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算计我的人那么多,你还是第一个和我说抱歉的。”
雪莱的声音很轻,轻得好像飘在风里,一吹便散了。
贺逸安看了一眼雪莱的方向,长风衣将他的身形拉的很长,孤单而瘦薄。
一时间,寂静的夜里,只剩下行李箱的轱辘滚在地上,发出的响声。
等到进了门,贺逸安只觉得一股暖风扑面,他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已经在外面等了半个多小时,脸都被夜风吹得有点僵了。
如今已经很晚了,走廊里没有什么人,贺逸安跟在雪莱的身后,推着行李箱。
雪莱指了指左边的房间,“去吧,那边就是你的房间。”
“谢谢你。”
贺逸安推着行李箱,正要进房间的时候,忽然想起了什么,转身说道:“明天早上,房钱我会交给你。”
雪莱轻笑道:“这点钱不重要,不用给。”
说着,雪莱便转身往套房的右手边走去,左手边是两个房间挨在一起,右手边则只有一个单独的房间,是套房里面的主卧,装潢和规格都要比其他的房间好。
贺逸安进了房间,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带过来的行李。
直到躺到床上的时候,贺逸安才发现自己究竟有多累,很快便睡着了。
在套房的另一边,雪莱抬头喝了一杯酒,困意也涌了上来。
也许是因为空荡荡的套房里面此时有另一个人存在的原因,雪莱翻身睡了过去。
翌日,詹妮弗的一通电话,将贺逸安叫了起来。
贺逸安醒过来之后,才发现日上三竿,已经接近中午了。
连忙简单地洗漱了一下之后,来到门口准备出去的时候,却发现雪莱从另一边走出来,显然也要出门。
“早。”
贺逸安笑着和他打招呼。
雪莱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什么话也没有说,眼底有着一抹浓浓的疲色,显然是昨天晚上没有怎么睡好的模样。
即使雪莱没有回答他,可如今的雪莱在贺逸安的眼里,形象与之前的雪莱完全不一样。
等在楼下的詹妮弗看到两个人一起出来的时候,眼睛都要从眼眶子里面掉出来了。
等到雪莱走远,詹妮弗连忙跑到贺逸安的跟前,“我今天早上还没问你呢,你昨天晚上究竟是在哪里睡的。”
“怎么,酒店里面又有空房了吗?”
贺逸安面上带着笑,显然心情很好,他摇了摇头,“没有,酒店昨天客满,我是在雪莱的套房里面睡的,他那边还有空房间。”
雪莱?
詹妮弗惊讶地掩住了嘴。
“是你主动去找他的?还是他主动来找你的。”
贺逸安将闹鬼的故事和詹妮弗讲了一遍。
明明是极其荒谬的故事,安在雪莱的身上却特别地合理,他本就是一个不合乎常理的人,做出不合常理的事情才是最正常的呢。
贺逸安和詹妮弗一起,去到马场参加新的活动。
昨天还看不见人影的雪莱,在一整天却积极地在参加很多活动。
此时,雪莱正站在一位中年男人面前,笑容得体,他举杯说道:“这样,我便期待在这之后,和行长您的合作了。”
话音刚落,雪莱仰头将杯中酒喝尽,便转身离开了。
那中年人身边有朋友一直目睹两个人的交易,看两个人的合作竟然真的成了,忍不住感慨了一句,“不是说,爱斯蒙德家族里面,只有这位雪莱少爷不参与争权夺势吗?”
那行长轻笑了一句,“这人呐,哪有人可以守着那么多的权利和金钱却不动心的啊。”
“那行长您为什么要和雪莱合作啊,他应该算是爱斯蒙德家族里面,如今资源最少的一个人了吧,听说最近爱斯蒙德家族的乔少爷和艾克少爷都被预测为下一任家主的有利人选,您为什么不选择其他两个人呢?”
“资源少,并不意味着能力不行,你也听见刚才他提出的条件了?我在这个位置上这么多年,还没有见过这样谈条件的,明明你知道他在算计你,可是他提出的每个条件,都正正好好地在你的心里,根本拒绝不了。”
“也许......这只是个巧合啊。”
行长轻轻地摇了摇头,感慨道:“我并不认为这是巧合,我倒是觉得这是他对人性的绝对掌控......”
世人常常感慨雪莱是爱斯蒙德家族里面唯一一个沉迷游乐,不斗争的,然而却没有人思考过一件事。能在爱斯蒙德那样吃人的家族里面什么也不做便生存了下来,也许这样的人认真起来,天都要变!
又是一天结束,贺逸安今天有些累,比昨天提早了两个小时回到了房间。
昨天晚上因为换房间折腾了许久,贺逸安在房间待了一会儿,便忍不住躺在床上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贺逸安悠悠转醒,他听到了水声,水声就在客厅里面,像是洗澡的声音。
贺逸安躺了一会儿,水声却还没有歇下。
昨天住进来的时候,他可不记得客厅里面还能洗澡。
抱着这样的疑惑,贺逸安一脸迷糊地走出了房间,便看到了在客厅的窗边,有一个巨大的木桶。
从他的角度,能看到雪莱的背,以及他放在手边的酒杯。
听到贺逸安房门的声音,雪莱转过了身子,从贺逸安的角度看,便只能看到他的脸了,还有平直的锁骨。
“我还以为你在外面,没想到你早已经回来了。”
贺逸安看到雪莱被雾气熏红的脸颊,更显得他脆弱又妖娆,有水珠从他的肩膀上缓缓地淌了下来,好似什么世纪名画,有着一种特别的美感。
他下意识地避开了眼光,贺逸安不是没有过女朋友,甚至还看过女朋友泡澡,然而在这个瞬间,他只觉得雪莱泡澡的情景,要比他所见过的,无论是现实中,还是电影里面的画面,都要震撼许多。
那是一种极具冲击力的美感,让人不敢相信,这个世界上竟然还会有这样美丽的人类。
此时正隔着氤氲的水雾望着他,墨绿色的眸子好像也带上了一层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