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馆里,灯光暗而不昏,隐约旋律优美缠绵,声音不大不小,回荡在每一个角落里。
楚天和王秀兰找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下,一人点了一份简餐,叫了一杯咖啡,算是宵夜。
要让楚天选,他肯定不会选这里,还不如一碗兰州拉面来的舒服。不过看得出,王秀兰是这样的人,生活上肯定是讲究的。她优雅地起咖啡杯,轻抿一小口,有种宁可掉脑袋也不丢气节的感觉。
吃个七分饱,楚天打开话匣子:“王姐,你们的牧场、奶厂打算怎么卖?”
“我们家牧场有一百五十亩地,当初是四千五一亩买下来的。奶厂占地三亩,三个车间,四条生产线。打包的话,我们打算要两百七十万。”王秀兰苦笑,“这点钱,其实也仅够我们给工人开工资,以及给牧草供货商的货款。顶多剩点还给银行做利息……”
楚天点点头:“哦,折价卖的。”他盯着格子桌布,心里盘算着自己能动的资金。
“小伙子,我今年有38岁了,叫你一声弟弟不过分吧?”王秀兰道。
楚天笑了:“当然不过分。”
“你想要接吗?”王秀兰道,“先不说价格的问题,只说现在的市场前景,我奉劝你不要投入资金了。”
“姐,你倒是挺实诚的,可你这样实诚下去,啥时候能卖掉牧场呢?”楚天道,“我还真怀疑你做生意的能力。”
“唉!我本来就没什么经商的头脑~”王秀兰苦笑,“只是出生在这个家庭里,又是独生女,迫不得已接受自己的命运罢了。不然,我像同学一样读大学,回家找一份轻松的文职工作,到了年纪嫁人,多好啊!”
她羡慕别人简单平顺的一生,岂料也有大把人羡慕她曾经的风光生活。
楚天道:“有这么严峻么?”
“对资金雄厚,几乎是不计后果地砸钱。”王秀兰道,“其实我很不能理解,像他们这种实力雄厚的企业,有必要到我们这个地方来砸钱么?很奇怪的是,除了滨江,在其他地方我几乎找不到相似的事件。”
“我明白了。”楚天道,“他们的目标就是滨江。”
“好像是这样,但是没道理啊!”王秀兰深深地叹口气。
楚天心情越发沉重,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个天辰集团,到底是什么来历?他们想干嘛呢?
楚天和王秀兰在咖啡馆一直呆到别人打烊才离开,他自奋勇送王秀兰回牧场,其实也是想要找个借口看一下这家牧场,到底值不值得收购。
王秀兰看穿他的心思,欣然同意。
路上俩人闲聊,楚天得知王秀兰已婚,丈夫是一个小科员,属于典型的女强男弱。两人结婚十年没有孩子,目前处于半分居状态。甚至于前不久,她还抓到丈夫和一个年轻女孩逛街。
家庭的不幸,事业的滑坡,让王秀兰遭到沉重打击,这才进一步导致她神情恍惚,出了事故。
兴旺牧场和工厂紧挨着,在距离市区三十里处的郊区。这一带风景秀丽,自然风光极美。若是白天来,能看得更清楚些。
楚天一路上慢慢开车,俩人边走边聊,不知不觉来到牧场门口。前方停着一辆车子,打着双闪,一男子正在车头前抽烟、徘徊。男子看到他们车来,便抬起头瞪大眼盯着他们,虎视眈眈的样子。
看到那男子身影,王秀兰顿时眉头紧皱:“我先生。”
“哦!”楚天赶紧停车,王秀兰下车,她老公便快步走来,一脸怒气。
“好哇你王秀兰,今天可让我抓到了!”男子一把抓住她的头发,扬起巴掌狠狠落下。
幸亏楚天看出这人来者不善,王秀兰一下车他也跟着下了车。不等那人巴掌落下,他就冲过去,一把抓住对方的腕。
“这位大哥,有话好好说,干嘛动不动就打老婆?”楚天道。
他个不高,但是让人一看就是不好惹的样子。尤其是那男子几番挣扎,都没能挣脱,便心虚了。
“你又是谁?松,不然我报警了!我打老婆我们是家务事,你要打我,这可就是要负法律责任的!”男子气急败坏道。
楚天笑了:“瞧您说的这话,我是在劝架,没打算怎么着您啊!”
他松开,拍拍男子的肩膀,顺替他整理了一下衣领。男子感受到他巴掌上的力量,也不敢造次,赶紧退后几步,保持着一个他认为安全的距离。
知道自己不是楚天的对,男子便把矛头对准王秀兰:“好啊你个dàng fu,我就知道你背着我偷人,果然我这脑袋上的帽子绿油油啊!”
王秀兰气得浑身哆嗦:“苏大康你亏不亏心!你自己在外面zhǎo nu大学生,却倒打一耙。我和小楚今天刚认识,他是你老婆的救命恩人好么?”
苏大康脸色难看,不敢看妻子的脸。他退开几步,点了根烟,直哆嗦。
“王秀兰我实话跟你说了吧,我俩的日子过不下去了。你要么跟我协议离婚,要么就等着我去fǎ yuàn起诉吧!”苏大康走到车屁股旁边,用脚踹了一下,一人从车内伸出来,比个ok的势。
楚天和王秀兰都愣住了,这是什么情况?
苏大康冷笑:“幸亏今天我同事看到你俩坐在公园里,所以才赶忙跟我打电话。不然的话,我还不知道自己戴绿帽了。”
原来他只比楚天和王秀兰早一步到,目的就是为了‘抓奸’。
“你!”王秀兰气到浑身哆嗦,脸色涨红。她经商还可以,但是缺乏做泼妇的经验。遇到这种问题,一般娘们都是嗷嗷叫着冲过去,吐口水抓烂脸,可她却只得默默流泪。
苏大康已经恢复镇定,冷笑着说:“我们已经拍下来了,不管你们是什么情况,明天麻烦你跟我去民政局离婚。不然的话,咱们走着瞧!”
他逃也似的钻进车里,发动车子逃走了,估计是怕楚天抓住他不依不饶,毕竟那年轻人看起来不好惹的样子。
王秀兰声地哭着,楚天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只能在一旁等待。
秋风吹来,竟然有些刺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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