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死了?”楚天如遭雷击。
他和史菲尔并不算太熟悉,但由于这个女孩是史英男的妹妹,所以对他来说比较特殊一些。
而且,楚天永远也不会忘记,史菲尔是怎样一个善良开朗的女孩。她热情地对待一切,她嫉恶如仇。
然而楚天怎么都想不到,正是她的善良和嫉恶如仇,让她的生命过早地画上休止符。
纵然史菲尔最终激烈反对姐姐和楚天在一起,可楚天一点都不恨她。因为他知道,那是史菲尔真爱姐姐的表现。只要是真心为史英男好,楚天都无条件赞同。
根据姜紫烟的描述,那天史菲尔应该是刚刚看了夜场电影,从电影院往姐姐家里赶回去。
“我正调查掳婴事件,那晚大约是十一点一刻……”姜紫烟缓缓道来。
夜幕下的县城,十分寂静。
十八线小城和大都市不同,除了个别场所,即便是在夏季,夜间路上也鲜有行人。
史菲尔在国外长大,对国内的一切都很新鲜。她从没有享受过如此良好的治安环境,一个人穿着连衣裙,背着包包,可以看完午夜场,漫步在街头,而不必担心身旁忽然冲出一个劫匪,拿刀或者qiāng,逼你交出你的钱包。这,是多么美妙的体验。
诚然,国内或许也有这样的事,但是比率太低了。至少在临江,这种事少之又少。
她回忆着电影剧情,为男女主人公的悲欢离合而忧伤或者开心着。
忽然,她听到呼呼的风声,一股凛冽的冷意随风传来。她禁不住摸了摸手臂,汗毛竟然全部立起。
“好奇怪啊,这可是夏末,怎么会这么冷呢?”史菲尔心里奇怪。
呜哇、呜哇!
寒风中传来婴儿的啼哭声,从她背后一条巷子里而来,十分凄惨可怜的样子。
史菲尔一个激灵,下意识地循声望去。
那是一条丁字路口,附近的建筑物都有七八十年历史,青石板路的巷道,阴暗的角落里通常都会长满苔藓。
史菲尔对那几条巷子很熟悉,她对人文历史比较感兴趣,出门旅游就爱往这些有历史气息的地方钻。
根据她的经验,这条巷子里的屋主早都已经搬走了,现如今住在里面的,都是打工仔。由于房屋老旧失修,这里的房租比较便宜,都被划为待拆迁的棚户区了。
大半夜的,巷子里传来婴孩哭声,这是什么鬼?随着寒风猛吹以及婴孩哭声的临近,一道高瘦的身影映入史菲尔眼帘。
那个穿着风衣戴着礼帽的男人,正抱着一个穿肚兜过尿布的小婴儿。从抱孩子的姿势来看,史菲尔判断那绝对不是他的孩子。而且那个人给她一种很不好的感觉,阴森、可怕,就跟鬼魂一样。
小婴儿在男人怀里哇哇大哭,史菲尔忍不住叫了一声:“喂,这位先生,请问需要帮忙么?”
她纯abc的口音,以及突兀的喊叫声,让那男人驻足看了一眼。
目光犹如鹰隼,冰冷犀利。
听到这里,楚天有些绝望地捏紧拳头:“你说的这人我见过。”
“我也见过,只是不知道他的来历。”姜紫烟顿了顿,低声道。
她双手环胸,背靠墙壁站着,看起来整个人都笼罩在低气压阴云之下。
楚天声音变得沙哑,他起身拔下针头,舒展了一下臂膀:“是他做的?”
“对不起,我去的时候已经迟了~”姜紫烟淡淡地说。
楚天转头看向窗户,窗户很高,阳光透入,留下一道灰尘飞舞的光带。
姜紫烟道:“她很勇敢……”
时间又拉回那一晚。
看到这个男人,史菲尔才知道,原来寒风是从他身上吹来的。
确切地说,是风吹到他身旁,空气就变得湿冷,犹如寒冬。这人太怪,就像从太平间冰柜里爬出来的尸体一样。
“你好!”史菲尔有点手足无措,傻乎乎用了这个开场白,她的手,已经伸进包里,握住手机。
紧张弥漫在她心间,感觉现在不是夏末,而是寒冬。
男人冷漠地看了她一眼,一言不发,继续前行。史菲尔拦住他:“请问那是你的孩子吗?”她鼓足勇气问。
那人停下来,回头看着她,仍旧不说话。只是停顿了几秒钟之后,他忽然拍了怀中婴儿一巴掌。
啪!
这一巴掌清脆响亮,那婴儿疼得更大声哭泣。
史菲尔百分百断定,这婴儿绝对不是这人的孩子。既然不是,她就更不能让这人把婴儿带走。
现在新闻上那么多拐卖儿童的事情,那些坏蛋,给多少家庭造成灾难啊!虽然史菲尔势单力孤,一个女孩子家家,对这里并不熟悉。但是这里毕竟是家乡,再加上姐姐即将做母亲,她没来由地就想保护那可怜的婴儿。
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
史菲尔并没有学过这篇古文,可她却在切实地贯彻着那个道义。
她弯腰捡起一块砖头,同时拨打110。110在她的电话里,是一号键。她确定自己已经摸索着拨出,却不知道她的手机,早已经没了电。
那男人停顿了一下,向史菲尔走来。她感觉到不妙,步步后退。可婴儿的啼哭,又让这个可爱的姑娘坚强起来。此时此地,如果她都放弃了,小婴儿也就真没救了。
她后退了几步,最终坚定地站住,愤怒地盯着那男人。
“嘶~”空气中传来一声尖锐的响声。
男人的脸色突然变化,他猛然转头,循声望去。就在这一刹那,史菲尔一砖头狠狠敲向男人的脑门。
她想把那男人敲晕来着,可谁知道她人微力薄,又压根没有什么打架的经验,再加上顾及婴儿,这一砖头拍偏了,竟然打在那人的胳膊上。
咔嚓!
砖头断成两块,而那人的手臂纹丝未动。
史菲尔吃惊地瞪大眼:“莫非是个铁人?”
一道身影,翻过了两栋四层高的居民楼,最后落在他们背后的屋脊上。
“放下孩子!”那人脆生生喊道。
史菲尔看得头晕,揉揉眼,期盼自己是在做梦。可惜,事与愿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