竟才只有十四岁,我很害怕,把屋子里每个房间的灯全部开着,然后把所有门窗全部紧闭,生怕有什么东西钻进来。直到确定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我才暗自松了口气。
我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卧室床上,昏昏沉沉的,倒头便睡。
半梦半醒之间,我感觉卧室的房门好像又被人推开了,一股阴风从门口倒灌进来,一下子将我惊醒。
但我,却没有真正的醒过来。
跟下午一样,我只是意识清醒了,但是睁不开眼睛,四肢也不能动弹。
一种巨大的恐慌如同海浪般席卷而来,我难道又被鬼压床了吗?一天之内经历两次鬼压床,科学也解释不通呀!
此时我的感觉,竟比下午还要清醒,我能感觉到有人爬上了我的床,又一次在我身旁躺了下来,然后又是那双比毒蛇还要阴冷的手,从后颈绕过来,掐住了我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