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带小乔上楼休息。”
严禛二话不说,将乔逆打横抱起,乔逆也只能故作娇弱地搂着严禛脖颈, 将肚子疼装到底。
严扬憋笑:“爷爷你就放过他们吧。”
林琬问医生:“他肚子疼究竟怎么回事?”
几分钟后,乔逆半躺在床,腹部敷着热水袋, 手里端着红糖水。女生来大姨妈时莫过于此。
乔逆:“……”
医生摇摇头。严老难掩失望。
严老却说:“距离小乔上次体检也过了好些天了, 按理说也该有了。”话锋一转,“严禛,你不够猛啊。”
严禛:“……”
林琬说:“要是怀孕,小乔上次体检就会有了。”白女儿一眼, “一惊一乍的,说风就是雨。”
严芭眼神闪躲,嘀咕:“你们刚才不也高兴……”
严老不死心地问:“是喜脉吗?”
乔逆脸红到几乎滴血,垂着脑袋不发一言。
既然被看出来, 乔逆也就懒得装了,“我不想让你吃绿豆糕。”
严禛不解:“为什么?”
严禛说:“趁热喝。”
乔逆:“……”
他这到底是为了谁啊。
“为什么装肚子疼?”
“……”
严禛拿了三个影帝,乔逆这点演技根本不够看。
“太甜了。”
“就这样?”
当然不止这样,乔逆怀疑绿豆糕有问题,但没凭没据。严禛不再多问, 让他先去洗个澡。乔逆挠了下后颈,阻隔贴撕了扔进垃圾筐。
严禛脚步一顿,眼神幽深。书房改造的卧室并不大,甜美的omega信息素让人心痒。
乔逆浑然不觉,抱着睡衣去浴室洗澡。
而与自己专属omega共处一室的alpha,只能秉持君子风度,强作镇定走了出去,去健身室练上个把小时,以此消耗过于旺盛的体力,以及驱除脑中的黄色废料。
乔逆洗完澡耳听八方,确定楼下没什么动静了,轻手轻脚走下楼,客厅餐厅厨房寻了一圈,也没找到那盘绿豆糕。
佣人唬了一跳:“少、少夫人,你干嘛呢?”
乔逆嘴角一抽,没去纠正少夫人这个称呼,问:“方姨做的绿豆糕呢?”
“被方夫人带回去了。你要是想吃,还有夫人做的槐花糕。”
“不用。”
方檬专门带走自己做的绿豆糕,这行为像极了消除罪证。
乔逆思忖,防人之心不可无,不能再让严禛吃方檬做的东西,否则哪天一命呜呼,他就守寡了……啊呸,什么守寡。
绿豆糕严禛没吃上,没过两天,方檬又跟着林琬学做米糕,用模具弄成漂亮的梅花形,有杂粮味与水果味,闻着喷香可口。
因林琬在一旁全程指导,乔逆确信方檬没机会动手脚,放心吃了两块。
林琬说:“小乔,你送几块给楚澜尝尝。”
方檬撇嘴:“楚少爷真是娇贵,来庄园这么些天没见几回人,明摆着不把姐姐你放在眼里,你又何必好心被当成驴肝肺。”
林琬笑笑:“他腿不方便。”
“不是坐着轮椅,比走路省事多了。”
这话不光让林琬无语,乔逆听着也觉刺耳,说:“那方姨也去买个轮椅省得走路?”
方檬眉梢一吊,尖声道:“乔逆你什么意思?咒我残疾?”
“我这不是为您省事嘛。”
“你!”
林琬挥手让乔逆赶紧走,安抚方檬:“小乔他说笑呢,你还当真了。”
方檬气成了乌鸡眼,“姐姐你这儿媳嘴巴真真是厉害,也不怕他将来骑到你头上?”
林琬:“他骑不到我头上,他骑的是严禛。”
猝不及防吃一嘴晚辈狗粮的方檬:“……”
你这个婆婆说这种话真的好吗?
乔逆提着饭盒走在庄园的林荫道上,西楼距离有段距离,他边走边在手机上戳戳点点,看到一篇文章:alpha摄入糖分太多会降低精子质量?
乔逆:“……”好文章!
他立即分享给严禛。
严氏集团总部,顶楼办公室,严禛正打算喝杯咖啡,休息片刻再继续工作,看到手机屏一亮,信息栏显示是乔逆发来的。他滑动锁屏点开:“…………”
严禛缓缓放下手中足足加了五块方糖的咖啡。
指尖在宽大的实木桌面扣了扣,移到笔记本键盘上噼里啪啦敲出那片文章标题,很快找到反驳的文章,alpha摄入糖分太多会降低精子质量纯属伪科学。严禛悄然松了口气,却没再喝咖啡。
他给乔逆了发个问号。
乔逆语音秒回:“你少吃甜的。”他在心里默默补充一句,特别是方檬做的甜食。
青年嗓音清泠如叮咚作响的山泉,煞是悦耳。严禛听了三遍,含笑问:“怕将来影响宝宝发育?”
点开语音的乔逆:“……”
严禛的第二条语音接踵而至:“放心,这是伪科学。我身体好得很,上次体检你不是看过了。”
乔逆:“不管是不是伪科学,糖吃多了就是不好,万一得糖尿病怎么办?”
严禛:“……糖尿病不是因为吃糖得的。”
“糖吃多了容易衰老,导致肥胖!”乔逆半句不让。
严禛扶额,“我戒糖,行了吧。”
听到这句,乔逆眉开眼笑,嗓音愉悦:“行!”
戒糖对严禛而言是从未想过的事,与乔逆三言两语就改变了一直以来的生活方式,他自忖,比起糖,当然是自己的omega更甜,所以才能这么答应得这么轻松。
他不厌其烦地重复播放乔逆语音,直到助理徐济进来收拾咖啡杯,发现咖啡一滴没少,问:“不够甜?”
严禛说:“从今天开始,我戒糖。”
“???”
无糖不欢的老板有一天居然要戒糖,究竟是何种力量让他如此狠心?
徐济一脸懵地端着纹丝未动的咖啡走了。
乔逆是真开心,严禛戒糖,意味着他将少吃甚至不吃甜食,方檬做的甜食自然失去用武之地。
但也不能太乐观,如果方檬真想害人,就算没有甜食作引,照样有十余种置人死地的方法。
且走一步看一步吧。
正如楚澜平常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家中除了严扬,鲜少有人来打扰这对母子。
西楼乔逆没来过几次,周围景致清幽旷静,他看着还很新鲜。竹叶的青与阳光的金洒在他茶褐色双瞳中,潋滟如秋波。
二楼窗边,楚澜默然注视走来的青年,苍白清秀的面容无甚表情。
乔逆走进小楼,只见一匹匹华美的丝绸悬挂于横梁,多是墨绿翡翠水碧等冷色调,其上所织的花草蝴蝶就像活过来一般,相当明艳夺目。
乔逆听林琬说过,兰茵嫁给严俊国之前开一家布店,给人定制衣服。小本生意,她又是omega,在外抛头露面终究不好,嫁进严家之后布店自然而然关门大吉。
“兰姨。”乔逆叫了一声。
兰茵正在裁剪布料,闻言头也不抬,只说:“你先坐。”
乔逆乖乖坐在沙发上,待布料裁好,笑问:“兰姨要做衣服?这些料子真漂亮。”
兰茵放下造型纤巧的金剪刀,视线落在精美的漆盒上,“什么?”
“我妈做的米糕。”乔逆称林琬为妈时依旧有些赧然,“楚澜呢?”
“在楼上画室。你去送给他吧。”
乔逆取出米糕,有两盘,“兰姨你也尝尝,不是很甜。”
楚澜的临时画室由二楼小客厅改造而成,一眼就能看到,只是此处鲜有人来,乔逆还是第一次有幸参观。
比想象中整洁,宽大的黑胡桃木桌上,画具颜料摆放整整齐齐。画架立在窗边,一丛怒放的玫瑰跃然画布之上,鲜艳夺目,张牙舞爪,宛如幽灵起舞。
乔逆乍一看只觉美则美矣,却似藏着愤怒与幽怨,让人心里怪不舒服。
楚澜十指纤纤,漫不经心用湿纸巾擦拭干净,这才捏起一块米糕,“林姨做的?”
“嗯。还有方姨。”
楚澜动作一顿,将米糕放了回去。
“你尝尝,挺好吃的。”
楚澜再次伸出手,落在米糕上,就像拨开云雾般轻轻一推,咣啷一声,米糕尽数落在地上。他说:“抱歉,手滑。”
乔逆:“……”
之前乔逆送过林琬做的糕点,楚澜都有吃,这次傻子都能看出来他是故意的,为什么?因为提到了方檬?
方檬做的糕点有问题,楚澜知道?他怎么会知道?
楚澜抬起清泠泠的眸子,望着乔逆。
乔逆亦望着他。
佣人听到声音进来,小心翼翼问:“要收拾吗?”
乔逆说:“收拾。”
收拾完毕,佣人退下。楚澜说:“黄鼠狼给鸡拜年,她做的东西最好不要吃。”
乔逆问:“你怎么知道?”
“我说我被她害过,你信吗?”
乔逆信,他看向楚澜的腿。
“哦,这个不是因为她。”楚澜说,“害人不一定是身体的伤害。”
乔逆:“你……被她伤过心?”
“……”楚澜似笑非笑,“你的想象力很丰富。”
乔逆便知自己误会了,脸颊微热,转移话题:“你画的是玫瑰园?”
玫瑰园距离庄园很近,从西楼二楼窗口就可以遥遥眺望那一片花海。特别是傍晚日落西山,夕辉笼罩时,天上云蒸霞蔚,地上如火如荼,胜似人间仙境。
乔逆站在窗边远眺,侧颜镀上一层暖融融的光。
楚澜说:“我想让你做我模特,不是说笑的。”
乔逆一愣。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楚澜是说过这话,这都过去多少天了,居然还在等自己的答复?
乔逆思忖须臾说:“画人像可以,人体就算了。”
楚澜一口答应:“让我画你就行。”
乔逆忽又迟疑:“冒昧地问一句,你对omega没兴趣吧?”
楚澜一愣,笑意之中难得有了几分真开心,“我又不是花恋蝶。”
说到花恋蝶,乔逆禁不住发笑:“你也知道花恋蝶?他上次来跟严扬相亲不成,就吵着要见你。”
“跟严扬相亲?”楚澜唇角弧度变得平缓,“这个我倒是没有听说。”
“方姨嫌弃得不行,就怕花恋蝶污了她儿子名声,不让人传。”
“她一向如此。”楚澜语气淡淡,展开速写本,自笔盒里挑了一支削得尖尖的4b铅笔,便开始起稿。
乔逆顿时胳膊腿都没地方放似的,“我就这样?不需要摆pose?”
“就这样。”
楚澜作画时不喜说话,乔逆说五六句,他才答一句,不过十分钟,二人缄默下来。直到楚澜说:“不要总保持一个姿势,你随意活动。”
乔逆便在小客厅里随意走动,墙上挂了楚澜平时画的油画,画的多是花草树木建筑,少数几张浓油重彩的抽象派。
乔逆想进娱乐圈,说明他还是有点艺术细胞的,而艺术总有相通的地方,无论音乐还是绘画文学。
他凝望画中不拘一格的的曲线,仿佛看到了狂澜巨浪,有个小小的黑影,像一只小船。他上前欲要瞧个仔细,不小心一脚踢翻堆在墙边的画框。
整整齐齐的画框登时如同倾斜的大厦,倒了一地。
画框中夹着素描纸,风吹进窗户,扬起窗帘,那些画纸如同翩跹的蝴蝶,在乔逆脚边飞舞,而后徐徐落定。
乔逆先是吃了一惊,连忙道歉,弯腰去捡素描纸与画框,却是一怔。
素描纸上画的都是一人——严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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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张纸巾盖在乔逆手腕上, 一身老学究打扮的家庭医生煞有其事地给他把脉,就像古代给皇帝后宫妃嫔号脉的太医。
认命地喝下红糖水。严禛问他:“好点了吗?”
“嗯。”
作为一个家庭医生,大病无法确定, 小病他一眼就能看穿, 也不说破,笑呵呵道:“没事,omega肠胃娇弱,喝点红糖水、注意休息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