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四大掌门均为之动容,结盟兹事体大,关乎门派声望地位,必然在意。
云枢道:“只要我们五派结盟,任他妖魔之势如何之大,我们都不畏惧。”
侯云祖道:“话虽如此,可眼下情况未明,贸然结盟是否有所不妥。”
关淳道:“结盟如此大事,唯恐人心不齐,若要人心齐,必须有一位服众的盟主。依我看,我们五大派中并没有如此人物。”
关淳此话不假,如今五大派掌门及主事之人正值壮年,年长一辈均已经淡出,现如今五大派掌门是既无资历也无威望,只能管束自己门下弟子,其他门派弟子恐不服气。
乔蓁蓁道:“十几年前,我们五派结盟,期间因居中调度不顺,导致伤亡惨重,就是因为没有一位德高望重的盟主统筹谋划所致。”
鲁晟停下手中把玩至半的偃甲蛋,道:“眼下风平浪静,贸然结盟,只会百害无一利。”
四大派纷纷反对结盟,倒是在意料之外。史一帆对此有诸多不解,本以为四派会赞成会盟,夺取盟主之位,结果却大相径庭,说道:“各位掌门,眼下虽风平浪静,可暗流涌动,若不当机立断,妖魔一旦来袭,岂不糟糕?”
戈千钧也纳闷,本以为事情会照着之前所想进行,没想到却背道而驰,道:“十几年前一战,最后我们大获全胜,不就是靠云掌门居中调度,分兵几路才能一举歼灭妖魔。我想云掌门的能力大家众所周知,由他调度五大派最合适不过了。”
戈千钧此言只是想解决大家所担心的五大派协调问题,虽没什么私心,但在外人看来,这不是明摆着奉云枢为盟主吗?
鲁晟冷冷道:“此一时彼一时,那是因为大家都损失惨重,背水一战才逆转局势,再说,要不是云霄带领的人马力拒魔族五大凶将,只怕当时战局……”
说到这,他哼哼一声,没有再说下去,冷眼看着云枢,显然是不服云枢当这盟主。
云枢心中不悦,嘴角微微抽搐,不知是因为听到“云霄”之名还是因为鲁晟的无礼傲慢,淡淡道:“那依各位之见,该如何?”
侯云祖道:“现如今妖魔之势渐微,我正道渐盛,未必敢范我正道门派。如若来犯,即使各位掌门不说,我必定前去增援增援。”
关淳点头道:“不错,我们五派同出一源,本是一脉,分家不分力,只要有困难,必定驰援。又何必结盟,相互掣肘呢?”
乔蓁蓁冷冷道:“妖魔胆敢来犯,我派必定全力杀敌,要他有来无回。”
殿上三派已经不赞成结盟,鲁晟虽没表明立场,但他态度向来傲慢,看来也是不赞成,就算赞成,也是二对三,处于劣势。
当鲁晟把老虎又变回偃甲蛋时,抬头看着云枢,嘴角一扬,道:“妖魔遍布人间,合五派之力灭之,不仅要消耗巨大人力物力,而且收效甚微,事倍功半。再说五派结盟,各派之间调度多有不便,难免相互掣肘,依我看,不如我们画地分区,分地而治,这岂不是两全其美。”
“分地而治,如何分地而治?”
史一帆不解,但眼神匆匆扫过其余三人,他们眼里有光,看来有极大兴趣,心下忽然觉得不妙,但又说不上是什么。
只见鲁晟收起偃甲蛋,朗朗道:“所谓分地而治,就是根据我们五大派所在区域,将这人界地域尽数划分在我们五大派的管辖范围之内,每派负责每派所在的区域,负责清楚自己区域的妖魔,这样可以分割妖魔势力,既有效,又灵活。”
云枢双眼快速扫向其他三派掌门,他们脸上露出赞同的神色,云枢恍然大悟,原来他们此行目的就是为了明确公开的分割地盘。
如今的五大派明面上没有规定地盘所属,但大家都一直默认哪些地方是哪一派的势力范围。
但毕竟管辖地方只在所在门派之地的方圆百里之内,地域有限,而且有些模糊的地域就更加不说了。而鲁晟此言,就是明着扩大势力范围,明确地盘,想把人界的广袤河山一分为五,这可比做盟主得来的虚名实惠得多多。
眼下大家不思清修,被世俗利益蒙蔽双眼,慕馨瑶失望地摇摇头。
史一帆此刻也明白,四派反对结盟,因为一旦结盟,比武选贤就无可避免,眼下云枢是最有希望的,其他四派当然不想受制于人,结果就想出了这“分地而治”的办法。
如果这分地而治协议一旦达成,那么他们所得地盘内的资源就尽数归自己所有,其他门派不得擅自越界夺取。
这样的协议无疑是做买卖,大家各管一块,互不侵扰,还可相互交易,这和世间凡夫俗子有何不同,又谈何潜心修道。
但云枢嘴角一扬,爽快道:“好,此法可行。”
此言一出,天剑玄宗内有人惊讶有人喜,鲁晟微微一愣,没想到云扬这般爽快,随即双手一躬,笑道:“好,既然五派均已赞同,趁热打铁,不如现在就商议管辖范围,妖魔众多,好提前安排。”
云枢手一抬,道:“就依鲁兄之意。”其余三人也默默点头。
中原之地,广袤无垠,物产丰厚,奇珍异兽,层出不穷。
青木幽谷占长江流域、黄河以南一带丰茂水林,那是华夏文明起源;朱炎罗殿则得南疆及岭南一带;玄水琅阁位于海外,除了渤海海域的立身之地外,沿海水域及城镇尽在其下沿海达至泉州;玄麟山庄则以黄河以北至阴山以南地区;天剑玄宗地处昆仑山脉,大部分位于西域之地,东至巴蜀,虽略些偏远,不及中原地区丰饶,但异域风情浓重,有中原地区不曾有的奇兽异宝。
至于一些偏远的地区,本不在中原之内,而且物质匮乏,就不计入管辖范围,算是中立区。
分地完毕,四派把中原瓜分干净,只留巴蜀一席之地,由天剑玄宗管辖,鲁晟等人心满意足,有了偌大的地盘作为支柱,心中大快,野心勃勃,脸上洋溢着意气风发的表情,与云枢等人寒暄客气几句之后,扬长而去。
四大派离去后,慕馨瑶沉声道:“掌门。”
云枢摆摆手,打断道:“师姐,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师姐你要怪我,我无话可说。”
慕馨瑶摇摇头,道:“我没有怪掌门的意思……”
云枢道:“师姐,当时情形,明摆他们就是有备而来,我赞不赞成已经没多大意义。不过他们有一点说的不错,分地而治,可将妖魔分化变弱,比起大张旗鼓出击,更有效果。”
“可是……”
“师姐听我说完。就算有一天妖魔结盟,我们五大派再结盟也不迟。先如今风平浪静,他们居安不思危,岂肯听命于人。再退一步说,就算结盟了,他们四派未必肯听从调遣,到时候会多方掣肘,相互制约,延误战机最后得不偿失。”
“我们本就是修道之士,除魔卫道乃天职,如今闹这么一出,什么分地而治,这就是封侯封地,和世俗交易有何分别?真是可笑。”
“师姐,我们修道修的是心,这样分治虽世俗气重了些,但我们身处凡间红尘,又怎能一尘不染。入世才能出世,只要我们一心向道,不失本心,分地与否又有何影响。”
慕馨瑶微微一叹,不在说话,其他几位也一言不发。众人在商议如何在巴蜀之地设分舵,分派弟子这些事宜后,纷纷散去。从此,一向平衡的人间大地,暗潮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