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平三年的春节刚刚过去,太行山中的黑山军首领张燕便率兵下山偷袭并州雁门关,抢夺年前刚由幽州押送过来的粮草辎重。
此时的雁门关主将是高顺高伯延,此前他谨遵刘政的安排,一边对付蠢蠢欲动的内附南匈奴,一边要防备黑山军贼寇入侵。
又在年前将雁门关从南匈奴的手中夺了下来,率领着三千陷阵营将士驻守雁门关。
他下令翻修雁门城墙,并将其修建得高大险要,成了名符其实的一道险关要隘。
雁门关的南北两面城墙增高增厚,还设置重弩守卫城墙,东西关墙两边是悬崖峭壁,根本无法攀爬,是以㕍门关享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美誉。
张燕带人赶到雁门关城下时傻眼了:′这他妈的奇了怪了,这城墙还能再高点吗?这怎么攻城啊?直接用人命填坑也是个无底洞啊?′
以往黑山军攻城都依靠人多势众,亡命地拿人口前赴后继攻打,或者围困起来施用围点打援,或者事先派出暗探进城作内应,里应外合一举拿下城池。
如今新年刚过商贾还未出门经商,你派进探子无异于给汉军增添立功的机会,只能先围困起来再作他图。
不光黑山军众将领泄气,众喽啰也心中多有怨言,新年刚过去没几天,便要参加攻克坚城,谁也没有那个兴致?
张燕一看总不能刚兵临城下,就立刻退回山中吧,他决定在此处歇息几天,稍解劳累后,再去抢劫并州刺史部其他县城,顺便弄些财物返回山寨。
于是安心扎下营寨,在雁门关南城外驻扎下来,连试探性的攻击也不屑为之,一门心思放在劫掠并州刺史部其他城池。
高顺见黑山军扎下营寨,却不来攻打雁门关城池,就像是专门来旅游一般,顿时心生疑惑,遂派出斥候出关打探消息。
次日斥候的消息传来,高顺听完后感到十分好笑,黑山军几万人马下山准备攻打雁门关,竟然不知道事先派人打探情况,想想也真是醉了。
连攻城器械也不带来,难道准备采取人海战术攻城吗?这黑山军十几万大军到底怎么壮大起来的?
其实他太高看黑山军了,黑山军内的人员成分复杂,有黄巾溃败后转投过来的李大目、王石等人,也有以前占山为王的贼寇左髭丈八、于氐根等人。
也有原黑山军首领张牛角率领的黑山黄巾军,主要头目为张牛角的义子张燕(原名诸飞燕)、孙轻、王当等人,也有从世家豪族叛逃出的于毒等人。
各种各样的人员都汇聚在太行山中,各人有各人的如意算盘,想形成极具战斗力和凝聚力的精锐之师,那是难上加难,异想天开。
黑山军明面上说有百万之众,那是连老弱病残都算上也没有那么多人。
又因刘政崛起于北疆,黑山军民众出山投到幽州者甚多,如今的黑山军比原历史上要总体下降三分之一还要多一点。
又因黑山军其他将领众多,左髭丈八、于氐根、于毒丶孙轻、王当、李大目、王石等大大小小头领数十人。
有的人最多只有几百精兵,他们或者联盟结合在一起,或者依附在别人之下,或者只甘心听从某些大头目的调遣,形成不下于十种以内的大势力。
其中张燕是众人推举的大首领,名誉上是黑山军的统帅,其实他手下只有几万军民,有**千人的精锐部队,也是黑山军中的最大且最强首领。
几万名将士驻扎在雁门关外,每天众人吃喝都成了最大的问题。
黑山军劫掠成性的流匪习惯发作,既然无法攻克雁门关,便把目光转向并州刺史部其他郡县,每天烧杀劫掠无恶不作,令并州境内的百姓受尽苦难。
高顺麾下的陷阵营将士大多是并州人氏,如何能忍受自己的家乡受到贼寇如此摧残?一个个气愤填膺的请求出关与黑山军进行决死一战。
高顺看到敌营防备松懈,又看到帐下将士们士气高涨,几经考虑之后,决定选择决死士夜间偷袭。
没想到将士们报名者众多,高顺从中挑选八百没有夜盲症者的精兵,留下副将郝昭率领剩余二千余人守卫雁门关。
初平三年正月二十六号晚,正值下弦月,月色黯淡无光,虽说不是伸手不见五指般黑暗,但也阴森昏沉,很近的距离才能看到人影轮廓。
高顺带人只是来到东北角的一个单独较小的营寨,这些天他发现这座营寨内最多有千余人,而且纪律十分松散,还有几百匹战马,象极了塞外马匪。
等到有精通刺杀的士兵除去值勤哨兵后,高顺令军正带着四百人从北半部杀入,自己从正前方杀入。
逼迫惊醒的黑山军向南方或西南方向溃败,若能找到马厩最佳,可以用惊马引起敌军更大的恐慌。
突袭的进程果真不出高顺所料,从睡梦中惊醒的黑山军将士果然陷入懵懂慌乱之中,叫喊着向南方或西南方奔跑,又引起更大的骚乱。
正值引起营啸的关键时刻,一位黑山军将领从帐篷中出来引臂高呼:“我乃是本营将领于氐根,将士们速速向我靠拢,随我与敌军一决生死。”
高顺在不远的黑暗处瞧得真真切切,从旁边夺过一名士兵手中的短枪,朝着于氐根稍微一瞄准,便奋力投掷过去。
于氐根正在声嘶力竭的呼喊着,无奈他的手下将士都是流匪出身,平常纪律性就较差,再加上有些人是夜盲症,更使得整个营寨乱糟糟的。
等到他听到兵刃划破长空的1号嗖`嗖’声响后,再想躲避已是来不及了,被飞射来的短枪刺入胸腹,连内甲都阻挡不住锋利的枪尖。
高顺乘势令手下将士齐声大呼:“敌军主将已亡,放下兵器投降者免死。快快放下兵器者免死,投降者不杀。”
汉军个门嘴中喊着投降不杀,遇到敌军是绝不饶恕,于氐根躺在冰凉的土地上,胸口插着一米五六的短枪,嘴中流淌着血迹。
正在他痛苦不堪又苦于无法站立起来之时,一阵慌乱无序的马蹄声响起,几十匹战马闷着头向于氐根径直奔跑过来。
当一只只马蹄从于氐根身上踏过之后,除了空气中传来于氐根的惨不忍睹呼喊声外,便是隆隆不断的马蹄声。
高顺大呼一声点火,一把把经过油浸泡过的火把燃起,令对火有些敬畏的马匹改变方向,向一片黑暗中的南面黑山军营寨奔去。
高顺后怕地摇摇头,对自己臆想出的偷营方案后怕不已,暗中骂了军正几句,你放马扰乱敌营也不能这么随便放呀?差点儿伤害到自方将士。
看到黑山军大营已乱,他和那名军正汇合在一起,向着最近闹得最凶的营寨径直杀去。
由于张燕等首领不准备在雁门关外攻打城池,黑山军的营寨布置的很差,別提军中吊斗,连营寨都是草草一搭便完事了。
这下倒方便了高顺等人,顺着惊马和乱兵杀进第二座营塞,一路上没碰到像样的抵抗,也没有再遇上像于氐根那样暴露自己主将身份的傻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