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快走!”
刘捷安再也不复之前的淡定了。
听到新店倒塌的消息,他第一时间便想到了昨晚阎添岁说的那句话。
“违约之后,你曾获得什么,便会失去什么!”
“难道,这句话是真的?”
刘捷安摇了摇头,强行将内心的不安压了下去。
这一定是巧合!
房屋倒塌定然是因为建筑时出了问题!得让那个建筑工赔钱……
脑海里胡思乱想着,刘捷安绕过了假山,朝着大门奔去。
然而……
“老爷!不好了!不好了!”
门外,留着两撇小胡子的管家跑了进来。
一边跑,还一边叫喊着。
“老爷!染料出问题了!周老板的那批布全毁了!咋办啊!”
“什么!全毁了!”
刘捷安骤然愣在了原地。
下半年就靠那批布了啊!要是全毁了,光赔款就能把他全部毁掉!
“快!快!先去看布!”
刘捷安狠狠的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相较于倒塌的店铺,还是那匹布比较重要!
“去染坊!”
三两下跨上马车,刘捷安急忙对着车夫说出了目标。
“是!老爷!”
“驾!”
车架上的车夫扬起了马鞭,狠狠抽下!
伴随着车厢一阵颤抖,马车很快动了起来。
然而……
“咔嚓!”
突兀的,刘捷安听到外面传来一声碎裂声。
还没来得及等他掀开帘子细看,下一刻,马车的车架直接从中间断裂。
“轰隆!”
整个车架倒塌了下去,直接把刘捷安给压在了车底。
“啊!”
脑袋磕到了车架,刘捷安疼的惨呼一声,竟是直接晕了过去。
……
城中心,集市区。
阎添岁蹲坐在一处台阶上。
在他的面前放着一块破布,上方摆着九把菜刀。
菜刀磨的锃光瓦亮,一看这质量就是妥妥滴好!
然而,每一个过来询价的人,都只会得到一个答案。
“我就是晒晒刀,不卖。”
赊刀人有一个规矩。
刀,只赊不卖。
但这个赊刀,也不是谁都能赊的。
也只有看到了感兴趣的人或者事,才会给你一把刀,并且留下一个听起来似乎完全不可能达成的预言。
“三年之后,令郎会将你二老接入大宅院颐养天年,这把菜刀你留下,待预言成真之后,我再来收钱。”
“五年之后,你家会出一名宰相,这把菜刀你留下,待预言成真之后,我再来收钱!”
“十年之后,蝗虫弥漫,即时你们村庄将寸草不生,这把菜刀你好生保管,待度过劫难,我再来收钱。”
“……”
诸如此类的预言,赊刀人曾在历史长河中留下无数。
如果你相信,那么你便可以免费获得一把菜刀,等到预言实现的时候,他们便会上门收钱。
但如果预言未曾成功,那么这把菜刀就会白白送予你。
当然,至今为止,似乎还未曾有一个预言落空。
……
“好痛!”
房间内,刘捷安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
“呜呜~老爷啊!”
身旁,两个小妾哭哭啼啼的,听得刘捷安一阵心烦。
“叫魂啊!”
刘捷安怒骂一声,抬起胳膊就想推人。
然而,胳膊一抬,一股钻心的疼痛感猛然袭来。
刘捷安扭头一看,自己的胳膊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隐约间似乎还有血迹渗出。
“滚!都给我滚出去!”
刘捷安愤怒的咆哮着,驱赶着屋内的人赶紧离开。
不消片刻,屋内空无一人,只剩下了喘着粗气刘捷安。
“难道,真的要给他还债……”
刘捷安口中呢喃出声。
他心中头一次感到了迷茫。
不知过了多久,胳膊与脑袋上的疼痛感断断续续的袭来,刘捷安迷迷糊糊的闭上了眼睛……
“刘郎,刘郎……”
耳旁响起了阵阵呼唤之音,刘捷安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熟悉的面孔,刘捷安下意识的念叨着:“是娘子啊!”
然而,下一秒!
刘捷安猛地瞪大了眼睛!
他家娘子,不是在三年前就死了吗!
“你……你是人是鬼!”
刘捷安强忍着疼痛,身子奋力的往床底下攀爬着。
“刘郎,我好想你啊!”
“自从三年前被那把菜刀被压住,我就时常看不到你了。”
“我真的好想你,好想你……”
“刘郎,你跟我走好不好,我们一起离开这里……”
说着话,女人整张脸开始变得狰狞可怕,苍老无神,满嘴黄牙,血腥且冰冷的气息蔓延而出!
“鬼啊!!!!”
“来人啊!!!!”
刘捷安尖叫一声,奋力的呼喊着。
然而……
“刘郎,你不用叫了,没人能听得到的,跟我离开吧!”
“没有那把刀!谁都不能把我从你身边带走!”
这一刻,刘捷安心中突然有了一丝明悟。
怪不得自己三年前时时刻刻都在倒霉,被恶鬼缠身,自然是霉运连连!
而那把刀,正是镇压恶鬼的神器!
有了那把刀在身边,自己的生意一帆风顺,做事也是顺风顺水。
可自从昨晚刀被取走,他的霉运自然也就回来了!
而那杯空了的茶…恐怕也是恶鬼吸取的!
怎么办!怎么办!
刘捷安强撑着身体,奋力的往门外爬去。
在他身后,女鬼的身影愈发的接近。
那双冰冷的指尖,已经触碰到了他的脖颈处……
就在这时,突然,门口传来一道声音。
“这位大婶,您看方便的话等等呗,我先把这账给收了,然后你在杀他,如何?”
说着话,刘捷安只看到一道亮光闪过。
“叮!!!”
下一刻,一柄菜刀飞过他的头顶,直接钉到了地盘上。
而那女鬼,此刻双脚被死死的钉住,却是无法动弹了。
“刘老板,三天到了,如何?可以清帐了吗?”
“可以了!可以了!”
刘捷安忙不迭的点头,他实在是快被吓死了!
“你还有钱吗?”
阎添岁这话一出,刘捷安顿时愣住了。
新店塌了,布全毁了!
定出去的那批布染料出了问题,也全都没法用了。
光是赔偿金,将他的全部家底压上去都没用。
自己还有钱吗?
这一刻,刘捷安双目俱是茫然。
阎添岁微微一笑:“您看,我之前便说过了,你要是把账清了,这把刀就可以继续留着,但现在可好,一切成空啊!”
说着话,阎添岁眼中厉光一闪。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既然你已经生无分文了,那便用命来补偿吧!”
下一刻,阎添岁掏出账本,取出毛笔,在属于刘捷安的那一页添上了一句话。
债已清,收寿三十六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