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平六月初,兖州昌邑城有专使前来求见还没有正式上任兖州牧的袁绍。
说原兖州刺史刘岱之长子刘泰自愿离开兖州境内,并将其亡父刘岱原来的人马全数交与袁绍。
刘泰准备自己率领亲信家丁护卫着家族亲人,迁移到齐王刘政的幽州一地生活,希望袁绍派遣兵将护卫其安全到达幽州之地。
郭图献计欲中途灭掉刘泰斩草除根,一则消减齐王刘政的实力和威名,连一名想投奔刘政的汉室宗亲之后,刘政都无法保证其人身安全,可以削减掉不少刘政的声望。
二则可除掉刘泰一族,即断绝曾经对袁绍无礼的刘岱之香火传承,又能收获不少刘氏一族的金银财物,可一举两得矣。
郭图没想到自己此计一出,立刻获得田丰等人的强烈反对,连自己的主公袁绍也断然予以拒绝。
他的好友逄纪虽想开囗赞同,听到袁绍明显表态后,又慢慢的退回原位闭口不言。
袁绍打算派出亲信将领率一千人马护送刘泰去冀州,再由冀州转送至幽州境内,让刘泰一行人安全到达幽州齐王府衙,交由刘政亲自安置。
当郭图和逄纪二人追问原因时,袁绍神情黯然的回答:“刘文山(刘岱的表字)虽才智平庸,又曾经得罪于吾,却能不绝人后嗣,也属难得的一位君子。”
“当初刘岱斩杀东郡太守桥瑁,却未斩杀桥瑁的子嗣与家中亲人,绍也绝不会断绝刘岱的后人,想必有朝一日吾有事离世,別人也不会断绝吾的香火传承矣。”
袁绍望望郭图极为难看的神色,不忍心令他太过于难堪,便佯装感慨夸赞刘泰:“再说刘泰此子颇为知趣,也没有任何自立的野心。”
“若他拒不交出其先父的麾下将士,再与陶谦、焦和、程昱、孔融等任何一人联手反对吾,兖州之地何时才能平定矣。元图当把心思放在大事上,这种断人子嗣的计策还是少出些为妙。”
看到好友郭图一脸尴尬至极的神色,逄纪为解其围,又上前向袁绍敬献出一个没有考虑成熟的计策。
“主公,何不如此、、、、、、这般行事,也许能出其不意,立下不可欲知的大功矣。”
虽然田丰和许攸不赞成逄纪的计策,袁绍却念在刚才已让郭图十分难堪,不想再拒绝逄纪所献之计,否则会伤了谋士们的心,便勉为其难的应允下来。
刘泰等人在一千五百名衣甲整齐武器精良的袁军将士护送之下,安全的到达冀州刺史府衙,休息一晚后,刘泰带着家丁们去拜见冀州刺史韩馥。
韩馥听闻是昔日好友刘岱之子前来拜见,出于对已故好友的尊重,特意地破除当下礼节,亲自出府接见刘泰。
可当刘泰恭敬以后辈之礼拜见韩馥时,猛然从街道上飞射来两支弩箭,弩箭去势甚疾,直奔躬身欲扶起刘泰的韩馥要害之处飞射而来。
韩馥的两位亲卫不顾及自身安全,立刻快步上前将韩馥和刘泰护卫在自己身后,用自己的身体硬接飞射而至的弩箭。
伴随着一声低沉的惨嚎声传来,以及另一声强忍疼痛发出的冷哼声中,一位亲卫被射中胸部要害处,低嚎一声委顿于地。
另一位亲卫被射中臂膀,冷哼一声之后又站立在韩馥的身前,仍然想用身体掩护着韩馥的人身安全。
这时其他人也相继醒悟过来,立刻用圆型小臂盾将韩馥护卫在人群中央,刘府家丁也将刘泰护卫在身后,警惕的凝视着弩箭飞来之处。
从对面隐秘处站立起几十位穿戴整齐全身贯甲之人,为首之人仰天一阵大笑后,爽朗开口向韩馥呼喊道:“韩使君别来无恙乎?义在次见过韩使君。”
“鞠某虽已离开韩使君另投明主,却不愿意暗中谋害昔日主将的性命,才有刚才的牛刀小试之术矣。”
不待惊诧莫名的韩馥做出回应,鞠义冷酷的微微一笑,断然下令道:“发出联络信号,召集先登营众将士,与韩使君的亲卫军一决高低,让先登营的威名显赫于天下人之间。”
八百先登营很快集聚成伍,他们都是手持弓弩全身贯甲之人,因为是明面保护刘泰等人的安全,暗中想刺杀韩馥。
他们都没有携带中型盾牌,而是以小型臂盾和汉制斩首刀为辅,弓弩箭射为主要进攻武器。
也不知道鞠义是怎么打算的?竟然以如此战阵堂堂正正对阵韩馥的精锐亲卫军部队。
韩馥的亲卫军将领是悍将潘风,手中持着一柄大斧,全身贯甲骑乘在马匹上,带着一千亲卫军将士排列成大阵对战鞠义的先登营将士。
伴随着鼓声隆隆响起,先登营将士举起手中的弓弩,或斜射向天空进行仰射,或者向对面亲卫军将士进行直射,一时之间飞蝗般羽箭飞起,向亲卫军将士飞速射来。
韩馥的亲卫军装配精良,且久经战阵历遍沙场,盾牌手举起盾牌护卫在头顶上,或者举起挡在身前,虽有些伤亡,总体看来折损不太大。
先登营将士互相配合着,或者正扣动板击,或者引弓搭箭进行射击,或者正在装填弩箭,一个个搭配整齐,纹丝不乱分毫,向正如乌龟般缓缓移动的亲卫军进行连续射击。
而伴随着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韩馥的亲卫军将士伤亡也越来越多,连潘风也被射中左臂,好在他的盔甲精良,只是擦破一层油皮,没有造成任何伤害。
两只军队前锋渐渐接近,先登营中有些身穿皮制盔甲的将士,竟然在身旁战友帮助之下,一跃而起翻过亲卫军中型盾牌,给予亲卫军将士造成极大的伤亡。
而这些先登营将士也未能幸免于难,一个个倒在亲卫军的刀枪之下,虽死犹带满面笑容,好似根本不畏惧死亡似的。
而亲卫军也毫不示弱,在潘风率领之下英勇杀敌,也给予先登营将士极大的伤亡,双方战亡率几乎达到一比一平,互相不分高低胜负。
两只精锐之师碰到一起,就像两只凶猛且悍不畏死的雄狮一样,进行着死亡决斗。
连重伤倒地者都不放弃最后决战,抓住跟前的敌人进行殊死搏斗,直至咽下最后一口气才安心理得的闭上双目。
混乱战斗中,潘风的坐骑已受伤倒在地上,他迅速爬起身手持大斧向前厮杀,好巧正遇到已杀红眼的先登营主将鞠义。
两员将领斗在一起,武器挥舞之间形成一个巨大的圈子,将两方将士远远隔在圈子外围。
鞠义虽武功不错人也极为悍勇,却不是已晋入一流武将低阶潘风的对手,很快便落于下风受了不少轻伤。
他眉头紧紧皱成一束,咬咬牙施展出同归于尽的绝招,还是因为自身武力不足,让潘风一斧剁入他的胸膛,而鞠义的长枪也贯穿潘风的左臂膀,让潘风的左臂成为残疾。
鞠义仰首向天发出一阵狂笑:“哈、哈、哈、哈,义一生都在追寻能够赏识我才干之人,先是韩使君让某失望透顶,而袁使君也只让我干些暗算人的勾当。”
“谁人知晓我辛辛苦苦创办先登营的初心,是想纵横天下未经一败的铁血雄师,而不是暗中谋算人的下流之军。”
他向潘风傲然一笑,言语间满带自傲的语气:“潘将军,我先登营在装备不足的情况下,尤能与韩使君的亲卫军战成平手,潘将军可对此战心悦诚服乎?”
看到潘风黯淡的点点头,又用惊讶的目光望着自己,鞠义疯狂的大声嚎叫着:“先登营既然因我而成军,便伴随着我而死亡。我才借此战一显先登营的赫赫威力。哈哈哈哈哈,哈哈、、、、、、”
鞠义在疯狂笑声中离开人世间,而砍死他的潘风也遭到先登营将士的疯狂报复,等到他被人救回到韩馥身边时,也离死亡不远矣。
潘风吃力的向韩馥进行最后一次劝谏:“主公,风离死不远有一忠言相告,主公即无雄心壮志独立一方大业,便应该早谋退路保己且确保家中亲人的安全。”
“主公,若你能善用鞠义和先登营将士,也不会让亲卫军将士付出血腥代价。风观看少主也是守成一方之人,主公还是早做决断方为上策,风、、、、风、、、、要先行一、、、、、、”
看着满身鲜血话未说完便死去的潘风,韩馥羞愧的低下头,不敢直视潘风临死犹不瞑目的目光。
他一直性格怯懦且多疑,对于潘风和荀堪等人劝说投奔齐王刘政,抱有惶恐不安的多疑心态,才拖延至今没有作出最终的决定。
等到先登营将士和韩馥的亲卫军将士几乎全军覆没之时,又有军中斥候送来战报。
另一支袁军将领张南率领的队伍,击杀前去围歼他们的冀州军将领赵浮,张南等人也被予以剿灭。
赵浮和潘风以及史涣是韩馥的心腹死忠将领,今天一下子死去赵潘两员心腹大将,心疼的韩馥一下子昏迷过去,被众人抬进府内救治。
鞠义和八百先登营将士与近千人韩馥的亲卫军将士同归于尽的消息传扬开来,让鞠义等人虽败犹荣。
先登营也成为当时流传甚久的悍勇之师,鞠义也成为练兵人信奉的高级将领之一。
消息传到袁绍耳中时,他即有些伤悲手下大将的折损,也有些愤恨鞠义的临终之言,又有些怪责逄纪的谋划不足,让自己折损两员不错的军中将领。
自此他对郭图和逄纪心有不满,慢慢的故意疏远了郭逄二人,没有了之前君臣相处如水交融的意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