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落座的时候,华锦发现餐厅里面只有六把椅子。
“好像这边少了一把椅子。”
华锦出声向着厨房那边提醒,贺逸寒摆了摆手,示意厨房那边的佣人椅子够用后,给华锦解释。
“今天贺兴为不在,他出去约会了,不和咱们一起吃。”
除了贺逸安还对贺兴为唤一声父亲以外,贺凌和贺逸寒都对他直呼其名,一点也不给贺兴为任何的面子。
华锦好似听错了什么,“约会?”
她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
贺兴为不是才和秦双双离婚吗?约会,难道是跟秦双双要旧情复燃?
她这边还没有反应过来,贺逸寒那边便贴心地解释道。
“他最近身边有好多小姑娘围着转,其中有两个,年龄比我都小。”
说到这里,贺逸寒嘲讽地笑了一声。
“倒是真应了那句话,怎么能说男人不专一呢,他们一直都喜欢年轻的。”
华锦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好,郎有情妾有意,一个付出金钱,另一个付出青春,风月情事,和爱情无关,只是一笔明码标价的利益交换。
许是她这么多年在圈子里见识到的这样的情况太多了,才没有特别地惊讶。
也不知道贺逸寒见没见过之前贺兴为在家里撒泼打滚闹的样子,两相对比,整天出去约会起码能留给家里一个清静。
贺兴为如今没有任何公司的股权,每个月从贺老夫人那边拿零花钱,贺老夫人现在是铁了心了不让他碰股权,贺兴为闹了几次终于放弃了,安安心心地过自己的小日子。
贺逸寒正拉着华锦吐槽贺兴为的时候,雪莱和贺逸安从楼梯那边走了过来。
贺逸安在进入餐厅前,轻轻地从雪莱的手中抽出了自己的手。
雪莱只当他是害羞在弟弟妹妹面前亲近,也随着他去了。
既然人到齐了,贺老夫人便宣布开饭。
晚宴的菜陆陆续续地上来,众人动筷,吃到中间的时候,贺老夫人吃饱了,先放下了筷子,看着面前两个孙子身边都有伴儿了,唯独这个孙女身边还空落落的,甚至连个可能发展的人都没有,贺老夫人忍不住说道:“你们若是在工作生活中遇见了合适的,便介绍给逸寒,她年龄到这里也应该找个丈夫了。”
几个人还没有搭腔的时候,贺逸寒最先反对道:“不用,我不想结婚,所以也别给我介绍男人。”
贺老夫人像是早已经习惯了她这幅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也不生气,企图跟她讲道理。
“女人到你这个年龄,总是应该找个男人安稳下来,你说你整天孑然一身地太孤独了,奶奶也是为了你好才这么说的。”
贺逸寒夹了一块宫保鸡丁,放在米饭上,在米饭上挖了个坑给可怜的宫保鸡丁埋了,反驳道:“我并不觉得我自己孤单,是您觉得我孤单。您能这么想,肯定您现在就很孤单,要我说,大家先给奶奶找个老伴吧,我不着急,尊老爱幼的,奶奶先请。”
她的话越说越不靠谱,一副要是贺老夫人再催她,她说什么也要给贺老夫人找个老伴过来。
贺老夫人连忙摆手,“你听听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现在心里可还只有你爷爷呢,我跟你不一样,你总是要找个伴儿,早找晚找都是找,让他们先帮你留意着,若是有好的,发展一下也不妨碍你事业上的发展。”
她自认为已经是以为很通情达理的老人了,可却不知道贺逸寒怎么的,好像猫被踩了尾巴一样,挑眉道:“凭什么女人就一定要找个伴儿呢,我就是想自己一个人过一辈子,我的人生,我自己想怎么选择就怎么选择!”
贺老夫人的性子也不是泥捏的,看着贺逸寒屡教不改的模样,愤然道:“你这个孩子怎么这么倔呢!都是现在流行的那些不婚主义给你带跑偏了,可是人家不婚主义很多平时有伴侣,你这倒好,结不结婚自己都一个人,到时候你岁数大了,谁能陪在你的身边啊!”
两个人都有自己的道理,谁也不让谁。
贺逸安好像没有看到这正在发生的一切,或者早已经习惯了,眼睛都没有抬,安静地吃着雪莱剥到他碗里面的虾。
贺逸安不在意,雪莱也自然不在意。
而华锦,左面有贺老夫人,右边则是贺逸寒,两个人吵架,正好将她困在了中间,正不知所措呢,贺逸寒直接被人从椅子上拎了起来,丢到了贺老夫人身边去,华锦身边顿时清静了下来。
她一脸怒火地看向那个罪魁祸首,贺凌淡淡地甩出来了一句,“去那边吵。”
这一架,彻底被贺凌的这一扔,扔灭了怒火。
贺逸寒站在原地,眼眶晕红了半晌,最终还是跺了跺脚,委屈地上楼去了。
餐厅中少了一个叽叽喳喳的存在,顿时安静了许多。
贺凌吃着菜,看到了兴致不高闷闷不乐的贺老夫人,淡声问了一句,“贺逸寒心里有人,那个人已经死了,所以您说她,她才这么地委屈。”
贺老夫人眸光微闪,缓缓地点了点头。
“我知道她心里有人。”
说完,她缓缓地叹了一口气。
“可她终究和我是不一样的,我和你们爷爷之间是有着三十多年的夫妻时光的,我下半辈子可以靠着记忆活着,可她什么都没有,又怎么支撑下去呢?”
华锦在一旁听着这些她从来不知道的事情,默然不语。
贺逸寒竟然心里早就有人了,那人竟然已经死了。
她平时看着洒脱,却没想到,竟然会遭遇这样的事情。
最悲伤的事情不是不爱,而是爱着却无法相守。
贺老夫人一边说着,眼里也闪过一抹痛色。
她正是因为知道,才格外地想让贺逸寒开始一段新的感情,也许,贺逸寒还有机会忘记那个男人呢?
贺凌放下了手中的筷子,一双深邃的眸子看向了正在深思的贺老夫人。
“奶奶,您不是常说,贺逸寒是家里最像你的孩子,既然你都明白,又何必和她生气呢。”
贺老夫人终于长叹一声,无奈地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