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逸安显然第一次是说错了,连忙改口,然而雪莱耳朵尖,已经听见了他说到一半的话。
他墨绿色的眸子横了他一眼,不愿意和他计较。
“行了,我平白无故地管你这么一档子事情,我现在要去骑马了。”
雪莱冷哼了一声,转身往马场的方向走了。
他转身之后,听到了身后的贺逸安,高扬着喊了一声,“今天谢谢你。”
听到那道清朗的声音,雪莱精致的脸上,下意识地扬起一抹笑来。
在他反应过来之后,连忙收敛了笑容,摸了摸鼻子,离开了更衣室。
贺逸安抱着骑装,在旁边找了间更衣间,换衣服去了......
享受跑马的过程,时间过得很快,等到贺逸安停下来的时候,詹妮弗已经坐在场边等了他好久了。
“到了该回去的时间了,现在回房间收拾东西吧,一个小时在酒店楼下见。”
詹妮弗嘱咐他道。
贺逸安换好了衣服,赶回了酒店,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推着行李箱经过走廊的时候,他望了那边的房间一眼,最终放下了行李箱,走到了那边房间的门口。
手指微曲,他敲门刚落在门上一下,没有关严的门便自动打开了。
贺逸安看到空空如也的室内,愣了愣,这才意识到,原来在自己回来之前,雪莱便已经走了。
他的心里顿时涌上了一股略微酸涩的感觉,仿佛他以为两个人是朋友,可在雪莱的心里,两个人却仍然是陌路人。
贺逸安垂眸,拖着行李,离开了酒店套房......
从跑马场回来之后,日子好似白驹过隙一般度过。
贺逸安在跑马场认识的人确实在画展上帮助了他很多,来他画展里面的人也越来越多,整天忙得是脚打后脑勺,根本停不下来。
这天,贺逸安好不容易送走了最后一位客人,终于能缓口气停下来休息一会儿。
关闭了前门后,偌大的展厅内,便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
贺逸安开了一瓶香槟,重新将整个画展走了一遍。
半个月前,他也是这般走,然而在那个时候,他心里不清楚自己的画展的结果是什么样的,未来模糊而神秘。
如今在比国首都举办的画展圆满完成,贺逸安的心也安定了下来。
香槟酒在气泡在口中炸开,那种奇怪的感觉仿佛有舞者在舌尖上跳舞。
贺逸安看着墙上自己的画作,正有些享受的微眯起双眼的时候,忽然间,门外传来了轻声叩击声。
他顺着声音的方向看了过去,便看到了在门外月色的背景下,有一个黑发绿眸的男人,正穿着一身西装,笑意吟吟地看着他。
贺逸安有些意外地走了过去,开了门,有些疑惑地问了一句,“雪莱先生?你怎么来了?”
“怎么,不欢迎我吗?”
雪莱走进了展厅,随手将黑色的雨伞放在了旁边。
看着伞面上滚下来的雨水,贺逸安这才后知后觉地注意到了,不知道何时,外面已经开始下雨了。
细雨绵绵,整个街道都被雨水冲刷得焕然一新。
“不是开车过来的吗?”
看到黑伞上的水珠,贺逸安没话找话地问道。
“不是,毕竟停车场和你这里还有一定的距离,我也不能淋着雨过来吧。”
雪莱回答道。
从他的话中,贺逸安听出了,这次雪莱竟然在远处的停车场停车后再过来的。
他的眸底有笑意闪过。
“今天怎么想着过来了?”
“这不是听说你的画展今天晚上之后就没有了吗。”
雪莱随手将风衣脱下,抖落了风衣上无意沾着的水珠,他将风衣放到了一旁的沙发靠背上,然后自来熟地走到了酒杯旁边,拿起一旁的香槟给自己倒了一杯。
香槟酒中的气泡沿着杯壁升起,他优雅地喝了一口。
“怎么,不欢迎吗?”
“当然欢迎。”
贺逸安连忙答道。
雪莱手持着一杯香槟酒,沿着刚刚贺逸安走过的路,又走了一遍。
当然,他是不知道贺逸安刚刚如何走的,所以这件事情只有贺逸安注意到了。
“用我给你讲解吗?”
作为画家,贺逸安留在这里,不仅仅是为了给每幅画报价的,还有给潜在买家讲解自己画作的作用。
雪莱却轻轻地摇了摇头。
“不用,如果我不理解你的画的话,你说破了嘴皮子,都无法打动我。如果我理解的话,你即使一言不发,也能打动到我。”
贺逸安点了点头,虽然他和雪莱没有特别多的接触,但是这个人特立独行的性格,他已经习惯了。
突然,贺逸安想起了什么。
折回前台后面,拿了点东西,之后刚要出门的时候,问了一句,“雪莱先生,您的伞可以借我一下吗?”
雪莱没有回答,贺逸安只当他是默认了。
他打起伞,打开门便冲进了细雨中。
雪莱的目光情不自禁地投向了外面,看着贺逸安将一摞钞票递给门口的一个乞丐,忍不住摇了摇头。
果然这是贺逸安能做出来的事情。
他怎么一点都不感觉意外呢?
正如此想着,贺逸安打着伞又冲了回来,而门外的乞丐,则收拾东西站起身来,往远处走去。
“你做什么了?竟然给他那么多钱?”
雪莱好似心里面已经隐隐地知道了答案,可他还是没有忍住,问道。
“我在这里开画展的几天里,每天他都在外面拉响风琴,音乐优美,吸引过来许多的客人。雨夜风寒,我将钞票给了他,想着让他去找个酒店住下,享受一次温暖的热水澡,也算是这么多天风琴的报酬了。”
贺逸安一边收好了黑伞,一边回答着。
他的答案,果不其然地收到了雪莱的白眼。
雪莱默默地泼他冷水。
“你给了他那么多钱,我估计他应该是不会去住酒店的,反而会买点独品,好好的逍遥自在一把。”
“有手有脚,甚至还懂一门乐器,却当街乞讨,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是有独瘾。”
贺逸安丝毫不介意他的冷水,只是笑眯眯地望着他。
雪莱轻哼了一声,转过了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