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禛蹙起眉心。
乔逆满脑袋问号，“为什么要做这玩意？你在搞什么鬼？？你、你是不是干了违法的事？”
韩墨道：“这一小瓶提取液, 就是一个omega的腺体，提取这玩意的用处很多，可以用来做成香水、兴奋剂, 还有一个最大的功能, 就是做成‘精神力增强剂’。”
“……精神力增强剂？”严禛问。
“如果这是我做的，我会在这里跟你说话？”韩墨不疾不徐道，“我告诉你这件事, 不是为了让你怀疑我。”
他不知道的是，一个地方的穷, 与一个人的穷是不一样的。人穷, 可以奋斗；地方穷了，就会滋生很多矛盾, 偷窃、抢劫、斗殴、暴.乱、战争, 都是有可能的。
而他目前看到的, 也只是z国的首都而已。如果连首都都不安全, 可想而知其他地方。
“什么？”乔逆问。
“omega腺体提取液。”
一些进行人口贩卖、毒品交易的组织，最喜欢这种贫穷落后的地方, 法律力有不逮, 可暗中集结武装力量。
韩墨从手边拿起一只拇指大小的小玻璃瓶, 里面晃动着淡金色的液体, “知道这是什么吗？”
据乔逆观察, z国穷归穷，大家还挺自得其乐的。穷有穷的活法，乔逆以前穷的时候, 也没见多难过。
乔逆觉得脖子有点疼, “腺体还能提取出液体？这谁的液体？为什么要提取？”
“人永远都是贪心的。”
“提取了这一小瓶液体之后，omega会怎样？”
乔逆松了一口气：“我就知道，你是打击人口贩卖组织的好人。”
“……”
“这个omega提取液，做成那劳什子精神力增强剂，是不是alpha吃了就会力大无比？”
韩墨：“就像有人想吃草莓蛋糕，蛋糕店当然要做，有市场需求而已。不是任何一个alpha都拥有精神力，在很多你看不到的地方，有些alpha只能做保镖一类的工作，他们需要更强的力量，来提升自己的社会地位。”
这倒是，比如一开始想要欺负乔逆的猥琐男，还有那个黄兴博，都是alpha，但并没有因为他们的性别，而被周围的人高看一眼。只有像严禛这样有钱有颜的顶级alpha，才是大家心中的完美alpha。
乔逆撇嘴道：“他们还不知足？一a多配偶制还没废除。”
“omega腺体失去原有的功能，大概会变得像beta一样。因为身体受到损伤，寿命会缩短十到二十年。”
乔逆听到前一句觉得不算太糟糕，后一句直接让他破防，“这是谋财害命啊！”
韩墨娓娓道来：“alpha与omega占世界人口的30％，每年alpha的出生率并不如omega高，但omega还不到世界人口的10％，就是这个原因，每年都有大量的omega失踪。”
乔逆气不打一处来：“做omega真难，还要献祭给你们alpha。”
“我可没有用过这玩意。”韩墨啜饮一口红茶，“也用不着。”
乔逆瞪视自己的alpha，“你不许用。”
严禛：“……我精神力经过检测，是顶级alpha。”
顶级alpha的精神力，当然不需要用药物增强。
乔逆又问：“这个精神力增强剂，一定要用omega的腺体提取液？”
韩墨：“精神力增强剂，本质上是利用alpha对omega信息素的敏感，刺激内在的力量。”他指指自己脑子，“据科学研究，人脑有70％的领域还没有开发，如果全部开发，大概离五维生物不远了。”
“？？”
“我们现在生活在三维空间……扯远了。”韩墨及时打住，“z国的ao不足千人，但每年在这里失踪的omega，超过五百人。而有一大半，是外来人口。”
“外来人口？”
“就是游客。z国最重要的经济来源便是旅游业，这里自然风景绝佳，物价便宜，很受omega的喜欢。”
昨天还贪便宜买很多东西的乔逆：“……”
他原本还打算，见过韩墨之后，再跟严禛到处游玩一番，连路线都计划好了。而网上的大多数旅游攻略，是beta做的。
其中有几个攻略在最后友情提醒：omega去z国最好跟家人，或多个朋友同行。
乔逆原本没放在心上，因为他是跟严禛来的，不怕，没想到事情远超他的想象。
韩墨幽幽地望着乔逆，“我告诉你这些，就是希望你早点回国。至少华国还算安全。”
乔逆眼巴巴地问：“我不能在这里多陪你两天吗？就两天。反正到了国外，不用怕别人找到我。”
“……你知道什么了？”
乔逆低下了头。
“告诉爸爸。”韩墨放低了声音，柔柔的，磁性之中带着蛊惑。
乔逆不禁从实招来：“科研院院长……”
韩墨面色一变，冷然盯着对面的严禛，“你调查了？”
严禛道：“是。”
周围温度仿若骤然降至零下，韩墨冷声问：“什么时候？”
“三个月前。”
“那之后，有人跟踪过你们吗？”
“……暂未发现。”
韩墨面若冰霜，抬手揉着额角。乔逆问：“怎么了？”
“糊涂。”韩墨道，“严禛，你忘记我跟你怎么说的，我要你保护好乔逆，你却将他亲手送了出去。”
严禛道：“我已经让舅舅抹除痕迹。”
乔逆搞不清状况：“到底怎么了？”
韩墨：“你们以为，科研院是那么好调查的？可有想过，你调查了他们，他们也会调查你。”
“是我让严禛这么做的。”乔逆揽责道，“是我，看到了乔安这个名字，想到了an，严禛才会帮我调查。”
乔安这个名字，一下子让韩墨沉寂下来。
反正已经说出口，乔逆顺势问：“乔安是不是我妈妈？”
韩墨沉默更久，眼神像是透过乔逆的脸，看着另一个人：“……他是alpha，是生你的爸爸。不要叫他妈妈，他是男人。”
乔逆眼眶发酸，“我爸爸，他怎么了？”
“他生病了。”
“还没醒来？”
“没有。”
“什么时候醒来？”
“看他心情。”
“……”
乔逆为了区分两个爸爸，只得问：“乔爸爸是院长的儿子，院长是我爷爷，他们不想认我吗？”
“不要将他们混为一谈。”韩墨脸色再次冰封，“你没有爷爷。”
乔逆怔怔地问：“跟秘密实验有关？”
韩墨神情冷极了，“你们连这个都知道？”
“到底是什么实验？”
“……哦，看来不知道。还好。”
“好？”
“如果你们知道，这会儿已经在吃牢饭了。”
“……”
严禛问：“那个实验，跟乔逆身上的信息素有关？”
韩墨似笑非笑：“我儿子身上的信息素是遗传我的，跟他们有毛关系。”
“……”
乔逆由衷赞道：“爸爸你真厉害。”
韩墨抬手，动作生涩地揉了揉他头，“当然。”
严禛：果然是父子。
“所以到底是什么实验？”乔逆好奇地问，“为什么不让他们找到我？”
韩墨：“你觉得科研院是做什么的？”
“科学研究。”
“你觉得小白鼠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实验？”
“你在他们看来，就是小白鼠。”
乔逆说：“我是人。”
韩墨注视自己天真的儿子，“但不是每个人形生物，都是人。特别是搞科学的，怪物很多，疯子更多。”
乔逆怯了，“他们为什么一定要研究我？”
“你是特别的，你是这个世上最珍贵的omega。”
“？”乔逆迟疑，“我有，那么贵吗？”
“贵得超乎你的想象。”
“比你给我的一卡车钞票还贵？”
“曾经有一个国家，派间谍盗取你的资料，后来那个国家被我灭了，这是我最辉煌的战绩。”
“……”乔逆哈哈大笑，觉得这个玩笑很好玩，“真的吗？”
韩墨：“你可以找找二十年前的报纸，那个国家已经被周边国家吞噬合并。”
乔逆依然只当成一个玩笑，揭过这茬，说：“我可以没有爷爷，但我想见乔爸爸。”
“他在疗养院。”
“哪个疗养院？”
“有空我会安排你们见面。”
乔逆气道：“这都多久了，我都快忘记他的样子了。”
韩墨：“你照照镜子就知道他长什么样。”
“……”
韩墨捏住乔逆下巴。
乔逆赧然躲开，“干嘛？”
“你这双眼睛，最像他。”
乔逆眼睛瞳仁大而亮，瞳色黑中透着一点茶色，眼尾天然上翘，带着水墨画般的古典之意，又有一点小俏皮。
“是……吗？”乔逆保持静止不动的姿势，眼珠子转来转去，没个着落——有个太年轻俊美的爸爸，也是一种烦恼啊，况且自己的alpha就在对面看着。
严禛捏紧茶杯，这本该是天伦之乐的画面，可是他无论如何也无法将韩墨当成普通的父亲，“……爸。”
韩墨：“……”
韩墨：“谁准你叫我爸了？”
严禛淡淡道：“你是乔逆的爸爸，当然也是我的老丈人。”
老丈人这个词让韩墨眉梢一抽，他站起来，居高临下道：“让我看看，你有什么资格做我儿婿。”
乔逆：“？你们要干嘛？”
严禛不慌不忙跟出去。
乔逆：“你们不是要打架吧？？”
还真是打架。乔逆都无语了，为什么alpha之间总是一言不合就开打？
这一晚，在异国他乡的伯爵府，两个alpha进行了一场巅峰对决。一个是乔逆的老公，一个乔逆的老爸。
乔逆劝解自己老爸，“爸爸，你多少岁了？”
“二百岁。”
“……你都这么大年纪了，老胳膊老腿的，就别逞能了。”
韩墨活动手腕，“放心，我最多把他的两条腿打残，第三条腿不动，以后你照样使用。”
“……”
乔逆紧接着劝解自己老公，“严禛，你认输吧。”
严禛斯文地卷起袖口，“放心，我会注意分寸的。”
韩墨淡声提醒：“你最好不要注意分寸，尽全力，否则连第三条腿也保不住。”
夜黑风高，两个alpha的身影闪电般交织在一起，拳脚相向。因为太快，乔逆甚至没能看清他们的动作，眨眼的功夫，韩墨就一腿扫中严禛小腹，严禛吃了一击，却并未后撤，而是立即一记右勾拳挥出。
乔逆没有近视眼，但这天太黑，伯爵府又太省，院里连个灯都不开，他就跟瞎子似的，看着两个alpha在那里武打，胳膊腿闷声碰撞，肉搏之下霍霍生风。
大约一分钟后，严禛不察，被韩墨用一招小擒拿手按在地上。韩墨一脚踩在他膝弯，一手取出怀表觑了一眼，“一分十二秒。周允都能在我这里过两分钟。”
乔逆一看，气咻咻地去拔韩墨的腿，“你让开！不许踩我老公！”
韩墨退开两步，骂了句：“胳膊肘往外拐。”
乔逆可是见识过韩墨那双腿的威力，一脚就能让普通alpha瘫地上起不来，跟严禛过了这么多招，还踩了严禛一脚，得多疼啊。
乔逆生怕严禛残了，“你腿怎么样？要不要去医院？”
严禛说：“没事。再来。”
韩墨挑眉，“有骨气。”
乔逆问：“你真没事？”
怎么可能没事，这一分钟下来，严禛身上每个被韩墨击打过的位置，都火辣辣的疼，但作为一个alpha，还是在自己omega的面前，必须撑住。
第二回合，开始。
严禛并没有反败为胜，依然被韩墨完虐。但在最后，他的拳头终于够到韩墨的脸。
韩墨却无气恼，用手背抹一把唇角，“勉强合格。”
只是与韩墨几分钟的过招而已，严禛整个人就像从水里捞出来的，额角湿透，脖颈也汗津津的，他被乔逆扶起来的时候，甚至听到了身上骨骼的咯吱作响的摩擦声。像是散了架，又重新组合。
乔逆也听到了，惊道：“你不会真残了吧？”
严禛浑身都疼，他自己也不知道到底伤得怎么样，腿还能走，气也还算顺畅。
韩墨说：“我给他打通了任督二脉，现在疼，对他以后有好处。”
“任督二脉？”乔逆看向严禛的屁股，“……”
严禛：“……”
生物学上的任督二脉，就在屁股那里。
韩墨嘴角一抽：“我只是打个比喻。”
乔逆只顾心疼自己的alpha，“这里有没有医生？”
“我就是医生。”
“你？你是医生？？”
“我有外科医生执照。”
乔逆半信半疑，“严禛真的没事？”
韩墨不答，径直进屋，“去洗个澡吧。”
老管家冒了出来，找来一套干净的换洗衣物，这衣服一看就年代久远，想来是几十年前韩墨穿过的。
“好复古啊。”乔逆莫名喜欢这衣服，对老管家说，“给我也来一套。”
老管家为难，“抱歉，伯爵并没有让你们留下。”
“？？不留我们住一晚？”
“抱歉。”
乔逆怒了，相认一场，居然连过夜都不能？
“算了。”严禛说，“可能不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的？这里那么多房间，留着养鬼？”说完，乔逆忽觉背后冷飕飕的，他扭头看去，是自己亲爱的爸爸。
“过来。”韩墨道。
乔逆：“我不，我要给严禛洗澡！”
“不想看你乔爸爸了？”
“什么危险？”
“这是精神力增强剂，不是力量增强剂。”
乔逆问：“为什么要做这东西？”
韩墨翘起一边唇角，一字一字清晰道：“alpha专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