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乾不知是气的, 还是胃胀气,果真当场“噗噗噗”连放三个响屁。
“…………”
方乾:“……”
敢怒不敢动手的方乾几乎把眼睛瞪成斗鸡眼, 脸上巴掌印红又肿。
方檬迅速离他远远的,保镖苦着脸尽职尽责没动, 总不能让人放完屁就跑。
兰茵对严扬不加掩饰的疏离厌恶,甚至将他送的东西丢掉。
那天乔逆蹲守方乾的小路, 恰巧可以通往西楼。方乾原打算去见兰茵,却被乔逆半途劫道教训一顿,不了了之。
这样虚伪的漂亮话方檬根本不想听, 她死死抓住方乾胳膊, 恨声吼道:“你明知道我跟她不对付,你还信她的话?你的脑子里都是屎吗?!”
“我脑子里都是屎, 你就聪明了?还不是跟我一样!”方乾吃痛,“松开!”
“你说的是真的?”方檬猛地揪住方乾胳膊,“大哥你说的是真的?”
方乾脸颊还在火辣辣的疼, 他甩开状似疯癫的妹妹, “我也是被那个女人利用了。她说只有严禛死了, 你跟严扬才能过上好日子, 我都是为了你啊。”
在这个家背后搅弄风云的人, 居然是那个看似无欲无求空谷幽兰般的兰茵。这个答案既出乎意料,又在情理之中。
方檬松开他, 然后扬手又给了他一巴掌。
严俊国冷冷道:“我知道你跟兰茵之间关系恶劣,但我没想到你自己做错了事,竟会撺掇自己大哥演这样一场戏,将脏水泼给兰茵。”
方檬恨声道:“我演戏?我泼脏水?严俊国,你良心被狗吃了?我们儿子现在还躺在重症监护室生死未卜,我他妈演什么戏?!你就是想护着那个贱人是吧?连你儿子的命都不顾了。严俊国你可真行,我以为我大哥已经够蠢了,没想到你更蠢!”
乔逆的口鼻被严禛捂住。
作为回礼,乔逆也捂住了严禛口鼻。
alpha与omega对气味敏感,遮一遮总没错。待气味消散,他们放下彼此的手,假装无事发生。
“爸,你真相信方乾的话?”严俊国下意识为自己的初恋开脱,“兰茵与严扬之间确实有所误会,但兰茵绝不会害严扬,她不是那种人!反倒是这个方乾,不学无术吊儿郎当人品低劣,他在胡乱攀咬!”
方檬先声夺人:“我大哥是不学无术吊儿郎当人品低劣,这么多年全都靠我接济才不至于喝西北风,但你看他都快吓得尿裤子了,是不会胡说八道的!”
方乾:“……”原来多年来他在妹妹眼中的形象是如此的不堪。
躺枪的方乾:“……”
严俊国何曾被人这样骂过,还是众目睽睽之下被自己的女人骂,他怒不可遏,扬手想甩她一巴掌,方檬昂头送过去:“有本事你打死我!”
“够了!”严老锐利如鹰的眼睛望着自己儿子,眼角每一条细纹都是威慑的象征,“俊国,这个电话你是打还是不打?”
这个老人一手创立严家的商业帝国,如今虽然退休,所持有的股份与人脉关系让他依然稳坐第一把交椅,威势与话语权丝毫不减当年。
严俊国捏紧拳头,终是不敢忤逆自己的父亲,说:“我打。”
兰茵还在庄园里。
林琬让严芭留下来照看严扬,有情况随时汇报,严芭听话点头。随后一行人浩浩荡荡回了半岛庄园。
至西楼。
“……兰茵?”严俊国在父亲的逼视下,朝楼上喊了一声。
不多时,兰茵穿着新做的旗袍从袅袅娜娜走下楼来,宝蓝缎面,大朵鲜红如血的罂粟,色彩华美而鲜明。她久违地画了浓妆,红唇媚眼,秀发如波披在肩头,当真美艳不可方物。
方乾的眼睛一下子就直了。
方檬则如视蛇蝎地盯着她。她们本是两张相似的脸,这会儿方檬一夜煎熬苍白憔悴,而兰茵容光焕发娇艳可人。
仿佛她们的角色与命运调换了过来。
“兰茵,”方檬一字一字咬牙问,“是不是你害的我儿子?”
兰茵冷笑道:“你的儿子不是吃你做的绿豆糕才中毒的?怎么成了我害你儿子?”
方檬指着方乾,“你跟我大哥认识对不对?药是你给他的,你是蓄意谋杀!”
“我不认识这个人。”兰茵看也不看方乾。
方乾急道:“兰茵你可不能翻脸不认人,两个月前就是你给我的药,还叫我撺掇方檬谋害严禛。”
兰茵这才纡尊降贵地睨了方乾一眼,勾唇嗤笑:“你们兄妹俩可真有意思,编起谎话来一套一套的。”
她话锋一转,朝方乾意味不明地一笑:“你说你们想害严禛是我教的?这位先生,我叫你去死,你去吗?”
方乾又惊又怒:“你、你这是不认账了是吧?”
兰茵目光扫过众人,“凡事都要讲究真凭实据,空口白牙地污蔑别人,我可以告你们一个诽谤罪。老爷子,俊国,我说的对吗?”
严老气息粗沉,说了进来后的第一句话:“你说的对。没有真凭实据,确实很难定你的罪。那就是只能等严扬醒来了。”
严扬吃的是自己母亲做的绿豆糕,却是兰茵送还给他的。
兰茵满不在乎道:“好,那就等他醒来。我只是不喜欢他母亲做的东西,还回去而已,我可不知道里面有毒。”
方檬尖声叫道:“你分明知道!你是故意激我家扬扬吃的!——不,你早就开始对我家扬扬下毒,都是你害的!”
说着,她冲上去与兰茵扭打在一起,互扯头发。
严俊国呵斥:“方檬你住手!”对林琬说,“你去拉开她们!”
林琬没动。
夫妻俩大眼瞪小眼,林琬淡淡道:“那是你的女人,又不是我的女人。”
严俊国只得放下一家之主的威严,去拉自己女人的架,然后被自己的女人各自啪啪赏了两巴掌,左脸右脸巴掌印十分对称。
严俊国:“……”
方乾抚摸自己脸上被方檬打的巴掌印,痛快道:“活该。”
乔逆趁机呲溜跑到楼上。
严禛默默释放小范围攻击性精神力。
方檬与兰茵一个是外强中干的beta,一个是柔弱的omega,在此攻击下被迫住手,脸色难看。严俊国责问儿子:“你做什么?”
严禛道:“得罪了。”转头去看自己母亲,林琬摇头表示没事。
楼上的乔逆没有被波及,他寻了一圈没找到楚澜,下来问:“楚澜去哪儿了?”
兰茵靠在严俊国怀里,并不做声。方檬见此一幕再也支撑不住跌坐在地,喃喃问:“严俊国,在你眼里,我到底算什么?”
严俊国拧起眉头。
方檬陡然泪流满面崩溃嘶吼:“我到底算什么?!”
“你发什么疯?”
“我发疯?我是疯了。”方檬抬手指着兰茵,“我一直都是这个女人的替代品,对吗?”
严俊国默然。
方檬呵的冷笑,那笑怎么听都裹满了负面情绪:“你为什么不早说?如果你早点告诉我,你还有个初恋情人,有个白月光,跟我长得很像,我就能提前死心。可你一声不吭地就把她娶回家,彼此相安无事倒也罢了,可现在,她是害你儿子的凶手啊,你居然还包庇她!”
“严俊国,我给你生了五个孩子,辛辛苦苦抚育他们,结果在你看来,甚至比不上这个女人的一根手指头是吗?”
“你护她,宠她,待楚澜比对严扬还好,扬扬才是你亲儿子啊。你为什么要这样?”
“你说啊,你为什么要这样?”
严俊国恼羞成怒:“方檬,我给你的够多了。严扬是我儿子,我也心疼他。你别把你的错推到别人身上。”
说到底,严俊国并不相信方乾的话,不相信是兰茵害了严扬。
方檬近乎陌生地望着自己的丈夫,她说:“严俊国,我恨你。”
严俊国不为所动。
“哈……哈哈……”方檬放声大笑,泪水肆虐,“我说我恨你,你都不在乎了。我在你眼里,现在已经成了一个丑恶的毒妇,对吗?”
“……”
方檬捡起撕打中掉在地上的手机,“罢了,既然你不管,就让警察来管。”
严俊国劈手去夺手机:“你真的疯了!”
有句话叫家丑不可外扬,特别是在大家族,此种观念尤为陈腐而深刻。纵然出了人命,为了家族利益与脸面,尽量秘而不宣。
在乔逆原本的世界,严禛的死便是如此。
其实乔逆也觉得,报警比较好。
林琬忽然说:“现在报警,你也不想想糯糯他们?”
严家的脸面无法挽回方檬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决心,林琬的话却成功让她怔住了。是啊,她除了严扬,还有四个孩子,他们都还那么小。如果此时报警,她被带去调查,孩子们怎么办?
她可以恨严俊国,但她爱自己的孩子们。
乔逆看得出来,方檬想毒杀严禛,林琬作为母亲不可能不恨方檬,然而还是作为一个母亲,她可怜方檬的孩子们。
林琬保持了一颗慈悲之心。
“等严扬醒来再说吧。”林琬平静道,“问问他的想法。”
“就按林琬说的办。”严老疲惫道。
乔逆再次问兰茵:“楚澜呢?”
兰茵仍不做声,像是被这个问题问烦了,看向乔逆的目光不无怨毒。
乔逆不惊不动:“我知道了,他去医院了。可是,为什么只有他去医院?你们闹矛盾了?”
严禛目光微闪,顷刻明白乔逆话中的深意。
楚澜才是这场阴谋算计的突破口,而他,显然已经偏向严扬。
……
透过重症监护室门上的长条形玻璃,隐约可以看见里面病床上躺着一个青年,因氧气罩的遮挡看不清面容。
严芭扒着门眼巴巴地看,看得久了,眼眶酸涩。她揉揉眼睛,吸吸鼻子,嗓音沙哑:“二哥,你怎么还不醒啊。”
半年前也是,一夜之间,她的二哥就躺在了icu,她也是这样眼巴巴地看着,直到严扬醒来。她想,哭不能感动上天,诚心才能。
她双手合十祈祷,神啊,我愿意一星期只吃一次肉,让我二哥醒来吧。
上次她许愿是三天吃一次肉,这次延长到一星期,她自觉已经很有诚心了。
医生例行来查房,严芭问能不能进去看一眼,可怜兮兮地哀求:“就一眼,就一眼。”
重症监护室是无菌病房,医生婉拒她的请求,并好心建议:“你先去洗把脸吧。”
严芭掏出随身化妆包里的小镜子一看,肿着一对熊猫眼、头发乱糟糟、脸上疑似还有鼻涕痕迹的人是谁啊!
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竟然伤心成这副模样。
严芭顾影自怜,去洗手间狠狠搓洗脸,本想补个妆,转念作罢,这妆就是化了指不定还得花。她可管不住自己的泪腺。
走出洗手间没几步,她看到严扬病房前多了一个同样眼巴巴往里面探视的人。只是那人坐在轮椅上,行动颇为不便,动作别扭。
严芭大步走过去,“楚澜。”
楚澜双手搭在轮椅扶手上,他太瘦了,手背白皙的表皮下青筋蜿蜒,像静谧的画。他抬起秀美的眉眼,问:“严扬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你不是看到了。”严芭想起方乾说的话,如果他真是被兰茵利用,加上兰茵近来对严扬毫不掩饰的厌恶,很难让人相信这对母子在这场人为事故中没有动过手脚。
严芭冷漠的态度没让楚澜表情波动半分,他问:“医生怎么说?”
“我二哥已经度过最晚的危险期,但仅此而已,他什么时候醒来,究竟还能不能醒来,谁都不能保证。”严芭带着鼻音,深吸一口气,“楚澜,我问你,严扬变成这样,是不是兰姨害的?”
楚澜脸上的表情总算有了细微变化,薄薄双唇抿唇一条纤弱的线。
严芭不是心理医生,也不是微表情专家,她只是看不惯楚澜这副藏了太多心思的模样,“你不愿说就算。反正我二哥就是死了,你也不在乎是吧?”
楚澜像是被锤子猛然击打心脏,背脊略微弯起,垂着脑袋,嘶哑喃喃:“不是……”
严芭根本没听见他说什么,一屁股坐在走廊长椅上,恰巧手机来信息——
乔逆:楚澜在你旁边吗?
严芭环顾四周,回:嫂子你不会在医院里安了监视器吧?
乔逆:没有。
严芭:那就是在我身上安了监听器?
乔逆:有那工夫我不如去捡破烂卖钱。
严芭:……
乔逆:楚澜到底在不在?
严芭:在。
乔逆:稳住,让他别走。
严芭:哦。
不必问原因,反正她知道大嫂这样做一定有他的道理就是。
严芭干咳一声:“楚澜,你那晚被严扬咬了,好点了吗?”
“……已经好了。”楚澜慢半拍接话。
“真的?我看看……”说完,严芭有了身为beta的自觉,连忙补充,“我不是调戏你啊,你别误会。”
楚澜默然。
严芭身为一个直女beta,其实楚澜这种身娇体弱的omega还是很符合她的审美的,就是脾气太古怪,不好相处。她的视线在楚澜贴着阻隔贴的后颈溜了一圈,忽然好奇:“被咬是什么感觉?疼吗?”
楚澜不置可否。
这一层没什么病人,除了偶尔过往的护士,空间压抑而寂静,尤其是两个人相对无言时。严芭急得挠头抓耳,没话找话:“你被严扬临时标记,是不是还在怪他?”
“……没有。”
“那严扬知道吗?知道你不怪他。”
楚澜怔住了。
严芭是学编剧的,脑袋里装了很多稀奇古怪的玩意,有的是放了老鼠屎的鸡汤,有的则有那么几分道理:“人与人之间误会的最大源头,便是不懂得沟通。”
半小时后,她的手机又来了信息,让她带楚澜到咖啡厅。
“去喝杯咖啡吧。”她说。
咖啡厅里只有乔逆一人,他朝进门的青年一笑:“拿铁还是焦糖玛奇朵?”
对面的椅子已经被挪开,方便安置轮椅。楚澜什么都没要,乔逆便给他点了焦糖玛奇朵,与一份点缀樱桃的蛋糕。
“吃甜食会让心情变好。”乔逆说,“吃点吧,因为我接下来的话,可能会让你不愉快。”
“你直接说好了。”楚澜淡淡道。
乔逆反问:“严芭对你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
“就知道她虽然是学编剧的,但嘴巴天生瓢,口头表达能力欠佳,一定没跟你说清楚。”咖啡上来,乔逆喝了一口,迟迟没有下一句。
楚澜等得不耐烦,端起咖啡啜了一小口。
乔逆正式进入主题:“严扬中毒了。”
“我知道。”
“他不是昨天才中毒的,而是已经中毒一个月了。”
楚澜握咖啡杯的手轻轻一抖,奶油泡沫溢出少许,“……你在骗我。”
“骗你的人是你母亲。”乔逆说,“其实你已经察觉了,不是吗?”
楚澜确实觉得奇怪,严扬只是吃了一次绿豆糕而已,就严重到需要送去医院抢救?他质问自己的母亲究竟做了什么,兰茵事不关己冷笑连连:“善恶到头终有报,这大约就是对他们的报应。”
方檬自作自受,原想毒杀严禛,却不小心害了自己儿子,很难说不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兰茵与方乾有来往,药是兰茵提供的,方乾方檬想谋害严禛,这些楚澜都知道,他冷眼旁观,不曾想,这一切因果竟会报应到严扬头上。他始料未及,方寸大乱,与母亲大吵一架。
现在,他知道了。
这并不是什么报应,而是蓄谋已久。
或者说,是报复。
他想起每次严扬来西楼,兰茵总会泡一壶花茶给严扬品尝,他以为这是母亲的雪中炭,即使没有点燃,至少,她对严扬并非全然冷漠。
却原来,正是这一次次的半潮不燃的“雪中炭”,让严扬命在旦夕。
楚澜猝然剧烈呛咳,手臂撞翻咖啡,羸弱不堪的身体颤抖不止。
“楚澜。”乔逆站起来。
楚澜不需要旁人帮忙,喘口气坐正,问:“我妈在哪里?”
乔逆带他去酒店,严家一家在那里等候。
酒店不远,乔逆推着楚澜步行而往。初夏空气闷热之中带着丝丝乍暖还寒,或者是因为今天天气阴转多云。
鸣笛、人声、车声,世间喧闹在他们身边经过,二人恍若未见。
乔逆说:“知道为什么是我先见你,而没有直接带你去酒店吗?”
楚澜淡声反问:“为什么?”
“就整个严家而言,其实我跟你差不多,是‘外人’,同样一句话,我告诉你,跟他们告诉你,所表达的意思一样,但感情不同。他们现在很难理智地表达这件事,我来说,也是给你思考的时间。”
“思考什么?”
“到底该怎么做,对你自己是最好的。”
楚澜侧目瞥他一眼,“你真奇怪,这时候,你要我只考虑我自己?如果让方檬与老爷子听到,定会指责你。”
乔逆说:“因为我看得出,你不是自私自利的人。”
楚澜:“那你可就看错了,我不但自私自利,还睚眦必报小肚鸡肠,脾气不好爱捉弄人。”
乔逆点头,“你对自己的缺点倒是很清楚,有自知之明。”
“……”
“纵然你有再多的缺点,一定有个非常闪亮的足以掩盖所有缺点的优点,才会让严扬那么喜欢你。”
“你这算什么?糖衣炮弹?”
“那你这又算什么?嘴硬心软?”
“……”楚澜说不过他。
乔逆:“其实你也喜欢严扬,对吗?”
楚澜不搭理他。
“哎你为什么喜欢严扬?因为他是alpha?为什么你喜欢的不是女alpha?一定要男alpha不可?你不觉得别扭吗?你是男人,严扬也是男人……”乔逆越说越离谱。
楚澜忍无可忍:“严禛知道你喜欢女alpha吗?”
乔逆:“……你别胡说。”他只是对这个abo世界充满好奇。认真算起来,比起女alpha,他更容易接受男alpha的身体构造……
如此闲聊一番,楚澜原本紧绷的脑神经得到放松,他忽然明白乔逆的用意,人在紧张激动的情况下作出的决定并不明智,也许以后会后悔。乔逆是想让他想清楚,究竟想要什么样的结果。
进入酒店旋转大门,登上电梯,楚澜忽然向乔逆道了一句:“谢谢。”
十九层的家庭套房,茶香袅袅。林琬给严老奉茶:“爸,尝尝,是雨前龙井。”
严老接过茶喝一口,香味醇厚,余韵悠长,是好茶。越好的茶,越衬托眼下情境的困苦,他幽幽叹了一口气,紧接着怒斥方檬:“你走来走去的干什么?尿急就赶紧去,晃得我眼睛都花了。”
方檬焦急道:“乔逆怎么还不来?他该不会把楚澜放跑了吧?”
严老:“楚澜坐轮椅上能跑到哪里去?”
“可那是电动轮椅,跟电动车差不多,乔逆追不上怎么办?”
“……”
于是众人想象了一幅楚澜开着电动轮椅在前面风驰电擎,乔逆大汗淋漓在后面追的场景。
严老一拍大腿:“快,严禛……?”
严禛坐在单人小沙发上闭目小憩,居然隐隐约约能听见他们说什么,嗓音淡淡含混:“不必担心,乔逆腿长……腰细……”
“…………”
虽然能听见,但绝对不清醒,否则不会说出如此闷骚的真心话。
作者有话要说: 小乔策反楚澜√
乔逆:公公,被你女人左一巴掌右一巴掌,扇得爽吗?
严俊国:……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自习大旗永不倒 1瓶;
“兰茵?”严俊国与方檬齐声道。
没人笑, 这样的场合,实在不适合笑,尽管发生了一件很好笑的事。
严老拄着拐杖站起来,吩咐严俊国:“给兰茵打电话,确认她的位置。”
严俊国自震惊中回神, 冷声反驳方乾的话:“你在放屁!”