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因为雪莱,乔便是爱斯蒙德家族里,这代孩子站到最后的。
对于他来说,残害手足什么也不算。
他可以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地下手。
可临到动手的时候,乔又觉得犹豫了起来。
雪莱将这刀递给自己,是不是就有十足的把握,难道他是想要找个由头杀了自己?
乔这人生性多疑,而雪莱早就吃透了他这一点。
看着乔手里拿着刀柄,面色莫测,雪莱轻笑了一声,他的声音中带着半分认真半分疑惑。
“乔,你怎么不动手?是在想着从哪边下手,还是在想着朝谁下手?”
听到雪莱一下子便点破了他心中的所思所想,乔立刻便放下了刀。
他抬眸看向了雪莱,思虑再三,还是服了软。
“我之前听你说,爱斯蒙德家族现在早已经不是原先的样子了,既然这样的话,又何必动刀。”
乔一边说着,一边将刀插在了旁边的烤鸡上。
那刀子特别地锋利,转眼便没入了烤鸡的身子。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乔能熬到最后,也是个有脑子的。
他明明可以从爱斯蒙德家族的产业下手,没必要在没有把握的时候,直接动了雪莱。
很可能最后雪莱平安无事,倒是自己被算计了。
乔不打无准备之仗。
雪莱看到乔放下了刀子,背地里面朝着暗处的人做了个手势。
乔确实想得没有错,他将刀递给乔,根本就不是为了让他割手指头的。
若是乔用刀伤他,雪莱自然会用这么名头,将乔控制起来。
乔一旦被控制起来,肯定是没有人会继续给警察传递消息了,爱斯蒙德家族转型之路,也能更加通顺一点。
乔虽然没有注意到雪莱的手势,也不知道暗处藏了很多人。
但是他已经打定主意了要从古堡离开,慢慢与警察配合,蚕食爱斯蒙德家族的势力,再夺取雪莱的家主之位,到时候,只要他上位后,爱斯蒙德家族重回黑暗之中,如鱼得水,恢复往日的荣光,必然是很快的。
两个人各怀心思,一顿饭很快便吃完了。
乔直到走的时候,都有些难以置信。
没想到自己就这样简单地离开了古堡。
雪莱真的就是叫他来吃饭,然后说了一句,如果他继续在私底下操作的话,那他便不客气了。
狠话是最无聊的东西,乔离开的时候,看了一眼爱斯蒙德家族上百年的古堡,眼底掠过了一抹野心。
爱斯蒙德家族的子弟,根本不知道放弃两个字怎么写。
而且......他也有自己的安排......
-
贺逸安在画画的时候,便听到了门口有一声轻响。
能进来他的卧室的,只有雪莱了。
贺逸安没有回头,
下一瞬,却听到了个细小的女声,轻声喊了一声。
“贺先生,我是奉命进来的,这东西,应该是你需要的。”
贺逸安听到了预料之外的声音,他错愕地转过了头去,便看到了穿着一个陌生的女佣,女佣的手里正拿着一张小小的纸条,高举过头顶,递向他。
贺逸安心思一动,他站起身来,便来到了女佣的身边。
他拿起了那纸条,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房间角落里面监控器的方向。
看到贺逸安的动作,女佣道:“现在雪莱少爷在楼下吃饭,我用信号干扰器阻拦了信号,只有两分钟,贺先生,您有两分钟的时间,看这纸条,看过之后,无论是答应还是不答应,一定要销毁了才好。”
贺逸安看了一眼手中的纸条。
明天下午三点钟,有人在古堡西南方向的凉亭接应。
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的信息。
“看完了吗?”
女佣问道。
贺逸安知道她什么意思,便将手里的纸条递给了女佣。
女佣连忙将纸条撕碎,藏在了领子里面。
看着她准备离开的背影,贺逸安忍不住问了一句,“你是谁派过来的?”
“当然是准备救你离开的人。”
女佣轻笑回答着。
说完后,便转身离开了房间。
就在她离开后不久,贺逸安注意到,墙角的监控摄像头,上面显示着开启状态的灯光,闪烁了两下,好似什么电路故障一般。
贺逸安的心里面一直记着这件事,没过多久,便有人推门而入。
他抬眸看去,便看到了雪莱进来。
雪莱刚和乔吃过饭,想起今天在饭局上,乔十分愤怒却又疑心重重不敢动他的样子,他的心情格外地好。
走向了贺逸安,刚伸出手臂,便被贺逸安轻轻地拍开到一旁。
雪莱本来就不是很计较,今天心情不错,更不会计较了。
他笑着看了一眼嘴唇轻抿的贺逸安,目光停留了一瞬,笑道:“总是在这屋子里面不太好,你要是想出门,直接和我说便好,我带你出去溜达。”
贺逸安垂下了眸子,他道:“我想去街上逛逛。”
雪莱好似没有想到这个答案,他微怔,眸子里闪过了一抹心疼。
“当然可以,你说你想去哪边逛,我直接叫人全都拦上,就咱们两个去逛。”
雪莱也没有什么办法。
他现在就跟熬鹰似的。
鹰翱翔于空,最是难以驯服的桀骜之辈,熬鹰便是驯服鹰的方法,熬鹰者一直盯着鹰,注意让它不要睡觉,直到鹰坚持不住了,便会被驯服。
这过程至少几天,熬鹰者不比被熬的鹰舒服到哪里去。
然而雪莱像是熬鹰者,却要比熬鹰者还要难办。
贺逸安当然不好驯服,可他又不可能伤害他,只能像是温水煮青蛙似的,一点点地磨。
伤和痛都戳在自己的身上,雪莱只是希望有一天,贺逸安可以不要闹别扭了,能朝着他笑一笑,便是极好的。
贺逸安听了雪莱的提议,不出所料地摇了摇头,“那就算了吧,我还是习惯呆在家里面。”
雪莱看着他失落的表情半晌,本来高高扬起的诶那心情也一下子低落了下来,却不肯离开这屋子里,看着贺逸安又要往画架前面坐去,雪莱心生一计。
他自来熟地搬开了画架前面的花瓶,坐在了椅子上,“你之前不是最喜欢给我画画吗,今天也给我画一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